數萬巫女戰士一動不動,象一片巨大的黑雲似的憑空肅立。艾娜蓮莎優美婉轉之極的歌聲甚至蓋過了她們翼翅扇動的聲音,象一陣輕風似的在空氣中流淌。
大軍之下,艾娜蓮莎眉目帶俏,玉臂輕舒,正在輕歌曼舞。
人美,歌也美!
在美女族長的身前,大酋正也在跳舞。他一隻毛絨絨的大手掌託在下巴下面,一隻手指沿着他肥厚的嘴脣伸到了嘴裡。一邊擠眉弄眼,一邊把嘴裡的手指吮得滋滋作響。另一隻手卻按在腹下,屁股正隨着艾娜蓮莎歌聲的節奏,非常不雅地一拱一拱。。。
人醜,舞姿更醜!
蕭秋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他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驚詫莫名的心情,才發出夢囈一樣的聲音向勃爾頓問道:“這頭豬玀。。。他在幹什麼?”
不得不說,大酋長的舞姿其實不算十分難看,只是。。。實在太淫猥了。看着他那隻按在腹下不停地撫來撫去的手,再看看那張大花臉上淫蕩與下賤交織在一起的表情,蕭秋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提起一隻腳板,在邪勒那張淫賤得過份的臉上狠狠地留下一隻腳印。。。他有點懷疑這個一貫來腦殼少根筋的傢伙是不是故意做出這副欠揍的樣子來丟他這個主人的臉。
勃爾頓的嘴脣哆嗦着,用同樣夢囈似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回答道:“領、領主大人,邪勒大人聽懂了艾娜蓮莎族長的‘神之愛戀’,他現在跳的是‘森巴之舞’啊!”
蕭秋看了看全情投入的大酋長,這個猥瑣的傢伙看起來確實很投入,嘴角的流下的口水都快吊到地上了。把目光收回來看着勃爾頓,蕭秋奇道:“那爲什麼你不跳,其他人也不跳?”
勃爾頓妒嫉地看着大酋長,哭喪着臉道:“領主大人,我倒是想,可是我沒有資格跳啊!”
“其實我也想跳,可是我也沒有姿格。”憨厚的巨人族長眼裡也象勃爾頓一樣滿是妒嫉,他摸了摸腦殼,悶聲悶氣地說道:“尊敬的阿里巴巴,他真不愧是您的僕人啊!他跳舞真好看。”
蕭秋被噎得翻了個白眼。
“領主大人,自從人類撤離了德克多,對疆界之外的其他種族已經漸漸陌生了,難怪您不知道啊!”勃爾頓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他知道蕭秋必定滿肚子的疑問,咂了咂嘴巴,便主動地向蕭秋解釋道:“在人類的足跡還沒有到達巫女丘原的很久很久以前,人類就知道有巫女這個種族的存在了,由於巫女族善於飛翔,所以在人類一些古藉中,她們被認爲是距離神最近的種族。據說她們的歌聲有着神奇的力量,可以穿透人的靈魂,讓怯懦者變得堅強,也可以讓鐵石心腸的人傷心流淚。我以爲這只是一個傳說,直到親耳聽到了她們的歌聲,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傳說是真的。啊!對了,領主大人,剛纔您難道沒有聽到她們的歌聲嗎?爲什麼您不流淚呢?”
“聽到她們唱歌就一定要哭嗎?”蕭秋鬱悶得不行。
“當然!遠古的記載中就是這樣說的。”勃爾頓很肯定地說:“巫女被稱爲距離神最接近的種族,她們唱的歌被稱爲‘巫山神曲’,每一道神曲都有一個‘神’字,比如說‘神之哀傷’、‘神之愛戀’、‘神之憤怒’等等。既是指巫女的歌聲象傳說中的天簌之音那樣動聽,也暗指巫山神曲的影響,就算是神,也是完全無法抗拒。”
“斯坦森人的小綠豆當然不會哭泣。”旁邊的阿諾充滿仰慕地看着蕭秋,很嚴肅地告訴勃爾頓:“巫女的歌聲雖然可以讓鐵石心腸的人傷心落淚,可是阿里巴巴的心一定比鐵石還要堅強,所以他不哭。”
“阿里巴巴的心腸不但比鐵石還要堅強,而且象金子一樣閃閃發光。”另外一個巨人補充道。
“不是這樣的。”旁邊的一個巨人搖了搖頭道:“阿里巴巴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斯坦森的小綠豆,我猜他可能沒有心腸。”
蕭秋徹底無語。
勃爾頓不理會幾個自作聰明的傻大個,接着向蕭秋解釋道:“巫山神曲究竟有多少種,人類的記載中也不是很清楚。我所知道的就有四首,‘神之哀傷’、‘神之憤怒’、‘神之愛戀’和‘神之忘情’,其他還有沒有,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那巫女族豈不是最強大的種族了?”蕭秋喃喃道:“她們可以在天空中飛翔,對其他種族本來就有先天優勢。‘神之哀傷’又可以完全瓦解敵人的鬥志,誰可以抗拒這麼可怕的敵人呢!”
“不是這樣的,偉大的阿里巴巴。”巨人族長在一旁搖頭道:“美麗的巫女就象您虔誠的小綠豆一樣,她們只喜歡和平的生活,她們不是兇惡的戰士。‘巫山神曲’也不是想唱就唱,是要用虔誠的心去感悟的,只有非常傷心、非常悲憤或者非常快樂的時候,巫女纔有可能感悟出‘巫山神曲’,而且任何一首神曲,每個巫女一生最多隻有一次感悟。”
“也有可能一生都沒有這種感悟。”一個巨人補充道。
“而且有些神曲是要用生命去歌唱的,比如說‘神之哀傷’,一旦唱完了這首歌,歌唱的巫女就會回到神的懷抱,再也回不來了。”另一個巨人用巨大的手指指了指天空,不無傷感地接着補充道。
“領主大人。”勃爾頓解釋道:“巫女族一旦死去,她們的身體就會升上高空。這也是爲什麼人類都說巫女是最接近神的種族的原因之一。”
蕭秋明白了,剛纔那個飛上了天空的巫女,應該是唱完了“神之哀傷”,然後香消玉殞了。
“對了。”蕭秋吃驚地指着正在輕歌曼舞的艾娜蓮莎,說道:“她也在唱歌,難道她也準備回到神的懷抱嗎?”
“艾娜蓮莎族長唱的是‘神之愛戀’,她是不會回到神的懷抱的。”阿諾搖頭道:“唱完了‘神之愛戀’,她會和她心愛的小綠豆一起幸福地生活,直到三天之後,她唱出‘神之忘情’,他們纔會分開。”
“她心愛的小綠豆。。。”蕭秋瞪着眼睛看着狂扭屁股的大酋長,狐疑地道:“艾娜蓮莎的小綠豆,不會是指他吧?”
勃爾頓和巨人們同時露出了想哭的表情,不約而同地道:“就是他!”
“他、他。。。”蕭秋的臉也變成了一個滷熟的豬頭,他看了看美如天仙的艾娜蓮莎,又看了看象一頭狗熊似的大酋長,忍不住嘴脣哆嗦着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只有艾娜蓮莎傾心的小綠豆,纔會因爲她歌唱而舞蹈。也只有艾那蓮莎的小綠豆跳起‘森巴之舞’,艾娜蓮莎的歌聲纔會這麼流暢。”巨人族長說着,又扭扭捏捏地補充道:“其實。。。我也希望搞錯了,我覺得跳舞的那個應該是我,可是您的僕人既然跳舞了,那是一定不會錯的。”
勃爾頓道:“每個巫女一生也只有唱一次‘神之愛戀’的機會,只有遇到自已傾心的人,而且對方也鍾情於自已,巫女纔會感悟出這首歌。當她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她傾心的對象也必然會感悟出‘森巴之舞’爲她伴舞。這是主神的安排,自有文字記載以來,巫女族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挑選自已的愛人,並且延續自已的種族,所以這不可能會錯的。”
蕭秋忍不住慨然長嘆:“好白菜全讓豬給拱了啊!怎麼艾娜蓮莎就看中了他呢!”蕭秋惋惜地看了看美女族長,又看了看邪勒那張大花臉,心裡真是一千一萬個不明白。這分明是一朵鮮花插在一坨牛屎上嘛!不,不是一坨,是一籮筐。。。
“這不算什麼啊!”阿諾族長見怪不怪地說:“雖然您強大的僕人長得沒有我這麼好看,可是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是很難說的。比如在兩百零一年之前,黑土荒原有一頭強大的六階巨龍就是愛上了一隻沙地旱龜呢!後來他們還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三百多年,一直到那頭旱龜死去。”
我倒!蕭秋的下巴都差點掉到了地下,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六階巨龍應該已經可以幻化人形了,一隻人,和一隻龜。。。蕭秋只是想想,就惡寒得受不了。
蕭秋想了想,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向阿諾問道:“你剛纔是說,兩百零一年之前,一隻巨龍愛上了一隻龜,他們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三百年,然後那隻龜死了?”
“不是三百年,是三百多年。”巨人族長糾正道。
蕭秋無語地看着滿臉憨厚的巨人族長。這貨也太過份了,自已都把牛皮吹破了,咋還能擺出這副憨厚的臉孔呢?有這麼不厚道的嗎?
“咳、咳!”勃爾頓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靠在蕭秋的耳邊,悄悄道:“高山巨人的壽命只有兩百年,所以兩百零一年是他們常用的一個時間尺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意思,不是指實際的時間。”
蕭秋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覺得自已已經被眼前這些傻大個打敗了。
艾娜蓮莎的歌聲漸漸地接近了尾聲。大酋長屁股的拱動幅度也越來越小,忽然間他的水桶腰一旋,單腳立起,定格成一隻“小天鵝”的造型。美女族長的歌聲也在同時停止了。
“您曾問我,是什麼吸引着我來到您美麗的家鄉,曾經愚昧的我不知所措,請原諒我遲來的迴應,我的女神!”
“小天鵝”放下了驕傲的翅膀,輕輕地牽起艾娜蓮莎的手,放到脣邊輕輕一吻,然後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充滿深情地道:“我不遠千里而來,只是因爲這裡有您。您是我的愛人是我的女神!您美妙的歌聲讓我顛狂,您深情的眼眸讓我無法自拔,我想我已經不可抑止地愛上您了。以主神之名起誓,請相信卑微的我這顆真誠的心。無論過去多少歲月,我對您的愛都將不會改變!我的愛人,請接受卑微的我這份永恆不變的愛吧!”
蕭秋差點一腦袋從黃金馬車上栽了下去。
這種話,還是那個“高貴的、強大的、充滿智慧的”的大酋長說的嗎?
“叭嗒、叭嗒!”幾顆西瓜大小的水滴落在蕭秋的頭上,把他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女神!您美妙的歌聲讓我顛狂,您深情的眼眸讓我無法自拔。。。太感人了!”巨人族長一抹眼睛,“叭嗒”!一顆西瓜大小的水滴接着落到蕭秋的頭上。
“如果再加上一句。。。‘您是我的小綠豆’,那就更完美了。”旁邊另一個巨人抹着眼睛補充道。
大酋長牽着美女族長的手,雙雙走到蕭秋的馬車之前。
“我的主人,我們的行程也許要耽擱幾天了。”大酋長以手撫胸,對蕭秋行禮道:“我已經答應了我的女神,要到她的部落逗留幾天。您的奴僕希望得到您的允許,並誠摯地邀請您參加我們的婚禮。”
蕭秋兩眼發直地看着眼前的邪勒,這哪裡還是那個愚昧而又粗鄙的大酋長?他的言談舉止堪比風度優雅的貴族,就算是自稱奴僕的時候,臉上也充滿了發自內心的自信與從容。雖然那張充滿自信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醜。。。
“叭嗒!”
又一顆西瓜落到了蕭秋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