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無數驕捷的人影飛掠而過,那些往地面掉落的幸運兒們一一的被各自的意中人在半空中接住,有驚無險的當了一回空中飛人。
十六道虛影倏地在蕭秋的頭頂的半空中浮現,強大的威壓瞬息間將蕭秋和雅姬方圓千米的範圍全部封鎖在內。
兩人身邊的人驚叫着倉惶退卻,兩人四周的頓時空曠了一片。
半空中有若實質的三十二道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一個略帶磁性,動聽異常的女聲略帶詫異的自空中傳來:“雅姬族長,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不遠處轟的一聲巨響,地面微微的一震。只見一個超過十米的巨大的身影從地面上一骨碌爬起來,接着在地面上若無旁人甩臂扭臀,跳起舞來。
原來是倒黴的巨人族長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巫女們實在無法凌空接住這個大塊頭。不過還好,高山巨人強悍的石膚術除了讓地面稍稍下陷之外,對他卻沒有什麼損害,甚至連他的“森巴之舞”都沒有被打斷。
“詩瑪大祭司,這只是一個誤會。”雅姬對着半空中的巫靈守護者們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接着轉頭對蕭秋道:“領主大人,都是雅姬大意,沒有向您告知這裡的規矩,如果已經達到大魔導師的級別,在會場之內是禁止施展魔法的。因爲如果魔力過於雄厚,會對會場的魔力元素造成衝擊,從而產生混亂。。。”
雅姬說着,忽然閉口不言,因爲他發現蕭秋根本就沒有在聽她說話,這位領主大人怔怔地看了看自已的手掌,接着便擡起頭,凌厲如刀的目光直射她的身後。
蕭秋確實沒有注意雅姬在說什麼,他心中充塞着的深深的震撼讓他對眼前的美女族長基本上已經視而不見。剛纔他含怒之下出手,以他的渾厚魔力,就算以高山巨人的體重,只怕也要被他一掌吸過來,可是那個黑衣老人居然象個沒事人似的完全沒有感覺。
順着他的目光,雅姬轉身望去,只見先前的黑衣老者背向着她站在原地,整個人象是突然間凝結成了一具雕塑。
雅姬忽然產生了一絲不好的感覺,面對那個黑衣老人沉默的背影,她似乎感覺那是一座沉默的火山。而這座火山一旦爆發,足可以讓整個世界化爲灰燼!
天空中的巫靈守護者們也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威脅,三十二道目光從蕭秋的身上,緩緩的集中到了黑衣老人的身上。
“詩瑪?”
黑衣老人的聲音艱澀異常,似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短短的兩個字。
“火眼銀瞳?維克托,你還沒有死?”半空中的詩瑪大祭司渾身一震,被一層淡淡的瑩光包裹着的身體隨着這劇烈的震動,一絲絲銀色的靈魂之力如星屑般飛灑而去,她的身影也隨之一淡。
“我哪會那麼容易死?”老人的聲音變得冷靜起來,他淡淡地道:“抱歉得很,讓你失望了。我們人類有一句諺語,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象我這樣的禍害,怎麼會那麼容易的就死掉?”
半空中的巫靈大祭師被瑩光包裹的身軀微微顫抖起來,她的大半個臉孔隱藏在鬥蓬之中,讓人完全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身體上的反應,卻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感覺得到她心中那種極度的震撼。
“爲什麼不說話,害怕了嗎?”
老人的嘴色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冷冷地看着渾身顫抖的詩瑪,嘴角的笑意漸漸地擴大,忽然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來。
狂笑聲滾滾如雷,四周頓時風起雲涌,魔力激揚。
猶如天崩地裂,整個會場頓時象海浪中的輕舟一般晃動起來,地面上的人羣驚惶地尖叫着四散而逃,天空中再次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餃子。
無形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轟然而下,蕭秋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厲嘯,冰寒的冥火瞬息之間便即填滿了他的眼眶,在他身後,地精們弓腰屈膝,齊聲怒啊,毛髮蓬然而起。只有可憐的小骨靈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戰戰兢兢地癱軟在地。如此強大的威壓,已經不是它這個冒牌的暗夜使者可以直面抗拒的了。
“嗡——”
一聲比剛纔蕭秋髮動魔法所引起的響聲劇烈了數倍的響聲轟然響起,寬敞得仿似無邊無際的靈臺會場之內魔法亂流四處橫飛,風聲如雷。緊接着,所有人只覺得整個空間都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他要破掉這個空間法陣,快制止他!”半空中詩瑪微顫的聲音帶着一絲驚惶。
隨着她的喝聲,十六道流光從天空中十六個巫靈的手中飛出,強大的魔力元素自虛空中急劇凝結,一個閃爍着銀色靈魂之光的囚籠平空現出,將維克托囚禁在內。
“颶炎纏身!”雅姬也跟着發出一聲低吟,兩手袖袍揮出,四周頓時炎熱逼人,兩道火焰從老人腳下飄搖而起,猶如兩道活蛇般相互纏繞糾結,眨眼之間就將囚籠之內維克托的身影吞沒了。
幾乎在詩瑪發出聲音的同一刻,蕭秋已經怒吼一聲,手一揮,一道起碼有上百米的暗黑色閃電從天空中壁掛而下。他的閃電從天空中劈下,攻擊距離遠了許多,他的閃電才從天空現出,巫靈守護者的囚籠已經將維克托囚禁起來,雅姬的颶炎也將維克托燒成了一個火人。蕭秋現在召喚出這道閃電,就直直的照着囚籠的火人劈下。
一顆旋轉着的千斤巨石也在同時從天而降,砸向了維克托。
一道黑影也從遠處飛來,呼嘯和風聲和身後拉起的殘影尾跡顯示出了這個人影驚人的速度。巨石出現在先,這個人影出現在後,但是當巨石才一接近囚籠的上方,這個人影也已經衝動了囚籠的跟前,來速居然比起呼嘯而至的巨石還要快上幾分。
以這樣恐怖的速度接近的人影按理說應該直直的撞上那個帶着劇烈的魔法波動的囚籠纔對,但是人影卻在這可怖的高速之下做出了一個幾乎不太可能形成的旋轉動作,他的身影在接近囚籠的數米之前倏地停止,一股混合着強大的鬥氣與魔力元素、似乎可以開山劈地的力量卻藉着這個人影前衝的慣性襲向了囚籠中的火人。這股力量是如此之大,竟然硬生生在虛無中凝成了一隻巨大的拳頭虛影!
蠻力王!
蕭秋的眼眸中的冥火倏地跳動了一下。蠻力王這種速度與力量的顛峰結合,幾乎比得上以物理攻擊力著稱的尤特比布斯了。
在另一個方向,一道狂嘯着的,幾乎可以撕天裂地的劍芒也隨着一個飛掠而來的人影而襲向了維克托。僅僅是看這劍芒的聲勢,蕭秋就知道半龍人劍客維里斯特也來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強者幾乎不約而同的,向着這個被稱爲火眼銀瞳的維克托施出了殺招。
其實無論是蕭秋、巨人族長阿諾、蠻力王還是維里斯特,沒有誰知道這個維克托是什麼來歷。處在靈臺會場這個以空間魔法陣擴大了的場地之內,任何破壞這個空間平衡舉動都會造成魔力元素的紊亂。象蕭秋他們這種級別的強者,當過於劇烈的魔力元素的衝激必然會引致他們的反擊。這種情況就如同受到威脅的猛獸會率先攻擊對手一樣,幾乎是一種本能的行爲。
至於會場子中一些魔力及鬥氣較弱的魔法師和劍士,則早在十六個巫靈和維克托所流露出來的強橫的威壓之下心寒膽裂,自保不暇,否則向着維克托出手的,恐怕少少也有上千人之多。
片刻之前,蕭秋曾將魔力外放,要將維克托一把吸過來。幸虧他對會場的魔法陣所造成的影響還不至於動搖魔法陣基礎。否則,承受現在這些恐怖攻擊的恐怕就是他了。
在這幾重急似星火的攻擊之下,早在雅姬的颶炎纏身的大型攻擊魔法之下變成了一個火人的維克托似乎完全沒有閃躲和還擊的餘地。十六個巫靈所施放的是一個單向鎖止的囚籠術,這種囚籠術除了將目標囚禁,還可以阻隔囚禁目標向囚籠之外施放魔法和鬥氣。
電石火光之間,維克托的長笑聲嘎然而止。因爲蕭秋的閃電,阿諾的巨石,蠻力王的拳頭和維里斯特的劍芒全部狠狠的擊在被燒得象一個火人般的維克托的身上。
先在蕭秋的閃電爆出四處橫飛的電弧眩花了衆人的眼睛,接着是阿諾的巨石在擊中目標後轟然碎裂,然後是蠻力王的拳影狠狠的擊在維克托的身上,那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幾乎讓整個晃動的空間也因此微微的一顫!隨後維里斯特的劍芒便如天外流星般穿過巫靈守護者的囚籠,劈在維克托的頭上。
“轟——”
所有的異響匯成了一聲轟然巨響。橫飛的魔法亂流如狂颮般向着四周狂散,地面之上大塊大塊的青石不堪重負,象秋天的落葉般紛揚而起,緊接着便在衆人的齊聲呼喝聲中被遠遠的揮落到了遠處。
魔法亂流散去,在囚籠的四個方向,雅姬、蕭秋、蠻力王和維里斯特分成四個方向遠遠的站定,不遠處,巨人族長阿諾正轟轟地跑過來。至於地精們,則早在蕭秋髮動攻擊的同時,便遠遠的散開在四周,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地精們雖然腦筋比較大條,但是作爲狂戰士的他們有着其他人難以比擬的戰鬥本能,一感覺到情形似乎已經被控制住了,立即便在外圍形成一個包圍圈,防止敵人逃逸。
以巫靈守護者的魔法囚籠爲中心,方圓數千米的地面都微微的下陷,無數的裂隙以囚籠爲中心向着四周延伸。囚籠之內,雅姬的颶炎依舊如火龍般上下翻飛。在飄搖的火焰當中,依稀的還可以看到一個站立的人形。
“這一次的靈臺大會強者很多嘛!”被颶炎包圍着的囚籠之內傳出了維克托一聲冷哼,隨着冷哼聲,象火龍似的颶炎倏然收縮,嗖的一聲鑽進了維克托的體內。
直到這個時候,衆人才看清楚了囚籠中的維克托。被雅姬的颶炎焚燒了這麼長的時間,接着被蕭秋的召喚的閃電直接命中,然後是阿諾的巨石、蠻力王的重拳、維里斯特的劍芒,但是維克托別說受傷,就連他身上的衣角,也沒有絲毫的破損。
雅姬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一絲血跡從她的嘴角現了出來。颶炎纏身是一個頂級型的攻擊魔法,一旦擊中對手,施放魔法的人便可以用一絲靈魂之力控制着颶炎形成的火龍如蝕骨之蛆一般纏定對手,展開不間斷的魔法侵蝕。但是相應的,一旦颶炎被對手所破,也必然會讓靈魂之力反噬而回,造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後果。
維克托的反擊劇烈而又霸道,雅姬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立即就已經負了不輕的內傷。
“居然在我面前玩火!”維克托哈哈一笑,倏地邁出一步,嘴裡大聲喝道:“給我破,咄——”
一股幾乎無法形容的魔法巨力自虛空中衍生, 隨着維克托的一聲大喝,他的一隻腳終於重重的踏在了地上。
“轟——”
即便是在接連的空爆聲中,這一聲嘭然巨響也如悶雷一般震耳欲聾。堅實的青石地面被維克托一腳踏得片片龜裂,十六個巫靈過護者聯手結下的魔法囚籠頓時碎成了無數的魔法光影。
劇烈的魔力對撞引起了一連串的空爆。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迎面撞來,蕭秋和蠻力王等人,包括十六個巫靈守護者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象被狂風掃起的落葉般四散飛了出去。
四周的空間似乎都因此產生了一種玄奧的變化,一時之間,天旋地轉,斗轉星移!
“嗵、嗵。”
接連着的撞擊聲響起,倒飛出去的蕭秋只覺背後一震,似乎象是撞到了一堵堅實無比的山崖之下。沿着背後的山崖滑落在地上,蕭秋單膝跪地,支持着自已向下撲倒的身體,一時之間,只覺得渾身上下頓時象散了架似的一陣劇痛。
忍着全身的劇痛,蕭秋用力地擡起頭來,只看了四周一眼,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