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竟然殺了他?”瓦倫提諾呆呆地看着蕭秋,就象是在看着一個噬人的惡魔似的,眼神之中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和你拼了!”黃格爾雙目赤紅,臉上露出瘋狂的表情,反手拔劍狂衝了過來。
在他的身後,無數呼嘯聲響起,所有的黑獅人劍士全部騰空而起,怒吼着撲向了蕭秋,眩目的鬥氣光芒如同火樹銀花般照亮了四周,十數道粗大的、長達十丈以上的劍芒瞬間將蕭秋連同着他上下左右的空間都全數吞沒了。這些黑獅人似乎全部都發狂了,這些橫貫長空的劍芒縱橫交錯,看起來合力一擊之下,完全可以把一尊鐵人也絞成無數的碎片。
一道小小的人影忽然從蕭秋的身後掠出,正是一直旁觀着的蒂露絲,只見她揮出一隻小小的拳頭,迎着衆多看起來駭人之極的劍芒,一拳擊了過去。
“轟——”
無數的劍芒支離破碎,化作漫天的光影。那些攻向蕭秋的黑獅人只覺一股大力迎面涌來,頓時如風中的落葉般,遠遠地倒飛出了十多丈之外,重重的跌倒在塵埃。有幾個修爲稍低的劍士才一落地,便即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了鮮血。
瓦倫提諾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感覺到就象做夢一般的不真實,連給那些受傷的劍士加持治療魔法都忘記了。
蒂露絲的雖然不能魔氣外放,但是她強橫無比的物理力量卻幾乎可以摧毀一切。在巫女神殿之內,連維克托的魔法攻擊都被她一拳轟碎,把這十幾個大劍師擊退自然是不在話下。
蕭秋哼了一聲,眼中厲芒一閃,伸出一隻手,向着瓦倫提諾張開了五指。
一隻純由魔力凝聚而成的大手忽然出現在瓦倫提諾的頭頂,他護身的魔力傾刻間煙消雲散。這隻大手一把抓下,立時便將他提到了空中,輕鬆寫意之極,就象是抓一隻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雞似的。然後這隻大手凌空一甩,可憐的小雞變成了一條麻袋,直挺挺的被甩在了地上。
這一次,連那些處於瘋狂邊緣的橫格爾和其他的黑獅人劍士也全部驚呆了。他們的目光從蒂露絲小小的拳頭上收回,又愣愣的望向空中那隻虛影大手消失了的地方,似乎不敢相曾經有過這樣的一隻大手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拳就擊潰了十幾個大劍師已經是讓人震駭無比,但是眼前這個人類居然以魔力凝成一隻大手,凌空把一個大魔導師抓走,這意味着什麼?
瓦倫提諾用一個可笑的姿勢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蕭秋,半晌才從喉嚨裡發出幾聲夢囈般的呻吟:“我、我贖免,三、三倍的黃金我也贖免。”
黃格爾嚥了口唾沫,嘴裡艱難無比的吐出了兩個字:“聖域?”
化虛爲實,隨心所欲——只有傳說中的聖域領者,纔會魔力的運用纔會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聖域之下的魔法師或劍士,自然也有能力將魔力外放,凝結成攻擊力巨大的魔法或鬥氣光影,但那始終是虛影,在攻擊力瞬間釋放的同時,便即煙消雲散,只有突破了聖域,纔可以將魔力幻化的虛影,如肢體一般的操控自如。
在黑獅人大營中間的一座大帳裡,一個發鬃有點花白的黑獅人正盤坐在一張原木拼就的矮几之後,舉着面前一杯冒着白氣的淡綠色的**湊到嘴邊輕輕一啜,雙目微閉,半晌之後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之極的表情。
在他側面的客位上,坐着一個滿面無奈的人類魔法師,他的身後一左一右的侍立着兩個人類的劍士,赫然便是先前和半精靈人劍士有過沖突的格爾凡和他的兩個追隨者。
格爾凡看着一副陶醉模樣的黑獅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瓦里皮特族長,在來黑土荒原之前,我就聽族中的長老提起過您。他告訴我,您年輕的時候曾在人類的世界裡遊歷過,對於我們人類,您是一位少見的寬厚與仁慈的長者。既然如此,爲何不願意化干戈爲玉帛呢?黃格爾少主所需付出的贖免黃金,我願意替他支付,只需一回到族中,我就可以讓人給您送來。請您現在就平息黑獅族強者的怒氣,您看如何?我的那位朋友是埃塞帝國德克多郡的領主,他的身份和您一樣的尊貴,我想您也許會很高興認識這樣的一位新朋友的。”
這個黑獅人,竟然便是黃格爾的父親,黑獅部族的大首領瓦里皮特。他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格爾凡,淡淡地笑道:“在黑土荒原的大多數部族的看法中,人類懦弱、自私而且愚昧,其實我知道,人類很多方面都超過了其他的部族。比如對於享受,我想沒有任何一個部族比得上人類。您看,就這麼一小杯的綠茗,就可以讓人感到回味無窮。格爾凡大師,您抱着善意來到黑獅族,就是黑獅族的朋友,讓我們談談朋友之間輕鬆的話題多好,何必要提這些傷風景的事情呢?”
格爾凡道:“瓦里皮特族長。。。”
瓦里皮特豎起一隻手,制止了格爾凡說話,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芒,淡淡道:“您不必再說,我明白您的意思。黃格爾狂妄自大,傲慢無知,冒犯了您的朋友,他技不如人,承受任何後果都是他自取的。用黃金贖免生命,那是黃格爾咎由自取,我可以假裝不知,他接受的屈辱也不會影響我們黑獅族的威名。可是您的朋友居然尋上門來,如果黑獅族客客氣氣的將黃金奉上,您說我們黑獅族還用在黑土荒原立足麼?”
格爾凡苦笑道:“就算是這樣,也可以有其他解決的辦法。我的朋友雖然性情兇暴一點,但是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如讓我前去見他如何?柯拉姆現在正在憤怒當中,他和我的朋友見面,我擔心。。。”
瓦里皮特微微一笑,說道:“我明白,您擔心您朋友的生命安全麼?可是您的朋友既然有找上黑獅族的勇氣,那麼就應該有接受後果的覺悟,這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吩咐過柯拉姆,儘量不要傷害您朋友的性命,如果您的朋友有足夠的理智,不去激怒柯拉姆,相信他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您放心好了。”
“這個。。。”格爾凡臉上的笑容一僵,忍不住心中也有點微怒。片刻之前,柯拉姆率着麾下一羣劍士怒氣衝衝而出,雙方哪裡會有平心靜氣對話的可能?這個柯拉姆是瓦里皮特的大兒子,也是他內定的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一身鬥氣修煉已達到大劍師的顛峰,隨時可能晉級聖域。除了黑獅族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聖域長老,柯拉姆的鬥氣及劍技在黑獅族中無人可比,他所帶出的一羣劍士幾乎全是大劍師。在格爾凡的心裡,蕭秋雖然強悍過人,怎麼可能是這麼多強者的對手?瓦里皮特顯然是放縱兒子去給對方一個教訓,是不打算和平地解決這件事了。
自從兩天前離開了集鎮,格爾凡是趕來了這裡。瓦里皮特年輕的時候曾到阿德杜爾遊歷過,和格爾凡家族中的某位長老有過一絲香火之情,格爾凡這次上門,正是想着借這一絲香火情給雙方說和,爲此他甚至願意替黃格爾支付贖免的黃金。不料瓦里皮特雖然對他還算客氣,卻壓根兒沒把他的意見當回事。
這兩天來,格爾幾和柯拉姆也有過接觸,知道柯拉姆比起黃格爾還要狂妄,和那位性格同樣兇暴的領主大人湊在一起,這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這次柯拉姆帶着上十位大劍師出去,只怕那位領主大人要凶多吉少了。
格爾凡正在心裡焦急。一個黑獅族戰士忽然神色張惶地衝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族長大人,不好了,柯拉姆少主。。。他被他個人類殺死了。”
格爾凡象火燙屁股一般的跳了起來,“咣叮”一聲,身前的茶具被撞落在地,滾燙的熱水淋在他的腿上,他卻渾然不覺。
瓦里皮特的動作完全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這個跪地的黑獅人,片刻之後才道:“什麼?你說什麼?”
那個黑獅戰士渾身顫抖,伏在地上道:“柯拉姆少主說那個人類沒有資格詢問他的姓名,那個人類一腳就把少主踢倒在地,然後用長矛將他刺死了。”
這個黑獅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呼的一聲,瓦里皮特已經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見,巨大的帳蓬的頂部,卻倏然間被撞開了一個人形的破洞。緊接着,一聲充滿了悲憤與殺戳之意的厲嘯之聲在半空之中如滾雷一般的響了起來。
無數的人都隨着這一聲怒嘯行動起來,整個大營之內頓時刀兵鏗鏘,無數跑動的腳步似乎讓整座大營都一下子活了過來。
格爾凡呆呆地站在帳蓬之中,只覺得手足冰冷。。。強大的黑獅族中最有前途的年青高手,黑獅族長最鍾愛的兒子居然死了,就在黑獅族的門口被人殺死,而且殺死了這個黑獅族少主的居然還是一個人類。。。這個消息實在過於震撼,讓格爾凡完全被驚呆了。
過了半晌,他身後一個劍士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格爾凡,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叫道:“大師?”
格爾凡一個激靈,仿似如夢初醒,他一揮手給自已加持了一個升空術,叫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走,以免引起誤會,我出去看看。”
話音剛落,他一揮手,一道魔法光影從他的手中飛出,這頂富麗堂皇的族長大帳破開了一個更大的洞,格爾凡整個人飛昇而起,透頂而出,倏忽不見。
蕭秋擡起頭,望向噤若寒蟬的黃格爾,眼眸之中冰寒的冥火讓黃格爾和他身後的黑獅族人戰士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大步。
他們並不是怕死,但是任何反抗行爲的唯一結果都只是死亡的話,他們也就失去了拼命的勇氣。大劍師與聖域之間雖然是無比接近的一個階別,但是這個階別卻是無法逾越的,代表的是他們絕對無法觸摸與反抗的存在。在蕭秋的面前退卻,已經與軟弱全然無關,那完全源於靈魂深處對於不可知的力量的那種無法抑制的畏懼。
蕭秋的嘴角邊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哼了一聲,忽然把一直握在手中的銀龍戰槍用力一扭。他身下的黑獅人劍士渾身一震,大聲慘叫起來。
黃格爾充滿了驚懼的臉上先是一怔,忽然閃過一絲狂喜,狂叫道:“不要殺他,不要殺他,我願意爲他贖免,只要你不殺他,我可以付給您五倍、啊,不,十倍的黃金,請您千萬不要傷害他。”
“哦?”蕭秋的雙眉微微一跳,看着腳下由於劇烈的疼痛而臉孔扭曲的黑獅人,淡淡地道:“看起來你的身份很不一般啊!現在告訴我,我有沒有問你姓名的資格?”
“他叫做柯拉姆,是我的哥哥,尊貴的人類強者,請您放過他吧!”黃格爾手足無措,看着滿面兇相的蕭秋,又看看在他腳下痛苦萬狀的柯拉姆,他的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
“閉嘴!”蕭秋喝道:“他不是說我沒有資格問他的名字麼?我要他親自告訴我,說出你的名字!”
“卑微的人類,去死吧!”柯拉姆被蕭秋一槍貫穿了胸肩之間,雖然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暈死過去,但傷勢卻是並不致命。這時蕭秋轉動銀龍戰槍,讓他硬生生的從那種撕裂骨肉的疼痛中醒了過來。儘管死去活來的疼痛讓柯拉姆的整張臉都完全扭曲了,但是他卻頗爲硬氣,圓睜的雙目仍閃動着不屈的厲光,掙扎着大聲咆哮道:“你這個該死的人類,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黑獅族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畏於死亡的懦夫!”
話音未落,蕭秋的一隻腳就直接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吼聲堵了回去。蕭秋嗤笑着道:“真正的勇士,除了有直面死亡的勇氣,更重要的是有一顆正直、博愛、謙遜與寬容的心。你有麼?你不過只是一個狂妄、傲慢、無禮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罷了,你也配稱勇士?我呸!你這種貨色死了,這個世界也就少了一個無知狂徒而已,沒有人會因爲殞落了一個勇士而惋惜的,你就省省吧!”
柯拉姆渾身都顫抖起來,這一次不能因爲身體的傷痛,而是由於內心之中無盡的屈辱感。
“感覺到很屈辱是麼?如果你懂得給予別人足夠的尊重,現在也不必忍受如此不堪的屈辱了。強大的力量只不過是表象,強大的心靈纔是一個勇士的根本,可惜你不懂。如果你是一個真的勇士,我倒不吝於向你表示我的敬意,可是你不配。”
蕭秋擡起了腳,冷冷一笑,說道:“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親自告訴我你的名字,然後向我贖免,我可以考慮放過你這條小命。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死,我也不介意給黑土荒原除掉一個無知狂徒。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有一個好習慣,對於那些冒犯了我的人,我一般把他們宰掉之後,會順便把他們的腦袋割下來,製成一個夜壺,作爲對於膽敢冒犯我的一種獎賞。”
蕭秋笑眯眯地彎下腰,用手指在他的額上彈了彈,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個腦袋不錯,看起來應該比較耐用,而且容量也大。。。”
柯拉姆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張眼眶中跳動着冥火的笑臉,心頭的勇氣一分一分的消失,聽到這裡,終於徹底崩潰了,幾乎是嚎啕着大聲叫道:“不要殺我,我叫柯拉姆,我願意付出黃金贖免,我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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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還是要用這招!又一大筆到手了,蕭秋心滿意足地吁了口氣,正要喝令黃格爾回去拿黃金。黑獅人的營地之中忽然傳出一聲悠長的嘯聲,緊接着一道人影如流星般從營地之中飛出,這道人影來速極快,幾個起落便即掠近,落在一根粗大的石欄柵的頂端。
這是一個看起來年約五十,怒發如狂的黑獅人老者。老者蹲踞在石柱的頂部,象一頭覓食的兀鷹般,兇暴的眼光四下裡橫掃。一看到被蕭秋踩着的柯拉姆,立即雙目赤紅,怒吼一聲,從石柱之上凌空而起,向着蕭秋猛撲過來。半空之中,黑獅人老者反手拔出背上的長劍,一股強烈之極的鬥氣壓力便即瀰漫在四周,竟然也是一個大劍師顛峰的強者。
黃格爾吃驚地大叫起來:“父親大人,千萬不要!”
蕭秋眼中厲芒一閃,手中的銀龍戰槍用力一掄,原本被他釘在地上的柯拉姆再度發出一聲悽慘無比的狂嚎,象一隻麻包般被蕭秋從地面挑起,迎向了飛撲而來的瓦里皮特。
可憐這位黑獅族人的少主,先是被蕭秋一槍貫體,現在又象一塊抹布似的被甩到半空。他肩胸之間的貫通傷雖然不致命,可也頗爲沉重,被蕭秋這麼挑起來甩過去,傷口被狠狠撕裂,這一聲慘嚎在半空之中便即停止,柯拉姆在半空中灑了一道血箭之後,再度被痛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