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火從蕭秋的心底升騰起來,他冷冷地道:“要不是有人救你,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如果她沒有資格說話,你更加沒有。一個在我手下連一個照面都走不過去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大聲說話?”
“你。。。”
巴塞洛繆舉起一隻手,止住了特拉維斯的咆哮。他的眼裡也是閃過一絲怒意,但是卻被他很好地掩藏了起來,他看着蕭秋,淡淡地道:“領主大人,雖然我不知道您是由於什麼原因而找上黑獅族,可是我相信,就算黑獅族有人冒犯了您,以您的實力,他們也不會對您造成任何的實質傷害。現在您也打傷了我們的黑獅族的特拉維斯長老,這個我們可以不和你計較。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您和您的妹妹就此離去,以前的一切不愉快就當沒有發生過。您看如何?”
格爾凡悄悄地鬆了口氣。巴塞洛繆這個主意可是說是最大的讓步了,領主大人打上門來,打傷了黑獅人的聖域長老之一,然後從容離開。僅僅是這一點,名不經傳的領主大人算是一戰成名了,黑獅族的這個臉面給得夠大了,無論從哪方面看,領主大人都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特拉維斯先是怔了一怔,隨後怒道:“大長老,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不然以後誰還會把我們黑獅族人放在眼裡?”
巴塞洛謬搖了搖頭,嘆道:“所謂的威名和一個部族的流傳相比不值一提。就算我們今天把這位領主大人斬殺在此,那又如何?黑獅人的威名是保住了,可是毫無原則的狂妄與傲慢總有一天會招惹上更強大的存在,從而給整個部族帶來無可承受的禍端。這件事就算是讓他們接受一個教訓,以後他們纔會放棄那不知所謂的狂妄,這對整個部族是一件好事。瓦里皮特,你身爲一族之長,你的兒子卻倚強凌人,給整個部族引來大敵,你自已又應對失措,讓整個部族因爲你兒子的錯誤陷入巨大的風險。你的責任不容推御,這件事之後,你需給整個長老會一個交待,知道麼?”
“是!”瓦里皮特額上的冷汗流了下來,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特拉維斯剛想要說些什麼,巴塞洛謬已經哼了一聲,接着說道:“特拉維斯,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如果不是你過於衝動,率先動手傷人,又怎麼會被人擊傷,以致現在全無還手之力?黑獅族的尊嚴不容褻瀆,可是維護尊嚴也是需要實力的,你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巴塞洛謬這話一說出來,特拉維斯的臉上一陣青,又一陣白,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說起來,這件事如此處理,他算是其中面子丟得最徹底的一個。身爲聖域的強力存在,一招就幾乎被人擊殺,最後卻只有眼睜睜地看着對手離去,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可是他也不傻,巴塞洛謬話中另一層隱晦的意思他也聽了出來了。那意思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以現在他們三個人的實力根本上就留不住人家。而這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爲他衝動在先,結果被對手擊傷,以致於三人的總體實力大減所致。一想到這裡,特拉維斯雖然心中鬱悶無比,卻是除了沮喪之外,毫無辦法。
看到特拉維斯沒有再表示反對,巴塞洛謬對蕭秋欠了欠身,說道:“領主大人,您這就請吧!事情就到此爲止,以我的名譽向您保證,黑獅族上下,將不會有人因此事而記恨於您。”
蕭秋一直冷冷地看着巴塞洛謬與特拉維斯的對話,默默的也沒有插口,聽到巴塞洛謬的話,淡淡一笑,說道:“大長老,您的理智與謙讓令我感動,如果黑獅族的人都象您一樣,我想現在我不會在這裡,當然也不會和黑獅族之間發生這些讓人覺得遺憾的事。現在麼,我尋上黑獅族的門口,而且打傷了黑獅族的長老,就此讓我離去,大概您覺得已經做出了足夠的讓步了,是麼?”
巴塞洛謬眉頭輕輕一跳,說道:“領主大人,難道這樣還不夠麼?”
蕭秋笑容一斂,冷冷道:“太可笑了,黃格爾和柯拉姆輕賤於我,把我視同賤民,特拉維斯作爲黑獅族的大長老,一見面不問青紅皁白就對我下殺手,對我的輕視可想而知。在整個黑獅部族的身上,除了您理智的態度略微讓我感到一絲意外之外,我看不到一點善意與尊重。您讓我就這麼離去?巴塞洛謬大長老,您也太高看我的寬容了。”
格爾凡和皮特瓦里全都愣住了,就連特拉維斯也怔住了。在他們的心中,強大的黑獅族願意不予追究這個人類打傷黑獅族大長老的事就已經夠給面子的了。沒想到這個人類居然強勢如斯,竟然還不願意接受。
一絲怒意從巴塞洛謬的臉上一閃而逝,說道:“那您想怎麼樣?”
“黃格爾、柯拉姆和瓦倫提諾按約定贖免,特拉維斯冒犯了我,要麼他也贖免,要麼就讓我殺掉他,就這麼簡單。”蕭秋淡淡地說道,就象是在說一件再爲簡單不過的事情。
所有的人全部都愣住了。讓一個聖域強者來贖免?這領主大人沒睡醒吧?
特拉維斯怔怔地看着蕭秋,憤怒到了極點的他忍不住縱身長笑了起來:“贖免?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以爲你真的可以殺掉我麼?哈哈哈。。。”
一道水波沖刷的聲音突然間在半空中響,下一刻,蕭秋忽然出現在特拉維斯的身後。特拉維斯渾身一震,笑聲嘎然而止,他覺得似乎有一隻鐵鉗一下子鉗住了他的脖子,渾身上下的聖之力都被一股瞬間侵入的渾厚力量制住了。
踏浪天魔步!
蕭秋在和巴塞洛謬對話的時候,就暗暗的凝起體內的聖之力,一邊默想着聖之力運行的經脈流轉範圍與次序,突然間行險一博,竟然將這個秘技施展了出來。
四周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無數的黑獅人看着半空中緩緩消散的兩道波浪,一時之間產生了一種做夢般的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什麼魔法?巴塞洛謬的臉色也有點變了,他的聖之力也是處於第三重天的頂峰,當然看出了蕭秋的境界,這時候看到蕭秋施展出類似於瞬移般的可怕魔法,心裡的驚駭自然是難以表述。以他的修爲,如果蕭秋的這一下攻擊如果針對的是他,只怕他也未必有機會反應過來。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底就有點發寒,眼前這個人類實在是太可怕了。
蕭秋冷冷地道:“特拉維斯的,我可以殺掉你麼?有本事你再說一句試試!”
特拉維斯額上的冷汗一粒粒地流了下來,他和德沙恩的修爲都只是聖之力一重天的境界,自然是看不出蕭秋的聖之力階別。也正是因爲如此,對蕭秋的忌憚也就遠比巴塞洛謬還要深一些,只是他性格一直狂暴易怒,所以給人一種極其強勢的感覺,但是內心深處,他卻未必比其他的人更堅強。
自升階入聖域之後,作爲顛峰力量的掌握者。已經有很多沒有直接面對死亡的威脅了,這時感覺到蕭秋手中的力度所蘊含的殺意,源於心底深處的那種恐懼幾乎要摧毀了他全部的意志。他的嘴巴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領主大人,放開他吧!”巴塞洛謬嘆息了一聲,說道:“冒犯了象您這樣的存在,那是黑獅族人的不幸,我們願意交付黃金給你贖免,請您放開特拉維斯吧!”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在瓦里皮特的大帳門口,黑獅人的三大聖域長老負手而立。瓦里皮特和黃格爾,以後其他的黑獅族劍士全部都侍立在他們的身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看着遠方的天空。
在他們眼睛所望的方向,一抹金黃色的流光如流星般劃破天際,倏忽間消失不見。那一位兇暴蠻橫的人類領主席捲了黑獅部族差不多接近三千斤的金塊和金幣之後,片刻之前,已經非常有禮的向他們告辭了。
至於格爾凡,早在雙方停止爭鬥的當時便即告辭離去。這位大魔導師由於擔心那位領主大人的安危,所以非常熱心地前來代他向黑獅部族套交情,結果卻成爲了這個人類領主敲詐黑獅族的一個見證。在告辭而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心情是不是感到很複雜。
格爾凡的心情無法得知,但是現在。目送着那位人類領主離去的黑獅族衆人,心情卻是複雜之極。
瓦里皮特收回了目光,小心地看了看巴塞洛謬的表情,躬身行禮道:“大長老,給部族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那都是我管教無方的結果,請長老會處罰我吧!”
現在他的心裡的那個後悔就別提了。黑土荒原幾乎每一個強力種族,都有着聖域之上的長老存在,這些長老一般不會再理會部族的瑣事,而是專心潛修,一心追尋更強的力量。這些聖域存在基本上就是整個部族最後的守護力量,身爲族長,一般都有着和這些聖域強者獨特的聯繫方法,以便一旦部族招惹上以部族力量無法面對的力量的時候,可以召喚這種超級存在。
早先以爲柯拉姆被殺了,瓦里皮特急怒攻心之下,運用族長的權力,發出了召喚三大長老的“靈魂呼喚”。其實就在召喚三大長老的時候,瓦里皮特也只是抱着威懾對方的想法而已,從來沒有認爲以部族之力會無法對付那個人類。沒想到連三大聖域長老都奈何不了對方,這時更是讓三大長老在部族之前顏面盡喪,瓦里皮特一時心中忐忑,不知道長老們會不會遷怒於他。
巴塞洛謬哼了一聲,淡淡地道:“處罰你可以挽回部族的損失麼?你管理黑獅部族已經上百年了,我以爲你應該很會處理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把事情弄得如此不可收拾?我早已經告誡過你,懦弱只不過是人類的外表,人類之中藏龍臥虎,其中的強者實在不容輕視。你也在人類的世界中游歷過,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是。”瓦里皮特滿頭大汗,小心辨解道:“我是看到對方找上門來,一時情急,所以。。。”
“哼!”巴塞洛謬不悅地道:“黃格爾剛纔都說了,那個人類在殺死半精靈人的時候,甚至揚言說要屠盡整個半精靈族。從那個叫做格爾凡的人類大魔導師的口中,你也知道他是一個人類中的貴族。既然是有身份的人類,能夠說出這種話,你身負一族的安危,卻還當作對方是虛言恫嚇,難道你不覺得自已過於愚鈍了嗎?”
“是,是!”這一次,瓦里皮特除了點頭稱是之外,連辨解也不敢辨解了。
“柯拉姆的天份很高,最多三十年,我看他就有可能突破到聖域。他年紀還輕,如果黑獅部族有一個聖域強者作爲族長,其他的附庸部族對我們一定更加恭順。可惜,柯拉姆在處理這次這件事情上太讓人失望了,一族之長的責任,不是一個狂妄而又傲慢的人可以負得起的,無論他有多麼強大。我看,柯拉姆繼任族長的事情,至少在五十年之內是不用考慮了。如果您想交卸族長的職務以便專心修煉,那就重新尋找一個穩重點的繼任者,上報給長老會吧!”
“是!”瓦里皮特的臉色終於一下子變了。但是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是不敢反駁。長老會之中,大長老巴塞洛謬的威信無人能比,幾乎就代表了全部長老的意志,不是他這個一族之長可以妄想挑戰的。
“大長老。”一旁的德沙恩問道:“那個人類雖然聖之力看起來修爲很高,您可以看出他的聖之力的層次麼?”
“聖之力第三重天的頂峰!”
“那他的修爲和您也不過只是仲伯之間啊!”特拉維斯恨恨地道:“如果剛纔我們強硬一點,您和德沙恩聯手,他們也未必是你們的對手,那個小女孩的聖之力級別也就只是一重天的境界而已。哼!”
“你錯了,特拉維斯。”巴塞洛謬皺眉道:“我和他的聖之力雖然處於相同的層次,但是我有感覺,如果我和他一對一交手,一定不會支持太長的時間。這個人類領主給我的威脅感實在太強烈了,我幫你阻擋住他那一記魔法攻擊,甚至感到識海都微微顫抖,而我覺得他那一記攻擊似乎還沒有盡全力。如果他全力一擊,和他硬碰之下,我覺得我的靈魂甚至會因此而受傷,他的攻擊非常的特別,似乎蘊含着非常濃烈的靈魂攻擊,讓人完全無法抵抗。這種帶有靈魂攻擊的魔法太恐怖了,如果他的靈魂之力足夠強大,我覺得他甚至可以越階挑戰對手都不是什麼問題。”
德沙恩和特拉維斯悚然而驚。作爲聖域的存在,他們當然知道靈魂受到攻擊意味着什麼,輕的會魂識下降,重的甚至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在聖域這種程度的對決中,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意味着什麼兩個人都清楚得很,那怕這種失去控制只是極其短暫,也足以造成足以致死的破綻了。
倒是瓦里皮特等人還沒有升階聖域,對於靈魂之力沒有清晰的概念,聽得似懂非懂。
特拉維斯仍然感到極不甘心,他恨恨地道:“我們黑獅族人總共有六大長老,如果不是其他的人在遠處的山脈中冥修,不想打撓了他們,這個人類可以這麼容易離去?哼!大長老,不如我們長老會的人全部集中起來,前往德克多郡,直接把這個人類斬殺了算了,您看怎麼樣?就算他魔法攻擊特別,我們六大長老集合在一起,聖之力第三重天的強者也有三人之多,難道還怕了他一個區區的人類領主?”
巴塞洛謬不滿地看了特拉維斯一眼,嘆道:“特拉維斯,邁入了聖域,你的生命足有千年之久。專心冥修,追尋更強的力量不是更好麼,要知道我們聖域的存在,生命的長短與聖之力修爲的高深是成正比的,你爲什麼如此熱衷於世俗的爭鬥?而且,你難道忘了恩牛族人的下場了麼?”
“恩牛族人?”特拉維斯滿臉的迷惑。
“對了,那已經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你還沒有出生呢!難怪你不知道。”巴塞洛謬說道:“恩牛族是牛頭人的一個分支,在四百年前,他們也同樣是黑土荒原一個強力部族,比起現在的黑獅族,當時的恩牛族人要強大得多,他們的長老會中足足有十一位聖域強者,其中聖之力達到第六重天頂峰的強者就有四位。”
德沙恩驚叫道:“第六重天的頂峰,那不已經是中級的聖域存在了麼?只需再一步進階,那就是高級的聖域強者了啊!”德沙恩身爲聖域強者,自然是知道聖域強者升階之難,往往上百年甚至數百年難得寸進那是很尋常的事。聖之力第六重天,對於聖之力只有一重天的他來說,基本上算得上是不可仰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