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洛斯的臉色只是微微一變,隨即平復如初,淡淡地道:“要成爲黑龍一族的不共戴天的敵人,你憑什麼?”
蕭秋冷然一笑,一指黃葉和紅淚,冷笑着道:“如果您一意孤行,那我只有先殺掉她們兩人,再殺掉您的分身。我想就憑這個,我要成爲黑龍一族不共戴天的仇人,這應該夠份量了吧?”
阿德洛斯愕然地看着蕭秋,陡然間勃然大怒,他的目中剎那間異芒大盛,一聲猶如炸雷般的怒吼猛然從他的嘴裡迸發而出!
“吼——”
尤特比布斯和維克托渾身一震,只覺得耳中嗡嗡亂響,一時之間,兩人只覺眼前一陣眩迷。
在原先蕭秋站立的地方,陡然響起了一聲暴烈之極的空爆聲響,劇烈的魔法震動讓整個空間都發生了一陣嚴重的震盪。直到片刻之後,才緩緩的平復。
而蕭秋已經原地消失,一道同樣消散的浪痕延伸到了千米之外,在這道浪痕的另一端,蕭秋的身影略微狼狽的現了出來。
一抹冷汗從他的額頭悄然而下!
這是什麼魔法?比瞬發魔法還要快上幾分,而且完全沒有瞬魔魔法的攻擊距離。似乎只是心念一動,攻擊便即臨身。以踏浪天魔步近似瞬移的速度,蕭秋在那一刻也產生了一種與死亡貼身而過的感覺。如果不是他強大之極的魂識提前感覺到了即將的危險,阿德洛斯這一下攻擊他絕對閃躲不過去。
蕭秋震驚無比,卻不知道阿德洛斯心中的震驚比他還甚。因爲這是阿德洛斯成名以久的絕殺魔法——閃龍震!這是他自創的高深魔法,以龍吟之聲震盪對手處身位置的狹小空間,瞬間將對手的身體撕碎。這閃龍震猱合了龍語魔法與瞬發魔精髓的強大魔法,把龍語魔法的威力與瞬發魔法的速度結合在一起,不但所損耗的魔力極大,而且有着超長的冷卻時效。以他聖之力第九重天的境界,一天之中,最多也只能施展一次。
三百年前,他叛出龍城,就是在龍皇卡里阿路克斯的強大魔法壓力之下用這一招,一舉和龍皇拼了兩敗俱傷,這才奠定了他的威望與地位。
原本以眼前這個小小的人類領主,本不致於讓他使出這一招成名的殺技。但是這個人類領主揚言殺掉黃葉和紅淚,這卻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盛怒之下,也不再顧及對手與他的實力差距,悍然使出這招殺技,要將眼前這個狂妄的人類斬殺!不料這一招連龍皇也受創的殺招竟被這個人類躲了過去,心中的震駭自然是可想而知。
至於尤特比布斯卻已是完全的呆滯了。作爲龍族中有着一定知名度的巨龍高手,對於阿德洛斯的這一招他自然是知道的。維克托雖然略微的驚異,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眼前是強大的黑龍族長,使出任何強大的魔法都不會讓他感到意外,至於那個混蛋主人。。。這個傢伙也時常有着一些不錯的運氣,對於這個傢伙總是被人暴打但總是殺而不死,雖然他感到比較遺憾,卻也沒有太多的意外。
“不錯!”
瞬間的愕然之後,阿德洛斯的眼中的十字星忽然消散了,緩緩地點了點頭,漫天的魔法壓力倏然間消失一空。
“難怪如此狂妄,不得不說,人類領主,你確實有狂妄的資本!德克多的未來,看來是不再需要我們龍族來擔心了,你可以成爲一個強有力的新秩序的制訂者,這是我——黑龍族的掌控者阿德洛斯最新的旨意。”一聲幽幽的嘆息聲從半空之中響起,有着一絲難抑的寂廖。
尤特比布斯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黃葉和紅淚望向蕭秋的目光也有了些許的不同。對於強者,龍族的尊重是毫無保留的,這一點在高傲如阿德洛斯這個黑龍之主的身上也得到體現。阿德斯說出這種話,而且不再追究先前蕭秋對於他的冒犯,意味着眼前這個人類,已經得到了阿德洛斯的某種程度上的尊重。
已經調息了過來的蕭秋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阿德洛斯閣下,您的好意讓我感動莫名,可是我要成爲德克多這片土地的秩序制訂者,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
阿德洛斯微感詫異,皺眉道:“什麼意思?”
尤特比布斯纔剛剛放鬆的臉又緊繃起來,黃葉和紅淚也是微微發怔,至於維克托,臉上又再度露出一種渴望的表情。所有的人都聽出來了,眼前這個人類說的這些話,似乎沒有什麼善意在裡面。
“阿德洛斯閣下,您是尊貴而強大的黑龍族的族長,您高高在上的尊嚴不容任何褻瀆,任何冒犯了您的人,都必將承受您的雷霆之怒。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人類領主,在您的眼裡,也許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所以,當您感到我冒犯了您的尊嚴之後,儘管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仇怨,您還是打算用您的力量,將我這隻螻蟻致之死地,那源於您身爲強者的自信與強大,在您的心裡,強者的尊嚴是不容觸犯的。可是,在你和我之間,有一件事您是不知道的!”
阿德洛斯淡淡地道:“什麼事?”一絲慍怒從他的心中升騰起來,眼前這個人類雖然說話對他極盡褒揚,可是他卻看得出他淡淡的笑容背後的譏誚之意,這讓高傲的黑龍族長非常的不高興。
蕭秋緩慢但陰冷地道:“就算是螻蟻,也是有尊嚴的。”
這話一說完,他倏然張臂挺胸,仰天長嘯!
尤特比布斯緊崩着臉傾刻放鬆了,他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蕭秋,眼裡閃過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欣賞之情。
蕭秋的嘯聲猶滾滾響雷一般的自空中掠過,一股揉合着諸多負面情緒卻又有龐然浩瀚的氣息勃然而起,但是隻是片刻,這些氣息便倏的地全數收斂回他的體內。
一頭數百丈大小的血凰虛影陡然自他的背後升起,隨着一聲巨唳,血凰如血般的眼眸瞬間緊緊地盯着阿德洛斯,這眼神凌厲而幽深,彷彿可以一眼透射人的靈魂,卻又如歷盡滄海一般的深沉。。。
阿德洛斯的雙眸驟然收縮,臉上現出極是慎重的表情,沉聲道:“你們讓開!”兩袖一指,黃葉和紅淚被他遠遠的送出了數千米之外。
虛影之下,蕭秋若無旁人,縮腰收臂,陡然間一拳擊出!
湮滅拳!
尤特比布斯和維克托呆呆地看着那頭有着威凌天下的絕世氣質的血凰虛影傾刻崩潰,一種深深的恐懼剎那間便攫緊了兩人的心頭。
沒錯,是恐懼。
片刻之前,眼前的混蛋主人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太多的意外,讓他們或是震駭,或是驚愕,或是茫然,但是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讓他們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因爲他們兩個人都看出來了,眼前這個混蛋主人所掌握的力量是他人絕對無法面對的。眼前這一道攻擊還沒有迸發出來,但是靈敏之極的直覺卻是讓他們知道這將發的攻擊將是如何的凌厲。
魔力如涌,嘯聲若雷。一隻足足有兩百丈大小的拳頭虛影猶如天外隕石,陡然劃破了長空!
阿德洛斯發出一聲倏長之極的龍吟,他的身影急退,兩手在胸前沿着相反方向劃出了一個圓圈,重重的魔力波動頓時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這隻旋渦橫貫達千丈之巨,猶如一個巨大的魔法光盾一般立在他的身前。肆虐的魔法元素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吸引力,似乎可以吞噬並毀滅一切,就連旋渦四周的空間,也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尤特比布斯和維克托臉色大變,兩人同時向外飛掠而去,逃竄的身形猶如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拉扯着,顯得無比的沉滯。直到數千米之外,兩人才神色張皇的停了下不,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都現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冷汗瞬間便從他們的額上流了下來,這短短的片刻之間,兩人都有了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僅僅是那種讓數千丈的空間都產生扭曲的力量,一旦被吸入其中,以尤特比布斯的龍形之體,只怕也要被硬生生的揉成一團血肉!
“咻——”
一聲尖銳之極的破空聲響,拳頭虛影準確的擊入了這個可怖旋渦的中心,無數的黑絲飄掠而過,這隻可怖的旋渦傾刻破碎。
那一股似乎可以毀滅併吞噬一切的吸力剎那之間便即消失了,就象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無數的魔法光屑在虛空之中激射,隨即很快的便被那些幽深的黑線吞噬一空。
“不可能!”
阿德洛斯駭然失色,看着巨大的拳頭虛影仍如厲電一般而來,阿德洛斯急促地摒起一指,一指點在自已的額上。
拳頭虛影一掠而過,轟然聲響,駭然的表情仍然凝滯在阿德洛斯的臉上,他的身體卻也傾刻間破碎,隨即便消散一空。
黃葉、紅淚、尤特比布斯和維克托的眼睛全部睜大到了極致,所有的人呆呆地看着阿德洛斯消失了的地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一個九階的巨龍,無限接近顛峰的存在,竟然被眼前這個聖之力一重天的強者一擊而湮滅無痕,儘管這只是巨龍的分身,但也足以駭人聽聞了。要知道,僅僅是這個分身,便已經是無數中級聖域的強者所無法企及的存在了。
蕭秋魂識一動,黃金馬車倏然從他的腳下現出。蕭秋擡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地望向空中虛空中的某處。
阿德洛斯的分身雖然強大,但是比起沉玉空間之中的安布羅斯的那縷殘魂,這頭黑龍族長的分身還是稍弱了一些。但是出於對阿德斯愛屋及烏的香火情,在這一記湮滅拳當中,蕭秋並沒有附加上靈魂之力,只是以湮滅拳破碎虛空的恐怖力量,將阿德洛斯的形體擊碎。面阿德洛斯在湮滅拳臨身的時候,似乎也使出了什麼秘技,將他的強大魂識從形體之中抽離,逃出了一劫。以蕭秋強大之極的靈魂力量,立即便捕捉到了阿德洛斯那一縷強大魂識的存在,現在他所望向的空中,正是阿德洛斯的藏身所在。
分身的形體破碎,阿德洛斯損失的只是魔力,一旦分身的魂識湮滅,他的靈魂力量的損失卻是難以彌補的,那對他的本體,同樣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從這一點上來說,蕭秋其實算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在湮滅拳之中融入靈魂之火,以他比阿德洛斯強大的靈魂力量,就算是以秘術抽離魂識,阿德洛斯的魂識也未必可以逃離湮滅拳的吞噬。
片刻之後,半空之中傳出一聲帶着些許驚訝的嘆息聲。
“領主大人,不得不承認!您是一個黑龍族也不願意面對的敵人,您說得對!我們之間沒有必死的仇怨,黑龍族也不希望有您這樣的一個敵人!請不要傷害黃葉與紅淚,相對於強大的您,她們的渺小不值一提。您將是德克多秩序的締造者,這不是源於黑龍族的旨意,這是您應得的尊重!”
阿德洛斯的聲音在半空之中響起,這一次,對於蕭秋,顯然已經不僅僅是某種程度上的尊重,高傲的黑龍族的族長在稱呼中用上了一個“您”,隱約的已經有了一種平等對話的意味。
黃金馬車之上,蕭秋微微躬身示意,不亢不卑地道:“一切如您所願,偉大的阿德洛斯閣下!”
蕭秋一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現在的他渾身發軟,一身魔力消耗一空,如果不是硬撐着,現在的他恐怕已經跌坐在黃金馬車之中了。阿德洛斯的分身雖然形體破碎,但是魂識卻是無損。蕭秋的魂識感應到了阿德洛斯的魂識有那麼一瞬間產生了一種玄奧之極的波動,那種波動產生的威脅性讓他敏銳無比的直覺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只是一瞬便即消逝,看來阿德洛的魂識在片刻之前,似乎有接着發動更強大的魔法攻擊的意向,只是到了最後一刻卻理智地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