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實的世界

奧古拉斯的身體微微一震,失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沒有我的同意,他們不可能離開這裡。”

蕭秋微微一笑,說道:“其實理查德身負的巫山神曲的附加作用不是‘神之懲戒’,而是‘神之遠離’,這是一種遠距離的空間瞬移之術,所以現在他們兩人應該已經出現在數千裡之外的地方,奧古拉斯,恐怕你是沒有什麼機會再抓住他們了。”

奧古拉斯空洞的眼睛直直地凝視着蕭秋,緩緩道:“黑土荒原的巫女族,我聽說過這個神奇的種族,傳說中她們美妙的歌聲確實有着種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可惜你這個謊言太蹩腳了,如果理查德真有擁有這種神奇的異能,他怎麼會不帶你走?對了,我剛纔聽他喊你做什麼?導師?哈哈哈,這個無能的、一向下巴朝天的傢伙也會成爲別人的追隨者?不得不說,你們兩人關係確實讓我有點意外。可是理查德既有這種異能,他又怎麼會把那個胖子帶走,而把你這位導師留在這裡?”

奧古拉斯笑着搖了搖頭,嘲諷地道:“想必他們是用某種秘術躲藏了起來,不過那沒有什麼用處。這布林澤爾之內已經被我佈下了‘死亡君主之囚禁’,他們可以一直隱藏下去,但是他們一旦現身出來,必定會被我發現。你不是也是一位暗黑領主麼?你也該知道‘死亡君主的囚禁’。沒有我的同意。他們絕對沒有可能會離開布林澤爾的。”

蕭秋早已感覺到了這布林澤爾與冥谷非常相似,有着一種與陰冥之力類似的可以扭曲虛空的奇異原力。他故意說理查德有巫山神曲的附加異能,不過只是爲了引出奧古拉斯話頭,這時候一聽到“死亡君主之囚禁”這幾個字,他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死亡君主之囚禁!死靈魔法之中最爲邪惡的一種囚禁術,以大量的生命和靈魂獻祭之後的原力作爲魔力之源而佈下的大型結界。在這個結界之內,空間之中有着無數扭曲的原力軌跡,只要身具魔法或是鬥氣,都會受到這個結界的束縛。任何想要離開的這個結界的魔法師或劍士,都會因爲空間之內的扭曲了的原力軌跡而出現在這個結界的任意地方。最終會回到施術者所指定的位置。而這個被指定的位置,顯然就是現在他們所身處的這一片皇宮的廣場之上。

在他的識海之中,阿德斯當初估計是擔心蕭秋會被死亡力量侵蝕而失去本性,很多源於尼古拉的記憶之中的。有關死亡世界的一些邪惡的魔法與修煉方法,都已經被阿德斯從蕭秋的識海之中剔除了。直到現在奧古拉斯提了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模糊記憶才從蕭秋的潛意識中浮現了,也讓他知道了這個“死亡君主之囚禁”的可怖之處。

看着微微變色的蕭秋,奧古拉斯輕輕一笑,說道:“我知道你這是在套我的話,不過我不在乎,所以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訴你。我只是有點奇怪,你不是身具暗黑領主的屬性麼?以你的暗黑屬性,你在進入布林澤爾之時。就該知道了這個‘死亡君主之囚禁’的存在,爲什麼你的表情會如此的驚訝?難道是你的記憶又缺失了麼?呵呵,真是一個苦命的傢伙!”

蕭秋的臉色平靜下來,冷冷一笑,道:“說的不錯,奧古拉斯,我的記憶是有缺失。但是我還是比你好一萬倍,我缺失的只是記憶,你缺失的卻是整個人生,還有你存在的意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蕭秋的眼中浮起了兩團冰寒的冥炎,一股淺紅色的火焰也跟着從他的身體之內轟然而起。全力催動的聖之力讓蕭秋體表的火焰飄搖而起足足有近十丈之高,四周的虛空怪異的扭曲,一股揉合着極熱與極寒兩種迥然不同的魔法波動遠遠的傳了出去。

無形的熱力洶涌而過,地面發出一陣陣格格作響的聲音。然後片片碎裂。片刻之後,那些精心挑選的用來鋪墊這個皇宮廣場的巨型石塊漸漸的竟然熔成一層緩緩流動的岩漿。

蕭秋的手輕輕一招。大砍刀也跟着出現在他的手中,凝視着奧古拉斯,蕭秋冷笑了一聲,道:“‘死亡君主之囚禁’確實是無法擺脫的,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把你殺掉,這個結界也會就此消散,不是麼?”

“那也得你有殺得了我的本事才行。”

看着地面的異樣,奧古拉斯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駭然,但是這一絲駭然很快便消失不見。他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眸之中的黑暗瘋狂地滾動起來,陡然之間轉換成了一片怵目的白色,猶如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原。

奧古拉斯發出了一聲幽幽長嘆,道:“你以前的力量也一樣是源於死亡世界,但是現在,在你的氣息當中我已經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暗黑力量。你居然可以把死亡世界的力量完全轉化成爲自已的力量,在這一點上,不得不承認,你可以算是一個天才。”

“但是,這種力量並不只是你才擁有。”奧古拉斯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喃喃道:“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最愛看的,就是寒冬之時那美麗的雪景。有一次我曾經問克本,天上爲什麼會下雪。克本告訴我,那是因爲這個世界太醜陋了,所以天上纔會下雪,讓潔白的雪把一切醜陋全部遮蓋起來,這個世界變得一片潔白,於是所有的醜陋便不再存在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喜歡雪,喜歡雪花覆蓋着大地的那一種美麗。當我第一次從艾森希姆的身上感受到力量的時候,我便將這潔白的雪花。化爲我的力量印記。”

奧古拉斯仰首向天。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喃喃道:“現在艾森希姆的力量已經全部屬於我,我終於可以盡情的製造我的雪景,我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無論多麼醜惡的東西,也是有着美麗的一面的。比如說邪惡的暗黑力量,當它轉化爲美麗的雪景的時候,也同樣的讓人感到心醉神迷。”

蕭秋的心中格登了一下,他瞬間便明白了,奧古拉斯竟然把艾森希姆吞噬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顯然,他已經完全繼承了艾森希姆的全部力量和魔法意識。

蕭秋的臉上閃過一絲慎重之色。在龍墓之中的時候,他的確是將體內各種不同的力量全數融入了魔丹之中,渾然歸一。雖然他力量的最初根源是死亡之力。但是現在他揉合着血凰與純龍之力聖之力已經成爲了他的魔力本原。從本質上說,他的力量已經遠遠的超越了繼承自尼古拉的死亡之力。但是奧古拉斯似乎也有着類似的感悟,現在的奧古拉斯,恐怕會比冥谷之時的艾森希姆更爲強大。

奧古拉斯喃喃自語着,向着天空張開了雙臂,虛空之中掠過了一道猶如朔風吹過的聲音。他的眼眸之中,有着點點的雪花紛紛的飄飛而落。

濃重之極的冰寒氣息自天而降,半空之中,一朵朵雪花忽然從天空之中飄飛下來。

這些雪花紛紛揚揚,輕緩如風。猶如夢幻一般的美麗。但是每一片雪花飄落之際,它們所劃過的虛空卻留下了一絲絲扭曲的軌跡,顯示了這些看起來輕柔之極的雪花,其實都蘊含着恐怖之極的魔法殺傷力。

冰寒與熾熱相互衝激着,地面之上,流動的岩漿瞬間被凍結成了堅決,旋即便再度被熾熱化爲岩漿,數度變幻之後,一聲聲巨大爆響忽然在地面之上接連的響了起來。極熱與極冷終於讓飽經肆虐的地面再也不堪忍受,大量的岩漿如同水柱一般被炸裂升起。然後凍成了各種形狀的冰柱,地面之上現出無數深深淺淺的大坑。

蕭秋的嘴裡迸出了一聲龍吟之聲,無數的電弧在他的身體四周轟然炸裂,緊接着,他的身影便在原地失去了蹤跡。

奧古拉斯眼眸之中的雪景瞬間收縮。在他的雙目中凝成了兩個細小的白點,他舉起了一隻手掌。嘴裡低聲的吟唱道:“雪景!”

下一刻,蕭秋的人影已經出現在奧古拉斯的身前,手中的大砍刀帶着震耳欲聾的雷鳴之聲,重重的砍向了奧達拉斯的頭上。

奧古拉斯輕輕舉起的手也幾乎在同時搭上了蕭秋的大砍刀。他的手五指乾枯、沒有一絲的血肉,就如同已經被風蝕了千年的枯骨一般,似乎隨時會化爲飛灰而去。但是就是這麼的一隻手,搭在了蕭秋帶着雷霆萬鈞之勢的大砍刀之上,蕭秋的大砍刀便即一動不動。

兩人用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定格在半空,蕭秋身體四周飄搖而起足足有十數丈之巨的淺紅色的火焰倏然間便收縮進了他的體內。一股濃重的冰寒瞬間將兩人都籠罩在內,在飄飛的雪花之中,有大塊大塊的冰塊平空生成,然後轟然的落向了地面。

一個幻滅的空間在瞬息之間在兩人之間生成。蕭秋的眼中頓時白茫茫的一片,在他的視野之中,只見四野蒼茫,眼中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原。在雪原之上,一個臉上略顯蒼老的中年人手執魔法杖,正一手牽着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向着遠處眺望。

似是感覺到蕭秋的注視,中年人和小孩子都同時轉過了頭來。這個略顯蒼老的中年人,竟然是年輕時候的克本,而這個小孩子,雖然臉龐還沒有長成,但是輪廓之間,卻是給了蕭秋一絲熟悉的感覺。

雪原之上,猶如一道寒風陡然吹來,蕭秋一時之間遍體生寒,這一道寒風之中所蘊藏的冰寒之氣是如此霸道。只是瞬息之間,蕭秋便生出了一種身體都被吹得化爲虛無的感覺。

一絲清明從蕭秋的識海之中閃過,一聲龍吟之聲猶如從識海之中狂吼而出一般。蕭秋的身體之內,血凰之火與靈魂火焰再度飄搖而起。四周的雪花與冰塊落入火焰當中。隨着一陣陣滋滋作響的聲音。迅速的消失不見,一聲轟然巨響頓時自兩人之間響了起來。

蕭秋的眼中,雪景轟然碎裂成爲片片的魔法光影。巨大的衝擊力也讓奧古拉斯和蕭秋兩人的身影如兩顆彈丸一般的倒飛而去。

無數纏繞着淺紅色火焰的閃電在奧古拉斯的身上之上噼噼啪啪的炸裂着,隨着他倒飛的身影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眩目的尾跡。而飄飛的雪花圍繞着蕭秋的身體盤旋飛舞,傾刻間便將他身體之上的近十丈高的火焰全數澆滅,無形的冰寒讓蕭秋的聖之鎧之上都露出了一絲絲細微的裂痕。

飛濺的魔法光影如同一片片光怪陸離的利刃呼嘯而去,數千米之外,數個宮廷魔法師同時舉起雙掌,凝出了一道暗黑色的魔法光罩擋在身前。但是這些帶着極度冰寒的魔法光影輕易的便切入這幾個宮廷魔法師的魔法護罩之內,隨着一陣輕脆的炸裂聲響。這幾個倒黴的宮廷魔法師傾刻間便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兩股淺紅色的火焰從奧古拉斯的眼眸之中浮起,但是旋即,一股冰寒之氣從他的身體之內轟然而出,眼中的火焰只是一閃便即熄滅了。

數千米之外。蕭秋額上的冷汗潺潺而下,駭然地看着奧古拉斯,喃喃地道:“這是什麼魔法?”

片刻之前,眼中的雪景讓他同乎陷入了死地,他感覺得到,那個可怕的雪景所散發的冰寒之力甚至不下於他的靈魂火焰。那幾乎可以將人的靈魂都凍僵的冰寒竟然讓他的識海陷入片刻的凝滯,如果不是他的靈魂之力凝結成了可以焚滅一切的靈魂火焰,在瞬間將那一絲侵入識海的冰寒焚滅,讓他恢復了清明,換作是理查德或是威爾森。此刻肯定是已經殞落了。

“那不是魔法,是我的真實世界。我會用我的真實世界埋葬你的,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也不枉我們曾經相識一場。”

奧古拉斯的眼眸之中,飄飛的雪花已經形成了兩個急劇旋轉的旋渦,在他的身後,也同樣的有着一個足足有數十丈大小、純由雪花凝結而成的旋渦。一陣陣朔風呼嘯的聲音頓時響徹在半空之中,奧古拉斯這句話一說完,他輕輕的一步邁出,整個人就忽然出現在蕭秋的身前。

但是幾乎只是同時。“刷”的一聲潮水沖刷的聲音響起,蕭秋已遠在數千米之外,一道彎彎曲曲的浪痕自奧古拉斯的的身前,一直延伸到了蕭秋有腳下。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浪痕,奧古拉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愕然:“居然逃跑了?”

難怪他會感到愕然。這個“死亡君主之囚禁”的範圍之內,無論蕭秋如何逃跑。始終也無法突破這個結界,而奧古拉斯作爲施術者,他隨時可以鎖定蕭秋的位置。奧古拉斯知道這點,蕭秋自然也知道。奧古拉斯實在是有點不明白,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蕭秋爲什麼還要逃跑。

就在奧古拉斯這微一愕然間,蕭秋接連着施展踏浪天魔步,幾步邁出,已在十數裡之外。起碼有上十個宮廷魔法師趕過來攔截,但是蕭秋全力施展的踏浪天魔步其快無比,這近十個宮廷魔法師的身子才一動,蕭秋已將他們拋到了身後,愣愣的看着一道正自身邊緩緩消散的浪痕,這些宮廷魔法師也如奧古拉斯一般,瞬間一陣愕然。

奧古拉斯冷冷一笑,身子輕輕一顫,便欲瞬移追去,但是這一次,他臉上的愕然更甚。蕭秋的踏浪天魔步有着鎖止虛空的作用,在死亡君主之囚禁的結界之中,蕭秋踏出的天魔步也同樣受到了影響,那一道彎彎曲曲的浪痕,已在瞬間將蕭秋身後的丈許方圓全數鎖止了。

如果蕭秋真是的無法可逃,他肯定會和奧古拉斯拼一個魚死網破。但是有着踏浪天魔步這一個強大的靈境秘技,對於脫出死亡君主的囚禁蕭秋卻是並非全無把握。死亡君主之囚禁和踏浪天魔步的魔法本質其實是相同的,都是對虛空有着某種鎖止作用。這時蕭秋試着一步邁出,天魔步雖然同樣受到影響,踏出的浪痕有些歪歪扭扭,但是畢竟沒有被改變方向,蕭秋的心中便有了幾分把握。這時全力施展開來,便不顧不管的往遠處飛掠而去。

而且他急於脫身還有着另外的一層理由,理查德與威爾森平空消失,其實並不是什麼“神之遠離”,而是被他收入了須彌戒指之中。須彌戒指之內的空間自成天地,可以容納正常形態的生命,只是蕭秋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意識,自然也不會想到去驗證。但是三人陷入了重圍之後,蕭秋忽然間想起,便即一試,沒想到真的將理查德和威爾森裝了進去。當然了,這也是理查德和威爾森對他全無防護與反抗之意,倘若兩人在一察覺身邊異變的時候立即作出反應,蕭秋要將這麼兩個活人裝入須彌戒指之中,那卻是萬萬沒有可能的。

只是用這個須彌戒指裝人也是第一遭,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不是還建在。是以蕭秋一見沒有機會斬殺奧古拉斯,立即便遠遁而去,以便儘快離開布林澤爾,將兩人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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