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沒有了,不過數十匹四足亂踢的戰馬一聲聲嘶叫簡直震耳欲聾,只怕幾公里外都聽得見了。
蕭秋和理查德瞠目結舌地看着這羣小心翼翼的地精,愣了兩三秒鐘,纔不約而同地用力捂緊自已的嘴巴。
“主人,現在怎麼辦?”
竭力忍着笑,蕭秋把身子藏在一棵樹後,對滿臉茫然的邪勒低聲問道。
“什麼怎麼辦?”
理查德不滿地瞟了一眼蕭秋,道:“現在當然是在這裡歇息,等天黑了才偷襲他們。這種簡單的問題也要麻煩主人,你這不是在侮辱我們充滿智慧的邪勒大酋嗎?”
“嗷!”
邪勒一聲低吼,不滿地用馬鞭狠狠地在蕭秋的頭盔上敲了一下,低聲吼道:“原地休息,天黑了才偷襲他們。”
數十個地精立即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爲了追趕這支所謂的商隊,兩天來沒日沒夜地趕路,這些傢伙也累壞了。
“主人,那支商隊帶了那麼多的黃金,一定有很多的戰士護送。大家不吃點東西就休息了,晚上怎麼會有精力戰鬥?那邊有些野果,不如我去採點來給大家吃。”
理查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樹,那上面長着一些西瓜大小的果實,綠油油的看起來很是誘人。
邪勒滿意地低吼一聲,敲了敲蕭秋的頭盔:“你和他去,多采點過來。”
這棵樹長得頗爲古怪,如大腿般粗細,只有五六米高,如同一根加工過了的屋柱,從根部真到樹稍,連一片葉子都沒有,那一個個西瓜似的果實就這樣稀稀疏疏地長在樹幹上面。
理查德輕輕敲了敲其中一個“西瓜”,對蕭秋道:“知道這是什麼果嗎?”
“我管它什麼果!”
蕭秋沒好氣白了一眼理查德,低聲道:“你不是說有機會逃走嗎?不會又是昨天的那招吧?你要是打這個臭主意,我可要向大酋長告密了。”
昨天理查德出了個主意,兩人趁着採果子的時候偷偷逃跑,可惜體力不足的他們兩條腿終於還是跑不過騎着馬的邪勒,結果被倒吊起來一頓飽打。
現在看起來理查德似乎又有了相同的想法,蕭秋有點不樂意了。
“你的見識和大酋長還真是有得一比啊!居然連鐵樹和酒果都不知道。”
理查德嘆息着,拔出腰間的劍,輕輕敲了敲眼前的樹幹,竟然發出一陣陣金屬交擊的聲音:“知道嗎?只是這棵樹,如果你能把它運到蘭蒂斯大陸,只怕比等重的黃金也便宜不了多少。”
蕭秋摸了摸樹幹,只覺得粗糙的樹皮上傳來了一陣陣金屬似的質感,冰冷而堅硬,心裡也不由暗暗稱奇。
但聽理查德說得誇張,蕭秋忍不住哂道:“少來唬我,這棵樹就算真的是鐵的,也不過一千來斤的鐵,哪有這麼值錢?”
“所以說你見識少啊!”
理查德嘆道:“鐵樹的堅硬度比起起普通的鐵還要差一點,但這種樹可以提煉出一種堅硬無比的金屬,稱之爲黑金。用黑金製成的兵器就算沒有魔法師的加持,也可以輕易斬斷被大魔法師加持過的鐵質兵器。”
“這顆樹最少也可以提煉二三十斤黑金,你想想看可以鑄造幾把高級劍士用的薄劍?當然提煉這種樹要花很多的功夫,不是普通的煅造師可是做到的。”
理查德停頓了一下,接着道:“最奇特的還是這種樹上結的果子。酒果吃起來和普通的西瓜沒有什麼兩樣,但裡面的果核極其神奇,只要在一桶最普通的朗姆酒裡放上一粒,整桶酒就變得比上百年的佳釀還要甘醇。在蘭蒂斯大陸的各個城市,這種果核的價值是等重黃金的幾十倍,知不知道?”
蕭秋這次聽到暗暗咋舌了。
蘭蒂斯大陸的金屬煅造水平並不高,兵器普遍還是用青銅鑄造,這種樹可以提煉出輕易斬斷鐵質兵器的金屬,說是價比黃金似乎也不算得誇張。
“這種樹是不可培植的,而且鐵樹一直到枯死,只會結一次果。每次從開花到果實成熟不過是幾天的時間,想見到這種酒果還不是一般運氣好可以見到的。”
“以前只聽說過大陸南端的迷惑森林深處有鐵樹,沒想到黑沼澤也有,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這裡一定比集市還要熱鬧。”
理查德撫摸着樹幹,有點惋惜地嘆息着說,他並不在乎這顆樹值多少錢,但卻不能不爲這種樹中提煉出來的金屬而動心。
不遠處的邪勒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低吼。
理查德瞄了一眼邪勒,低聲道:“這些傢伙大概一輩子都沒有吃過象西瓜這麼好吃的東西,一會兒必定狼吞虎嚥,只要他們不小心吃下一個果核,就足夠他們醉上兩三天的。那就是我們逃走了時候了,明白了嗎?”
這棵樹確實不愧名符其實的鐵樹,兩人拔出兵器,叮叮噹噹一陣亂敲,好一會才採了十五六個酒果。
接過兩人手裡的酒果,邪勒先是不滿地吼叫了兩聲,拿起一隻酒果,不顧三七二十一,張開大嘴就啃了下去。
隨着一聲刺耳的如同石頭摩擦的怪響,邪勒捧着下巴怪叫着跳了起來,酒果堅硬的外殼差點將他滿嘴的大黃牙都硌得掉了下來。
“主人,這種果子不是這樣吃的。”
蕭秋忍住笑,撿起旁邊的大砍刀,一刀劈下,酒果裂成了兩半,一陣濃郁的水果清香立即在空氣中瀰漫起來。
“嗷!”“嗷!”
那些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地精立即象被鞭子抽了似的跳了起來,一個個撲向那堆酒果,一陣亂劈亂砸之後,你爭我奪地狂啃起來。
蕭秋和理查德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不聲不響地細嚼慢嚥着,小心地將和西瓜籽差不多的果核一一吐出。
蕭秋聽理查德把這種酒果說得如此神奇,還悄悄地往馬甲裡襯的口袋裡裝上了數十粒。
片刻間將地上的酒果搶吃一空,數十個滿嘴流涎的地精立即狂叫着衝向了那顆鐵樹。可惜這些傢伙還來不及從樹上摘下一個酒果,立即一一歪倒在樹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邪勒自已霸佔着四五個已經開了瓢的酒果,正啃得不亦樂乎,忽然身子一歪,也一頭栽倒在地上,如扯風箱般打起呼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