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婆驚喜的去田中查看,果然那麥秸稈上還有地中的蝗蟲已經少了許多,只有些零零稀稀的了。
“阿悠,這法子真是有用。”
“阿婆,你今晚再來點一回,這蝗蟲便去的差不多了。”陳悠笑道。
“成,阿婆晚上再來一回。”說着李阿婆就拿了旁邊剩下的柴火要去扔到那滿是蝗蟲的溝中,嘴中嘟囔着:“這些害人的蟲子,燒死了了事。”
陳悠瞧李阿婆竟然要將這些蝗蟲就這麼燒了,連忙攔住,“阿婆,這些蟲子還有用處嘞,你這麼燒了可不可惜?”
“啊?這些害蟲還能有甚作用?”李阿婆驚訝的目瞪口呆。
蝗蟲可是高蛋白的蟲類,不管是餵雞還是做中藥都比這般浪費要好許多。
“阿婆可以將這些蝗蟲抓回去餵雞,雞吃了可是大補。”陳悠笑道。
李阿婆半信半疑的與陳悠將蝗蟲裝進了布袋中。
陳悠也拎了些回去試着做中藥,前世這蝗蟲做的中藥一般都是買現成的,這自己動手做她卻是沒有過的,便想着試試。
陳悠家去時,恰碰到扛着鋤頭去田間的大伯陳永春,陳悠瞧着大伯滿臉的疲憊,眼下也青黑,便明白他爲了這田中的蝗災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大伯,去田裡嗎?”陳悠喚道。
“阿悠啊,可不是,田中有一半的糧食都被那蝗蟲禍害了,不去這季的收成可就真沒了。”陳永春嘆氣道。
這個時候,他卻是有些羨慕秦長瑞一家了,田地賣了,做些小生意,也不用爲了天災煩惱。
陳悠瞧着有些不忍心,便與秦長瑞說了她在李阿婆家田地中試用的那個法子。
“大伯。你去試試,估摸着也是有用的。”陳悠笑道。
陳永春“哎”了一聲,他一心擔心田中的作物,根本未將陳悠的話放在心上。
可到了田中。與陳奇抓了半日的蝗蟲也不見少,這才懊惱起來,就想到了陳悠的這個法子,這在這等着也是乾耗着,不如試試瞧有沒有用。
於是,陳永春與陳奇抱着試試看的心態,照着陳悠的法子做了,卻未想到還真是有用!
這下可把兩個漢子高興壞了。
這日傍晚,陳白氏端着幾個水煮蛋和一包炒黃豆來到陳悠家的小院。
陶氏正在小院井邊洗東西,擡頭便瞧見陳白氏。
陳白氏笑着走過來。她臉色已經養的好了許多,身子一樣也大好了,並未留下病根。陳白氏對於陳悠一直是感激的,陳悠又出了這麼個好法子來去了蝗蟲,陳白氏更覺得陳悠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娃。
“侄媳怎的這個時候來了。吃過晚飯了沒?”陶氏從井邊站起來,用乾布巾擦了擦手道。
陳悠在屋裡頭也聽見了陳白氏的聲音,端着個小馬紮出來給陳白氏坐下。六月的傍晚,火燒雲還在西邊沒有散去,紅彤彤的一片映照在空中,陳悠家的小院中有一顆大榆樹,樹影西斜。晚風浮動,空氣中帶着淡淡的藥香味,倒是別有一番農家寧靜的意味兒來。
“方纔在家中用過了。”說着便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陶氏,“這些是娘準備的,給阿悠他們吃,只是不多。他們一個小人也分不了多少。”
陶氏疑惑了一下,“大嫂爲何送這些來,留在家中給小娥他們吃便是。”
“三嬸,你說的哪裡的話,這次蝗災啊多虧了阿悠的法子。我們家糧食才保住了大半,所以娘才讓我送這些來的。”
陳悠朝着陳白氏笑了笑,陶氏瞥了陳悠一眼,“只是個法子而已,阿悠又未去幫忙,怎的好收你們的東西。”
“三嬸,你和我還見外嘛,阿悠也是救過我的命的,即便不是娘叫我送來的,我也能送些東西來給阿悠她們吃,再說了,娘都交代我了,我可不將這些東西帶回去,惹得娘不高興。”陳白氏有板有眼的道。
陳白氏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了,陶氏再推拒就是矯情了,收下了陳白氏送來的吃食,陶氏與陳白氏嘮了會兒嗑,又問了她身子現在怎樣了,陳白氏這才告辭家去了。
陳白氏一走,陶氏就瞪了陳悠一眼,“阿悠,你又去捅什麼婁子了?”
陳悠摸了摸鼻子,簡單與陶氏說了今日遇到陳永春的事兒。
陶氏卻是聽的眉心緊皺,最後嚴肅的叮囑陳悠:“阿悠,娘今日給你說的話,你可要記住了,凡是都不要鋒芒畢露,就算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也不行,可知了?”
陳悠也被陶氏說的滿面嚴肅起來,點了點頭。
這場蝗災來的突然,林遠縣有大半地區都遭了災,有的甚至嚴重的村莊,冬小麥都顆粒無收!這般的欠收一時讓林遠縣令亞歷山大。
且說秦長瑞大幾日才從華州回來。
他俯一踏進家門,阿梅阿杏就迎了上來,秦長瑞從包裡掏了一包糖酥遞給兩個小包子,這才進了家門。
阿梅好奇一個勁兒的問華州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像林遠縣城一樣,有沒有林遠縣城的早市熱鬧……
秦長瑞也不嫌棄兩個小傢伙煩,一一認認真真的給她們描述。
阿梅阿杏知曉後,也不再纏着秦長瑞,懂事的去一邊幫着陳悠分揀藥材了。
秦長瑞脫開了身,就尋了陶氏去說話,陳悠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陶氏也是着急的很,兩人走到院子一角,陶氏急忙拽住丈夫衣袖,急切詢問:“永凌,徵兒的消息可打探到了?”
秦長瑞難得嘴角微微地翹起弧度,“爲夫不負所望,終是瞭解到了徵兒的些消息。”
陶氏雙眼一亮,捏着丈夫衣袖的雙手都在顫抖,“如何?”
秦長瑞見到妻子急切中又帶着些恐慌的眼神,嘆了口氣,“文欣,放心吧,徵兒一切都平安在。”
彷彿是吃了顆定心丸,陶氏大喘了口氣,好似解脫了一般,喃喃道:“我便知道徵兒福大命大,定會沒事的,果然,被我猜着了。”
秦長瑞捏了捏妻子的手,“有你這娘惦記着,那小子哪裡敢有事。”
陶氏剛剛那傷感的情緒被丈夫一句逗話給趕跑。她白了丈夫一眼。
可隨即陶氏的眉頭又擰了起來,“那你可打探到家中的消息?我們……”
秦長瑞當然明白妻子說的我們後面的內容是什麼,他們重生在這對農家夫婦身上,按照當時的年限計算,這時,他們前世還未死亡,那他們如今變爲了別人,那都城中的秦長瑞與陶氏又在不在呢?
秦長瑞在華州打聽這件事兒的時候也同樣是緊張不已的,虧得前世他們家世夠牛掰,不然在華州也不會打探到“他們”在京都中的消息。
“這一世的我們卻是早就去世了。”秦長瑞平靜道。
陶氏瞪大眼,“什麼?怎麼會?”
他們上一世明明就不是這個時候死的,怎的這一世的秦長瑞與陶文欣已經魂歸黃泉?
那……那這一世與上一世還會一樣嗎?
陶氏如今腦中雜亂無章,像是一團纏繞在一起的毛線球,她無助地看向丈夫。
秦長瑞長嘆了一聲,將陶氏擁在懷中,“文欣,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相信老天讓我們重來一回,定不是爲了這般甩我們玩的。這世‘秦長瑞’與‘陶文欣’這般早就去了,那徵兒便更需要我們去守護。”
秦長瑞一句話好似喚醒了陶氏一般,陶氏從丈夫的懷中擡起頭來,與丈夫的眼神相對,然後堅定道:“對,正是因爲這樣,我們才更加的不能放棄!”
陶氏平靜了一會兒才問,“那有關惠民藥局的事情打探到了嗎?”
問到這個秦長瑞卻是皺起了眉頭,“也不知是怎的,這事兒上頭的口風緊的很,我花了整整一日都未打探到頭緒,又擔心你們在家中等的着急,便匆匆回來了。”
“永凌,你覺得這像是誰的手筆?”
秦長瑞望着小院旁邊那片竹林,眼神深遠,“這事兒不像我們當初在朝堂的時候任何一個人的手筆,雖然皇上也驚才絕豔,可他志不在此,定不會想到這般惠民的方案。怕就怕在這個人我們一無所知。”
危險並不可怕,不知道的危險這纔是可怕的,既不能防範也必須時時刻刻承受着擔驚受怕,最是消耗一個人的精力。
“這件事瞞的這般緊,只怕後頭還有動作。”秦長瑞皺眉道。
“若是有機會,我們定要將這個人揪出來!”陶氏眯眼,眸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兩人說完了話,秦長瑞回到屋中,從隨身揹着揹簍中取出兩本書遞給趙燁磊,“難得去華州一趟,便去書局走了一遭,那老闆與我推薦這兩本書,於是我便將它們買了回來給阿磊。”
趙燁磊從秦長瑞手中接過書本,瞥了那書本上頭的名字,竟然是一本《民治綱要》和一本《大魏明治》,這兩本書可都是他早就想看的,前一本《民治綱要》是前朝大儒的遺筆,而《大魏明治》是當朝翰林院的最新編纂。
ps:
感謝靈烯兒的小粉,麼麼噠,章節中的書名是阿色瞎掰的,哈哈!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