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天靜也沒想到唐仲會這個時候來醫館,在醫館門口等着他下了馬車,兩人一同進了醫館之中。
“保定堂沒事了?還是怕我將你這愛徒吃了?這麼急巴巴的趕來。”賈天靜玩笑道。
唐仲沒心思與她開玩笑,“剛纔走的是袁知州?”
賈天靜鬧了個沒趣,瞪了唐仲一眼,點頭。
“阿悠呢?怎的不見她?”只要陳悠隨着賈天靜來醫館幫忙,他來時,必會在大堂瞧見她正在給病患診脈,可這次卻不見陳悠的影子,着實讓唐仲奇怪。
賈天靜神色這時也變得認真,“阿悠在後院歇息,唐仲,你跟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兩人去了醫館的小會客廳,唐仲瞧她神色有異,心中就隱隱有感覺定是與陳悠有關,他也格外的重視起來。
醫館的夥計來上了茶就退了出去,見兩人有話要說,還細心的將門給帶上了。
“何事這般鄭重?”唐仲有些緊張地捏着杯口。
賈天靜細細看了遍唐仲的神色,確信在他臉上瞧不出什麼異樣後,這纔將實情說出來。
唐仲畢竟是知道陳悠的特別之處,此時聽來倒也不覺得她有如何奇怪,況這剖腹之法是醫聖華佗就流傳下來的。
“這些都是你教她的?”賈天靜好奇又激動的問。
唐仲搖頭,“天靜,我早與你說過阿悠天賦異稟,這四年跟隨在我身邊,的確是學了不少東西,但就連我這種手術也是做不來的,我這些年潛心鑽研麻沸散,本也有這個意願,希望將華佗師祖的技藝再現人世。卻未想到我還未做到,阿悠卻先我一步。讓我頗感欣慰。”
唐仲這番話說的發自肺腑,瞧着不像有假,賈天靜也與他來往這麼多年。對唐仲的性格也算是瞭解。知他不會與自己說假話。
陳悠算賈天靜半個徒弟,在醫藥一途上,能趕超前人,到這個地步,兩位做師父的當然都爲陳悠高興。
“那麻沸散可有作用?”唐仲花在這麻沸散上一花就是將近十年的時間,以前爲了驗證這方子有沒有用處,還不惜在自己身上做實驗。
賈天靜這時候臉色終於有了一絲歡笑,“說到底,這次你那麻沸散可幫了大忙了,不然錢夫人非忍受不住那疼痛。就連我行醫了頭二十年,見阿悠下刀子也是渾身發寒呢!別說旁人了。”
唐仲撫了撫他那蓄起的一小撮鬍鬚,“我這些年也是算沒白忙活。”
兩人都不是一般的大夫,在這些事上自然也看的遠些。
唐仲忽想到什麼,眸子裡帶着緊張盯着賈天靜。“天靜,這次算我求你,這事萬不能透露與劉太醫,阿悠年紀還小,還什麼都不懂。”
唐仲知曉,賈天靜與她劉太醫師徒情誼深厚,兩人常常通信。她幾乎是從不瞞着劉太醫任何事。
賈天靜前一刻的笑臉後一刻全部消失殆盡,她皺眉回視唐仲,“唐大夫,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師父當初不讓我攙和皇家事,難道我爲阿悠這點思量都沒有?”
唐仲被她質問的尷尬。“賈天靜,你這般激動作甚,我又沒說你什麼,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與劉太醫感情好。若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可怎麼辦。我又未指責你對阿悠不好。”
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他不過是提醒一句。想來,他當初決定一輩子都一個人過是多麼的明智。
不過,兩人這般拌嘴的情況很常見,只片刻後,他二人又恢復常色。
賈天靜問到保定堂的藥材,唐仲將今日與秦長瑞商量的與她說了,兩盞茶喝完,賈天靜領着唐仲去瞧錢夫人的情況。
依照唐仲心中想法是想瞧瞧錢夫人身上手術的傷口,可礙於男女有別,也只給錢夫人診了脈象。
兩人離開時,賈天靜將一切要注意的事宜又與翠竹交代了一遍。
“你今晚可還回去了?”賈天靜詢問身旁的唐仲。
唐仲擡頭瞧了眼天色,冬日天本就短,這會子還有些暗淡天光,兩刻鐘天就烏黑了。他還沒見到陳悠,便道:“不回了,明日一早再回,雪未化全,路也不好走,我一會兒交代夥計將馬車安頓好。”
賈天靜點頭,“那便還住原來那間客房吧,我去尋個夥計收拾一番,夜間給你添個暖爐。”
兩人都是多年之交了,素日又時常來往,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陳悠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醒來時屋內已一片昏暗,睜眼,陳悠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甩了甩頭,白日裡的記憶這才漸漸清晰起來。
昏暗中,陳悠舉起自己的雙手在眼前,那時真是太急了,她竟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懼,真的給錢夫人動了手術!到現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想到這,陳悠眉頭卻緊皺了起來,當時只憑着一股勁兒,加上可能是受到藥田空間的影響,現在如何讓她與賈天靜解釋?
她認識賈天靜的這些年來,她可是從未做過這類的手術。
陳悠頓感頭疼起來,不過那個時候,她能眼睜睜地瞧着錢夫人喪命不管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在陳悠沉思時,房門就被人從外頭敲響了,傳來賈天靜的聲音,“阿悠,還睡着嗎,已過了酉時了,起來吃些再睡,你師父也過來了。”
本還準備裝死的陳悠聽到唐仲來了,立馬變得精神起來,她應了一聲,起身給賈天靜開門。
賈天靜瞧她還穿着一身中衣,關上門,又給她房中點上蠟燭,這才驅走一室的黑暗。
“快穿好衣裳,傍晚時,外頭又飄雪了。”賈天靜說着將搭在屏風上的淡紫色錦緞披風遞給陳悠。“披上這個,剛起來,寒氣最是容易侵體,等到了花廳再脫下。”
陳悠朝着賈天靜咧嘴一笑,乖巧的將長襖與披風穿好,跟着賈天靜去前院用晚飯。
陳悠一進花廳,唐仲就迎了上來,故意唬着臉,“患了病症了?怎的精神這般不好?”
瞧見唐仲,陳悠臉上都是笑意,解下披風放到一邊,“唐仲叔,我沒事。”
“伸手!”
陳悠無奈的乖乖伸出右手,讓唐仲把了脈後,唐仲的臉色這纔好些,“錢夫人的病也告一段落了,後頭幾日你也不要去前院診脈,在後院好好休息,我讓你靜姨看着你。沒多長日子就過年了,若是讓你爹孃和李阿婆知道,又要擔心你。”
“我知道了,唐仲叔,你年紀越大越囉嗦。”陳悠朝着唐仲叔吐了吐舌頭。
“若是讓我知道你不聽話,明日我便讓你娘來接你回去。”
陳悠急忙閉嘴。
有唐仲與她唱雙簧,很快,錢夫人手術的事就揭了過去。用過晚飯,陳悠從花廳出來,吸了口夜間涼爽沁人的空氣,先回房好好清理了一番,這纔去錢夫人房中看了一番纔回去休息。
等錢夫人的身體穩定下來,她就要回百味館,她心中還記掛着藥材的事。
也不知爹孃可買着了藥材,晚飯時,光顧着應付手術的事情,忘了問唐仲。
陳悠懊惱的拍了下腦門,進了房間。
她房間與賈天靜的房間隔的不遠,只要一開窗,就能望見賈天靜房間的窗戶。洗漱後,陳悠抱着個湯婆子鑽進了被窩。
許是下午睡多了,此刻,陳悠躺在牀上一點睡意也無。
想到白日裡給錢夫人動手術時那奇怪的感覺,陳悠心念一動,默唸靈語就進了藥田空間之中。
這麼些年,空間已經從當初的凡級五品升到了凡級九品,可是除了多了些種類的廣譜藥材和湖泊中一些水生藥材之外,旁的根本就沒有多大的變化。
陳悠一進入藥田空間,迎面就是一股涼爽的清風,風中裹雜着淡淡的藥香,讓人頭腦跟着就清醒起來。湖泊盡頭那條彷彿通天的“玉帶”一瀉千里,此時湖泊中還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白氣,倒是憑空覺得有些像是仙境。
陳悠走到湖邊,湖水清澈浩淼,若是能從上方俯瞰,整塊湖泊就猶如一塊形狀不規則的藍田玉石鑲嵌在價值連城的首飾之中。簡直就是美不勝收。
陳悠難得有心情欣賞藥田空間內的景色,因爲之前實在是被這藥田空間坑慘了。
她一時間覺得呼吸舒暢無比,吸入口中的新鮮空氣好似帶着清新直達肺部,她忍不住就深深吸了幾口氣。
低頭看着眼前一望無垠的碧波,清透有如最純淨的眸子,陳悠瞧着瞧着,那湖水就好似有魔力一般,像是在不斷地吸引着她。
陳悠終於沒忍得住,伸手想要掬一捧湖水洗臉,可是雙手一伸入湖水中,一閃而逝的銀光從她與湖水接觸的地方迸射而出,湖水突然發生變化,一圈銀白的光暈以她的雙手爲起始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那光暈所過之處,猶如重生。整個空間都在被這一層光暈洗禮。這景象就猶如一個少女脫去臃腫的舊衣、洗去臉上醜陋的易容,露出曼妙的身材和嫩滑美豔的臉龐。
陳悠吃驚得瞧着眼前的變化,一雙清水眸子越睜越大。
ps:
最近兩天真是無語,後臺好慢,嗚嗚……點娘又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