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剩下的事情交給唐仲與賈天靜,房間內已經基本沒有陳悠什麼事。
陳悠小聲與唐仲說了一聲,便開門出去通知錢錦程的家屬。
房門從裡面才被打開,錢老太爺就圍了上來,“你們把我的錦程怎麼樣了,快讓我進去看看!”
陳悠看了眼前的幾人一眼,見多了箇中年人出來,看模樣與錢老太爺有幾分相像,阿水在陳悠身後輕聲說道,“這是錢大老爺。”
陳悠就反應了過來。
她急忙攔住錢老太爺,示意身後的阿水將房門關上,微微笑着勸道:“錢老太爺不用擔心,小少爺已經脫離危險了,唐大夫和賈大夫在裡面給小少爺施針,您現在進去不方便。”
錢大老爺聽陳悠這麼一說,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次要多謝陳大姑娘還有令弟。”錢大老爺連忙說道。
話畢攔着錢老太爺讓他坐到一旁,跟着錢老太爺的那幾個小廝也不敢違抗錢大老爺的命令,紛紛裝作沒看見,忽視了錢老太爺憤怒的眼神。
錢大老爺後來好說歹說纔將老父送走,而後這才鄭重向着秦長瑞夫婦道謝致謝。錢錦程是大房現在唯一的男嗣,雖然只是個庶子,但也格外的受寵愛,錢大老爺也很是看重。
陳懷敏能讓人將他救回來,錢大老爺是真心的感謝。
而且錢大老爺也經常與秦長瑞有生意上的來往,彼此也不陌生,經了這件事,錢家卻是勸了陳悠一家一個大人情。
錢錦程身子受重傷,暫時還不宜搬動,便只能在百味館裡歇上兩日,才能被接回府中。
看來,錢大老爺卻是是對錢錦程很看中,今日晚上。他派人通知了府上後,親自在百味館中給錢錦程守夜。
陳悠端了湯藥進來,恰好看到錢大老爺站在窗前,半扇窗戶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恰好能從這道縫隙中看到後院被白雪覆蓋的一叢假山和旁邊蔫了一半的芭蕉。
陳悠微微皺眉,錢夫人還在賈天靜的醫館裡,起先,陳悠並不瞭解錢家的情況,只知錢夫人是袁知州的親妹,錢大少的正房夫人。卻沒想到,錢夫人成親多年,竟然都沒有生出嫡子。
怪不得之前她對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那麼在意,就算是知道宮外孕,也不捨得立馬拿掉。拖延到要動手術的地步。
這錢錦程在府中這麼得寵,親孃又是個妾侍,那那日去醫館中鬧事的錢府姬妾,又有沒有錢錦程的親孃呢?
錢家的這些事,隱隱約約的好像與他們有什麼聯繫。可是真要理清,又想不出個頭緒。
可能是聽到身後輕微的響動,錢大老爺轉過身來,溫聲道:“陳大姑娘!”
“錢老爺不用多禮,按照輩分,我還是晚輩呢!”
“這不妨,你是錦程的救命恩人。我理應客氣。”
陳悠也不多說,端着托盤走到錢錦程牀邊,微微地擡起錢錦程的身子,用尖嘴壺給錢錦程將湯藥灌了下去。
“陳大姑娘,錦程這傷幾時能痊癒?”
陳悠收好藥碗,與錢大老爺一同走到外間。這纔回道:“這不能馬上確定,先觀察兩日,若是這兩日病情不惡化,痊癒便指日可待了。”
又與錢大老爺說了幾句話,陳悠就告辭了。
錢老爺瞧着陳悠的身影。有些微微的出神。推崇惠民藥局的風聲怎麼會一點也不漏出來,錢府也算是華州舉足輕重的商家,要成爲一個精明的商人,就要學會時刻看形式,若不是錢老爺眼光獨到,也不能掙得這份家業。
怕不是就這幾天,惠民藥局就要開張了,到時候定然要給各州藥局任命藥令,聽說上面來的那位藥政可是公正廉明,而且用人用賢。陳家大姑娘雖然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可是這醫術可是有目共睹的,又同時得了唐大夫和賈大夫的真傳。說不定這惠民藥局的藥令也有這小姑娘的一份也說不準。
陳悠回到後院的藥房,正準備將藥房的藥材收拾一番,看看有沒有缺什麼藥材,好立即讓人去倉庫補些過來,否則錢錦程要是突然要用到,又要手忙腳亂。
方翻開記藥的賬本,藥房的門就被唐仲推開了。
唐仲站在房門口定定看了陳悠一眼,屋內的燈光恰好照到他臉上,將他的表情印的很清晰。唐仲滿臉擔憂,嘴脣也微微抿着,黑色的眼瞳裡是陳悠略微有些迷茫的身影。
陳悠擡頭怔了一下,才道:“唐仲叔,你怎麼來了?”
唐仲伸手彈掉肩上落下的幾片雪花,進了藥房,轉身將藥房的門關上,房間內的燭火搖曳了幾下,終又歸於平靜。
陳悠見到唐仲這麼肅穆的樣子,不知爲何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手忙腳亂的繼續看賬本,可是片刻過後,一個字也沒看下去。
唐仲見她逃避現實,眉頭越擰越緊,最後實在忍不住,微微帶着怒氣質問道:“阿悠,你今日是怎麼了,唐仲叔不相信你不能做那個縫合手術。”
當時安慰陳悠是一回事,現在問陳悠原因是另外一回事,唐仲總覺得陳悠身上定然發生了什麼事,不然陳悠那時不會是那種恐懼和愧疚的表情。
陳悠擡頭看了唐仲一眼,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嘴角動了動,可卻不知從何開口,難道要她說,之前她身體上有奇特的感覺,只要拿起手術刀,就能事半功倍?
自從一開始,陳悠就已經決定,她身上帶有空間的事,不與任何人說,就連阿梅阿杏都不知道,陳悠自然也沒想過要告訴唐仲。
唐仲雖然一直都知道她有些方面很是奇怪,不過卻從不多問。這也是她與唐仲之間好似默認的規矩。
唐仲見陳悠不說,越發的擔心,“是與你上次突然身體劇痛有關?”
唐仲的話讓原本就覺得奇怪的陳悠猛然一驚,說不定這種能力的喪失真的會與藥田空間有關。
陳悠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她擡頭看着唐仲,點點頭,“唐仲叔,我也不確定,那是今日我拿着縫針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連下針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
唐仲朝着陳悠伸過手,“來,再給唐仲叔看看。”
陳悠點頭,將右手腕伸了過去。
唐仲仔細把脈後,眉頭皺的更緊了,“從脈象上看,身體確實是沒有問題,不過,怎的突然會這樣?”
具體的原因,陳悠卻是不好說了。她有些爲難的看了唐仲一眼。
唐仲瞭然,“若是阿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說也罷,只是記住,身子一旦有何不適,一定要告訴唐仲叔,無論做什麼事,身子就是本錢,我們都是醫者,萬不要忘記這句話。”
陳悠點頭,將唐仲送出藥房。唐仲走出老遠,纔回頭朝着還亮着燈火的藥房看了一眼,眸中的擔憂更甚。
一早就知道陳悠有些事很神秘,但是自從她跟在他身邊學醫一起來,有些事着實是有些蹊蹺,唐仲是越來越擔心陳悠。
聽了唐仲說的話,陳悠也沒了心思整理藥材,在藥房中呆呆坐了一刻鐘,便熄燈關了門回房。
陳悠儘量平復着自己複雜的心情,躺在牀上,默唸靈語,就進入了藥田空間中。
空間裡清新好聞的藥香還是像以前那樣,可是陳悠這個時候並沒有心情去呼吸這樣久違的空氣,而是轉身就朝着藥田空間裡的大湖邊跑去。
那幾顆碩大的榕樹幾乎是要聚攏到一起,可是它們之間根部的距離至少有二十米左右,但是樹冠已經碰到了一起,可想而知,這幾顆榕樹有多大。
陳悠一口氣跑到了一顆巨大的榕樹下,坐在榕樹的樹根上,緊緊盯着周圍。
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眼前的空氣就開始波動,而後,許多白忙組成的星光閃閃爍爍聚攏,在陳悠面前顯現了一排熟悉的字跡。
盯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一行字,陳悠恨不得這些字跡是寫在紙上的,這樣,她就能憤怒的將它們撕成碎片!扔到地上碾碎!
陳悠強壓下自己的怒氣,閉了閉眼,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片刻過後,再睜眼,那字跡還沒有消失,陳悠控制了許久,這纔沒有出手打散那字跡。
那行字好似在嘲諷一般,上頭抒寫着:“升級任務失敗,空間法則不可違,今日小懲大誡,限在半月內完成藥田空間升級任務。”
這行字其實並沒有寫懲罰是什麼,但是陳悠就是越發的肯定她這種能力的失去,是因爲藥田空間的原因。
因爲,之前獲得這種能力,也是因爲藥田空間升級所得。
不但如此,陳悠還仔細回憶了那晚胸口突然的疼痛,當時沒在意,如今再想,那疼痛就是從她左胸上方的那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處發出的。
自從幾年前,藥田空間戒指化成了這朵蓮花,陳悠雖然覺得奇怪,可也覺得方便了許多,畢竟不用擔心空間再被人奪去了,可是今朝又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今,真不知道藥田空間戒指化成了這朵蓮花是好事還是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