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悠的印象中,秦徵一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親自將秦徵一行送到門口,陳悠這才折返。
而方纔與白起一同站在秦徵身後的年輕男子低聲與白起道:“爺心心念唸的就是方纔那位姑娘?”
白起點頭,“怎麼,不用,看出什麼來了沒?”
這位便是秦徵身邊留在建康打理侯府事宜的不用,不用心思縝密,善於觀人,只要是從他手中挑的人,從沒有出過紕漏,白起他們私下裡稱他“毒眼”。
不用搖搖頭,“這位陳家大小姐總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可是我一時又說不上來。”
白起一聽就幸災樂禍了,“你不是說你擅長五行八卦,平日你聽你吹的神乎其神,怎的這次沒用了?我看你啊,就是一個神棍!”
不用冷冷看了白起一眼,瀟灑地跨上馬,馬蹄一擡,揚了白起滿身灰。白起氣個黑臉,心中憤憤,這小子,跟在世子爺後頭時間長了,也被傳染了那副冰冷的脾氣。
而騎在馬背上的不用卻濃眉緊蹙,右手五指微動,而後臉色更是一沉,他竟然算不出陳家大小姐的命格!
“一氣分陰陽,陰變陽和,化生五行,五行相生相剋”,按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格,雖然後天命格會受很多因素的影響,但通過生辰八字不會是一片混沌。什麼都算不出來。
這樣的人,不用除了陳家大小姐只遇到過一人,便是金誠伯府的嫡三小姐。他同樣算不出命格。
這種人,連最起碼的命格都算不出,命中變數太大,甚至會影響到身邊的人,他們要儘量少接觸才行。
可是……金誠伯府的嫡三小姐是皇上屬意要賜給世子爺的未來世子妃,而這個陳家大小姐又是世子爺有意思的。想到這裡,不用覺得很苦惱。他雖精通周易,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趨吉避凶。可是在這般大的變數面前,世子爺的命格也越來越模糊。
不用不是個喜歡變數大的人,他習慣於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條理有規矩的,甚至是喜歡將一切掌握的人。簡單來說,就是個超級強迫症患者……
侯府越來越多的變數讓他極度的不安。
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秦徵一眼,而後抿脣繼續沉默。
阿魚並沒有打探到多餘的消息,倒是秦徵給的那個信封,詳說了清源長公主的事情。
而且清源長公主現在的情況一點也不好,若是再嚴重下去,已危及到了性命,姜駙馬衣不解帶守在長公主牀邊照料,若是長公主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姜家嫡長孫姜駙馬也活不下去了!
不過,秦徵信封中關於清源長公主的事情雖詳細,不過卻沒有長公主的病情記錄。也沒有長公主近兩日情況。
細細的將信中內容看過,陳悠將信扔進火盆中,想要救治長公主還是唯有進宮一途才成。
以皇上和太后對長公主的重視,她的診病記錄定然保存的重中之重,恐怕就算是秦徵出手,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弄到手的。不但如此,她若是拜託秦徵。說不定還會讓他爲難。
陳悠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開始爲秦徵着想。
度日如年般等了一日,天色纔剛剛暗下,阿北卻騎着快馬尋到了陳悠所住的院門外。
將一封信親手交給了陳悠,“陳大姑娘,少爺讓屬下親手交到您手中的。”顯然是來的太趕,阿北還喘着粗氣。
陳悠手指冰涼的接過信封,都來不及請阿北進去坐坐,就情急之下拆開信,信中的字很少,只有短短的龍飛鳳舞的幾行。陳悠不止一次瞧這字跡,自然知道是秦徵親手寫的。
信中意思明瞭,唐仲未能在規定時間內讓清源長公主的病有所好轉,太后一怒之下,要將他與賈天靜師徒一起斬首!
晴空霹靂!
陳悠覺得自己眼前一黑,要暈過去。
阿北大概也早知道了這個消息,“少爺讓我告訴陳大姑娘,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便直接對我說。”
薛鵬這時才反應過來失禮,急忙請阿北進來。
陳悠捏着手中的信,一時間心中一團亂麻。
她渾身有些僵硬地跟着薛鵬進了前院的小花廳,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下唐仲叔與靜姨。
在小花廳內坐下,薛鵬也很着急,這老爺還沒來,如果大小姐衝動做了什麼決定,他又該怎麼辦!
阿北在廳中坐着,喝了口茶,他眼神時不時地看向陳悠,等着她的決定。
“大小姐,您先彆着急,就算是唐大夫已陷於危難,但朝中不管是獲了什麼罪責,總有個章程,不急在這一晚,等明日老爺來了,咱們再一起想法子。”薛鵬勸道。
陳悠此時根本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她並非一丁點兒理智也沒有,他們能等,可是唐仲等不了,長公主的病等不了!
唐仲與賈天靜都是因爲長公主的病才遭受牽累,只有讓長公主病情好轉,這纔是救唐仲與賈天靜的根本!否則旁的法子都不現實!
而薛鵬則是因爲擔心她攙和其中,不但沒救出人,反而受了連累,就像是唐仲一般。
這些她都知道!
可是如果她不去,那唐仲與賈天靜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她能理解唐仲爲什麼那個時候冒着生命危險也要進宮爲清源長公主看診,他與她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
陳悠長吐出了口氣,在房間長時間的安靜過後,她清晰又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來。鑽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我要進宮!”
“大小姐!你聽我說,你現在千萬不要激動……”
“不用說了,薛叔。你說的我都知道,但若是我不進宮試一試,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再說,長公主的病症,我不一定治不好!”陳悠的話斬釘截鐵,帶着一股決絕,讓薛鵬怔住。
他突然說不出口攔阻的話。再說什麼的話,便是太自私了。若是有一日薛老掌櫃出了事兒,只要有一絲能救他的機會,他也會如今日的陳悠一樣毫不猶豫的。
阿北帶着些吃驚瞧着陳悠,他放下手中的茶盞。
面前堅定的少女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以往見到的女子大都都是溫室中嬌柔的花兒,美則美矣,可只要稍稍用勁兒,便會彎折。而陳悠卻像山中青松,就算外界有再大的壓力,她也能堅定信念面對,挫折只會讓她成長的更快,最終獨綠高崗。
陳悠一旦做了決定,便會盡力朝着目標去努力。除非是有什麼不可抗力的因素,她絕不放棄!
她轉頭看向阿北,鄭重道:“阿北。麻煩你問問你們家少爺,可否幫助我進宮!”
阿北站起身,“陳大姑娘稍等,我這就回去回報少爺。”
陳悠點頭,朝着阿北屈了屈膝,“多謝了!”
阿北連忙扶起她。“陳大姑娘,莫要這般客氣。我不過是奉少爺之命。”
瞧着阿北騎馬風一般消失在黑暗中,陳悠長吐一口氣,連忙回房間準備藥箱。
因爲不知道哪些草藥會用到,她只能儘量準備,還有在藥田空間中瞧的那些方子,也要一併帶上。
等到陳悠收拾差不多時,阿北才折返。
阿北給陳悠帶了消息,說秦徵明日一早會來這裡接她,將她送到宮中,只是秦徵也只能將她送到重病的長公主身邊,再有旁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儘管只是這樣,陳悠已經非常感激了。
在建康,他們毫無根基,秦徵能這般幫着她,已算是賣了很大一個人情。
陳悠親自將阿北送走,而後交代了薛鵬一些事情,便獨自在房中看她這些日子記下的手札。
手札看過一遍後,陳悠又去了藥田空間中找了許久的有關於婦科的醫書,直到下半夜,她才匆匆寐了一個時辰。
毅勇侯府書房,秦徵同樣還未歇下,他書案旁擺着一疊厚厚的公文,一個時辰過去了,卻未見秦徵翻開一本。
他右手中摩挲着一塊形狀奇怪的玉,正是除夕夜陳悠本要留給自己的“福娃”。
秦徵實現移轉,落到手中的玉上,因爲經常放在手中把玩,玉身通透光滑,還帶着他手心的溫度。
白起送夜宵進來,見到世子爺又不正常了,頓了頓,而後走到秦徵身邊,將托盤中的人蔘雞湯端到他的桌案上。
“夜深了,世子爺喝些湯暖暖。”
秦徵彷彿沒見到白起一般,視線都未移開。
“既然世子爺擔心陳大姑娘,爲何又要送她進宮?清源長公主的病,可是連院史大人都束手無策啊!”
秦徵將那塊玉收起,“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她不走這一遭,定會抱憾終身,我又何必攔阻。”
秦徵沒說的是,其實他相信陳悠能夠醫治好長公主,沒有爲什麼,只是單純的一種相信而已,而且就算陳悠不能做到,他一樣有把辦法讓陳悠安全脫險,當然,這都是後手了。就連白起他都未提過。
白起沉默下來,他偷瞥了眼秦徵,他有些擔心,世子爺好似真的陷進去了……
不用今日才說,這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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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對互相嫌棄的冤家從相殺到相愛的有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