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秦長瑞交代鄭飛這幾日百味館暫且關閉,一定要將這件事查清楚。
既然這些人能在百味館中中毒,而且確實是因吃了他們百味館的藥膳才引起的,那麼百味館中定然有奸細。
一同用了晚飯,衆人這才散去。
花廳中只剩下秦長瑞夫婦、陳悠與秦徵。
陳悠奇怪地看了眼秦徵,外面天色已晚了,爲什麼秦世子還不走?
陶氏與秦長瑞瞧着最疼愛的大閨女與兒子都在,心裡高興又欣慰,什麼時候,他們一家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什麼時候,才能聽到陳悠與秦徵同時喚他們爹孃。
陶氏瞧着兒子臉上的疲憊之色,有些心疼。
“徵……秦世子,這天色也晚了,再過不久就要宵禁,外頭晚上也冷,若是不嫌棄,今夜便在敝府歇下吧!房間也一應都有!”陶氏溫柔道。
陳悠奇怪的看了她娘一眼,外頭只不過剛剛天黑,離宵禁的時辰還早的很,陶氏怎麼對秦徵這麼熱情……而且她爹也沒有一個眼神,就好像是默許了陶氏的話一樣。
陳悠本以爲秦徵會拒絕,可秦徵卻開口道:“那有勞陳伯母了,今日我確實有些累了,既然陳伯母這有地兒歇下,我也偷個懶,不挪窩了。”
陶氏滿眼滿臉都是高興。
陳悠張嘴想說什麼,可都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麼。
秦長瑞又將打聽到的一些藥會的事情與陳悠說了,這才叫陳悠,“阿悠,你帶秦世子去廂房,你母親今日身子不大好,我先扶着她回房休息。”
陳悠張了張口,秦長瑞已經攙扶着陶氏轉身走人了。
陳悠無奈極了,只好起身走到秦徵身邊,“秦大哥,你跟我來吧!”
在陳悠面前,秦徵渾身都放鬆着,他站起身,陳悠便只到他的下巴,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將陳悠纖細柔軟的身子完全的裹在懷中。
他極力剋制着心中幻想的這種感覺。
兩人並排走在夜色朦朧的府中小道上,身後不遠處跟着香佩與白起。
白起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嘴角撇了撇,心中埋怨,秦東還在院中等着他們的消息,到現在主子都沒回去,他肯定心急如焚了。誰能想到他們主子竟然爲了泡妞,根本就將這件事給忘了,一會兒還得他派人去通知。
“阿悠過幾日可要參加藥會?”
陳悠點頭,“希望這次能碰到擅長治療癔症的大夫,阿梅的病情一直都沒有進展。”
瞧見身側少女失落又難過心疼的眼神,秦徵心口跟着一悸,他多想此時將她摟在懷中安慰,但又害怕唐突了陳悠。
“阿悠莫要擔心,到時,我與你一同尋找。定會叫阿梅痊癒的。”
陳悠轉頭瞧着秦徵,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都是真誠與堅定,他的目光鎖着她,讓她的心跳加速。
陳悠慌忙移開,心率不整中,她卻又感到一股安心。
有人向你保證,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
“謝謝你,秦大哥!”陳悠的聲音也很真摯。
兩人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客房小院,陳悠領着秦徵進去,“裡頭一應東西都準備好了,秦大哥直接歇下就行,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派人到我的院中叫香佩尋我便是。”
秦徵將她送到院外後,還要送,陳悠回頭看着他笑,“秦大哥,不用送我,這是我家,有什麼好送的,若是我們這樣送來送去,那不是沒完沒了了。”
秦徵卻堅持,“無事,地方我已經記住了,姑娘家走夜路還是不好,我將你送回去便回來,也就是半刻鐘的事。”
陳悠無奈,只好由着他。
秦徵將陳悠送到房間後,便回去了,進了屋子,香佩瞧着陳悠,臉上都是笑。
陳悠瞥了她一眼,“香佩你笑什麼?”
香佩給她倒了杯溫水,“大小姐,奴婢覺得那秦世子對你有意思。”
陳悠瞪了她一眼,“這事在我這說說也就罷了,秦世子的身份是我們高攀不來的,我從未做過這樣的美夢,你也莫要亂想了。”
香佩見陳悠說的嚴肅,急忙閉緊了嘴,而後懊惱道:“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無事,下次小心些便好,禍從口出的,雖然這是咱們府上,但是隔牆有耳,如果被有心之人聽去了,那就要遭了算計。”
香佩緊張地捏了捏絹帕,連連點頭。
陳悠見她真心認錯,也放過了她。
她又不蠢,前世也是經歷過一段感情的,明白自己對秦徵確實是有好感,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像秦徵那樣身份的人,婚姻又是幾個能自己做主的。她不強求。
這般想着,由桔梗服侍着洗漱換衣,拿了本醫書正要躺下,外頭突然傳來白起的聲音。
陳悠直起身,支使桔梗出去問問。
不一會兒桔梗就回來了。
“大小姐,秦世子的人來問您這有沒有安神香,便是上次在林遠縣百味館用的那種便行。”
陳悠臉上有些擔憂,難道說秦徵又沒睡好?
起身,尋到一個小梨花木箱子,將裡面的香餅撿出兩塊來,隨手用旁邊的一塊帕子包好交給了桔梗。
“把這個拿去給白起大哥吧。”
桔梗道“是”,將香餅送了出去,這幾塊安神香都是陳悠在華州的時候做的,那時,年後幾日無事,便多做了些,說來比林遠縣做的那幾塊還要好些,裡面她添加了從藥田空間裡拿出來的忍冬,香氣淡雅柔和,最適合安神定心。
白起接了香餅就快步回去了。
等香餅交到秦徵手中時,秦徵深潭般的眼神閃了閃。
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是睡不着,只是想尋個由頭向陳悠討些東西而已,她將包着香餅的一塊素色繡着蘭花的羅帕收起來,將香餅放入雕刻精細的檀木盒中。
只取了小塊放入香爐中,本只是試試這安神香,沒想到過了不久,他便渾身放鬆,倒真的困倦起來,上牀歇下了。
陳悠順手也在房中點了小小一塊。
這一晚,陳悠與秦徵做了同樣的夢。
夢中,紅燭帳暖,歲月靜好。
經過幾日調查,鄭飛抓出了百味館中一名廚子,那道湯品便有一道工序經了他的手,那廚子是前幾日新招的,這一查之下,才發現廚子與那中年大夫竟然有着親戚關係。
而正像陳悠所推測的那樣,廚子只在湯品中放了少許的山慈菇碎末,而後被尋來給那五人診斷的大夫纔是給他們下了鴉膽子的兇手。他在茶水中放了鴉膽子的粉末,分別給那五位死者喝了。
他們先吃了山慈菇,而後又喝了帶了鴉膽子的溫水,最終才導致毒發身亡,藥石無醫。
最後郭知府派人分別將廚子和中年大夫給抓了起來,判了秋後問斬,迅速地結了案,這前後快的叫人都反應不過來。
陳悠一家雖明白這廚子和中年大夫背後定然有人,不過在這個時候也不好與郭知府對着來。
秦徵靠在書房的椅子上,閉目養神輕聲道:“如何?”
白起回道:“世子爺,不用來信說竹山那邊一切進展順利。至於金誠伯府,阿北今早剛剛託人捎消息來,百味館出事的確是與李家脫不了關係。”
秦徵深如寒潭的雙眸睜開,危險地眯了眯,“十三王爺最近的情況怎樣?”
“前日,皇上將登州萊陽一帶的兵力交到了十三王爺手中。”
秦徵眉頭聚攏,十三王爺一直在太后面前唸叨手中無兵,做什麼事都不趁手,太后寵溺他,將自己的五百私兵給了他。
可他並不知足,又央求到皇上這裡,皇上是十三王爺長兄,十三王爺平日裡也都是小打小鬧,到處闖禍不幹正事兒,這一回好不容易想訓兵做點正經事兒,皇上也不忍攔他。
便將手中最差的一塊兵力給了十三王爺,就是登州和萊陽的兵力。
登州緊鄰渤海,往東就是樂安和濟南,離建康城可謂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但是離十三王爺封地黟州卻近。
登州和萊陽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五六萬人,與皇上現今手中兵力相比相去甚遠。又是一羣散兵遊勇。因鄰着渤海,魏朝不擅水軍,實力更要跌一個檔次。
所以皇上這個決定就當是讓這一羣下等兵雜子,陪着十三王爺玩了。
但是,在秦徵的記憶中,十三王爺便是靠着這羣所謂的散兵攻到了建康,與皇上對峙!
秦徵前世並不知道皇上是在這個時候做的決定,而秦長瑞夫婦在死前是根本就沒經過十三王爺倒戈相向的事兒。
所以這麼一個重大轉機竟然都被他們錯過了!
白起見主子眼中情緒翻滾,有些擔憂道:“世子爺,可是這事兒有什麼不對?”
秦徵回過神搖搖頭,“沒事,你讓阿北那邊繼續盯着,再派人去登州定期彙報那邊的消息。記得多分幾波,千萬要小心,莫要被旁人盯上。”
白起領命快速出去辦事了。 www★ Tтkā n★ ¢○
秦徵無意識的便開始摸索腰間的荷包,荷包中正是陳悠贈的那塊奇怪的玉佩。
想了想,秦徵還是決定去一趟秦長瑞那兒。
他如今往陳府跑已算是家常便飯,就連白起都覺得奇怪了起來,隱隱中,他感覺到自從那日秦東將陳老爺帶回來,世子爺與陳老爺見了面,聊了許久,他們世子爺與陳家的關係就好似突飛猛進。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