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也有三分血性,更何況唐仲,他捂着額頭,怒視着陳永新,“陳家老三,你若是想瞧着你媳婦兒死,我這就罷手!”
“唐大夫,您別聽這小子胡說,快給懷敏他娘瞧瞧!”陳王氏皺眉看了陳永新一眼,然後才和聲和氣的對唐仲抱歉道。
唐仲的臉色這纔好看些,他快速用藥給自己止了血,然後蹲下身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陳悠站的不遠,恰好瞧見小瓷瓶裡裝的就是白及粉。”“
陳悠對這唐仲好感便多了一分,要真說起來,這唐仲叔還真是有些本事的。
可正當唐仲要用白及粉給吳氏止血時,陳永新瞧着唐仲的動作目眥欲裂,他不甘的回頭看了站在門口的黃大仙兒一眼,眼神中帶着祈求,“仙姑,求你救救我們一家子吧!”
說着竟然要向着黃大仙兒跪下來。
陳悠真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這陳永新夫婦是着了魔吧,正兒八經的大夫在這,他們不求,卻偏偏都想要指望黃大仙兒這個騙錢的神婆子!真是愚昧的可以!
陳王氏原本對兒子的那點不捨和疼愛之心,這時候蕩然無存,陳永新歪歪斜斜的艱難靠在門框上,陳王氏瞧見了都不想去扶一下,只對着陳永新心寒的冷哼一聲。
眼前的情況有些超過黃大仙兒的預期,她是想要騙錢騙財不錯,可卻沒到這種直接就要鬧出人命的地步。因此,這神婆子的面色也是被嚇的煞白。
陳永新看到黃大仙兒沒動,臉色也不好看,就獨斷的認爲黃大仙兒在不滿他們夫妻。一想到吳氏夜夜在耳邊與他說的這黃大仙兒的神通,心底也一陣冰涼。要是黃大仙兒一個不高興,詛咒了他們夫妻,那他們和懷敏的將來還有什麼活路!
這時候,這兩夫妻的腦回路竟神奇的跑到一條線上。
陳永新根本就不顧腿上裂開的傷口,扶着門框往下滑,想要給黃大仙兒跪下。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和耐力。方纔的一番爭吵,早就讓他這個重病患耗盡了力氣。
他這麼微微一動,雙手沒有扶住門框,竟然就這麼直怔怔倒了下來,陳永新滿頭的虛汗,嚇的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可是他的身體透支的過於厲害,已經不受思維的控制,嘭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堂屋裡靠着東屋門框旁恰好放了一張簡陋的木桌,陳永新好巧不巧的後腦勺正磕到木桌的桌角。當場就昏死過去。這意外來的太快,堂屋裡又有許多人的目光放在吳氏身上,直到陳永新摔倒後發生巨大的響聲都纔回過神。
陳永新面朝地面趴着一動不動,木桌一角還有絲絲血跡,此刻連陳悠都不能確定他的死活。
堂屋裡的人怎麼也沒料到陳永新也會出事,震驚了兩秒後,堂屋裡立即嘈雜起來。
“我的個天爺吔!老三你怎的了!莫要嚇娘!”陳王氏從驚恐中回神後,恐懼的哭喊起來。兒子忤逆她是一回事,可真瞧見自己的親子在自己面前生死不知,陳王氏還是心痛如絞。
唐仲剛給吳氏止了血,這邊陳永新又出了意外,救死扶傷乃大夫天職,快速的判斷了下陳永新夫婦兩人的傷勢,唐仲便決定先去看看陳永新的情況。
這陳王氏淚水漣漣的看着陳永新,蹲下身想要去觸碰陳永新的身體,可想到唐仲之前不讓人動吳氏,手又縮了回來,只是越哭越傷心。身旁的陳秋月和曾氏也紅了眼,掉起了淚。簫氏心中雖驚愕,可她向來與三房不對付,巴不得這對夫妻早死了好。這要讓她真哭,她還就是哭不出來,只好低着頭,故意用袖口狠力揉了下眼睛,裝出一副眼睛通紅的悲慼樣子。
唐仲被老陳家的人哭的腦殼兒疼,根本靜不下心來把脈,他無奈的對着身後的陳王氏道:“陳家老大娘,你們安靜些。”陳王氏哽咽了幾下,勉強止住哭聲。陳悠默不作聲的幫唐仲把藥箱搬過來。
唐仲瞥了她一眼,用低的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道:“阿悠,你爹不妥,你心中要有準備。”
陳悠與唐仲對視了一眼,小姑娘臉色平靜,並沒有過多的感情,就像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與她沒有關係一般,這神色讓唐仲心口一噎,隨即也只能搖頭專心爲陳永新診脈。
陳永新夫妻兩口一起遭了秧,黃大仙兒也心肝顫了顫,她還真是懷疑,莫不是讓她瞎貓碰見了死耗子,這三姐妹還真是禍星?
她今日一趟來的真是不值,這吳氏是個窮鬼不說,這小賤丫頭還潑了她一身滾水!當真是氣死人也。黃大仙兒眼睛咕嚕一轉,不跑路竟然還朝着堂屋裡走了兩步。
她眼神睥睨着重傷的陳永新夫婦,然後嘲諷道:“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早便勸你們,家中三個丫頭是災星,應當早些送出去,可躲過這一劫,偏你們拖着,如今竟也連命都搭上了,果真是活該!告訴你們老陳家,你們要是再留這三個丫頭,出事的可就不是三房了!”
黃大仙兒話音剛落,陳悠眸中厲光就掃向了她,黃大仙兒幾乎是立即與陳悠的目光對撞,然後她得意的朝着陳悠勾勾嘴角。黃大仙兒最是記仇,陳悠得罪了她,就算有一丁點兒機會她也不會放過。
陳悠這個時候也被氣的不輕,這黃大仙兒這般死纏爛打,今天不趁着這個機會徹底將她的苗頭掐斷,以後,怕是她們姐妹都沒有清淨日子過了。
陳王氏、曾氏等也被黃大仙兒一席話說的面色難看。
唐仲看不過去,正要張口爲陳悠三姐妹說句話,眼角餘光就瞥見陳悠站起來,小姑娘雖然衣裳破舊,但是背脊筆直,陳悠厲着眸光緊盯黃大仙兒這老婆子,然後朝着她走近了幾步。
“黃大仙兒,你說我姐妹三人是災星,你可有證據!”陳悠在這個時候一說話,竟然叫一屋子的人奇蹟般的都安靜下來。
陳王氏看着從未這麼強硬的孫女,溢滿淚水的眼眶有些失神。而簫氏卻是皺眉看着陳悠,帶着不悅。
黃大仙兒沒想到陳悠還敢當面反駁她,她譏笑了一聲,“臭丫頭,人不要不識命,你就是禍星的命,莫要不認!這是我用神仙賜的天眼瞧見的,哪還需要別的證據,你爹孃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就是證據!”
陳悠又朝着黃大仙兒走近了兩步,擡起瘦的尖尖的下巴泠然看着黃大仙兒,“我沒想到你還有天眼,既然你能耐這麼大,定然能扭轉乾坤,今天只要你能將我爹孃治好,我與阿梅阿杏就隨你處置!也算是應了你的預言,報了爹孃多年的養育之恩!”
說完,陳悠就朝着陳王氏跪下去,“嬤嬤,阿悠知道這樣起諾對不起老陳家,可是阿悠希望爹孃好起來!您能不能原諒阿悠善做主張!”
陳王氏愣愣的注視着她以前未怎麼關注的這個孫女,一時心酸難抑,平日老三和老三媳婦怎麼對這幾個閨女,她也清楚的很,只是因爲他們在後院,大房二房人口也多,她也甚少來管。陳永新有了媳婦還忘了娘呢,這丫頭卻這般純孝,她哪裡能不感動!老陳家可是最看重孝道和親情的。
陳王氏把陳悠拉起來,和藹的對她道:“你有這個心,嬤嬤怎會怪你!”
“嬤嬤不怪阿悠便好。”陳悠轉身看向黃大仙兒,此時,一堂屋人的眼神都落在黃大仙兒一人身上,黃大仙兒不禁嚥了口口水,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感受到一絲膽怯。
她看向堂屋中躺着的陳永新夫妻兩以及正在給陳永新緊急處理傷口的唐仲。
唐仲神情嚴峻,眉頭緊鎖着,板着臉,然後還無奈的搖了搖頭。
黃大仙兒心就“咯噔”一下,唐仲在林遠縣做赤腳大夫,醫術她不敢說精湛,但可比林遠縣城中的張大夫要靠譜的多,他都是這副神情,這陳家三房的夫妻兩怕是真沒救了!
堂屋牆上和桌角都是血跡,陳永新腿上的傷口都從褲腿兒中滲出血來,黃大仙兒就更加肯定自己猜想。這連唐大夫都束手無策的事兒,她哪裡能救得回來,她可是一點兒醫術也不會。
“生死由天定,我即便是有天眼,也不能將兩個將死之人給恢復,臭丫頭,你這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些!”黃大仙兒反駁道。
陳悠步步緊逼,“黃大仙兒,你覺得我爹孃救不回來了?”
黃大仙兒有些忐忑,她再次瞥了眼陳永新夫婦,然後將目光落在唐仲臉上,見他似是無奈的嘆口氣,底氣立即就足起來,“你爹孃受了你們姐妹的禍害,能活到今日就不錯了!這次你還指望他們能逃得過去?真是笑話!”
“好!黃大仙兒,在場的人都記住了你這句話。就連你這帶着神仙天眼的都說我爹孃救不回來了,但若是我將我爹孃救活,是不是就代表着你說的一切都是胡話,你其實是個騙子!一切都是你胡說八道而已!我們姐妹根本就不是什麼禍星,而是老陳家的福星!是,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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