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第六計,乃用的是無中生有。拆解之法。甚是簡單。即便他們羅織出了爵帥什麼違背祖制的罪名來,只要李總管在太后那一吹風,再加上名義上只剩個上書房行走的李中堂、主掌新軍事的榮中堂和那位慶王爺在前面說話。呵呵,怕問罪難矣。大不了,就是我等一起動筆,和他們來場筆鬥而已。”?
“徐之第七計,用的是笑裡藏刀。面上看着朝廷是重視山東了,讓洋人往這派領事,使爵帥可以便於洋務諸事處置。實則,乃是笑着把刀子伸過來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洋人現在已經對爵帥畏懼有嘉。只是招標之時,在下就從那些洋人的口中,無數次聽到又驚又怕之言。即畏何來買賣?所以他這計一旦真執行,只要爵帥和咱們大傢伙處事謹慎,怕是未傷我等反助而來啊!”?
“至於這最後一計,徐世昌連敗前幾計之後,他這關門捉賊之計,怕是捉的是他們自己,因爲他們纔是真正的賊人。而爵帥這條真龍,哈哈。怕是會反噬他們了吧?怕是爵帥您的腦中,早已有了反制之法。”說到最後之時,張謇的人已走到劉克武面前,話音落時帶着奸詐的笑容看着劉克武?
狀元就是狀元,這才華還真不是蓋的。劉克武聽完他的話,再看到他那表情,不禁大笑着說到:“知我者,季直也!狀元才,豈是那徐某人可比的?哈哈!好啊!好啊!”?
衆人聽完劉克武的兩聲叫好,也紛紛贊聲四起。不過,唯王永江與吳景濂對望一眼,同時搖了下頭。?
見到二人搖頭,劉克武不禁驚奇的看向他們,問到:“岷源兄,蓮伯兄,你倆想到何事了,爲何搖頭不語呢?季直所言,有何不足,二位儘管補充即是。”?
早就習慣了劉克武等人直爽之行的王永江,看劉克武問他時的表情很是懇切,立刻站起身拱手一圈說到:“季直拆計均無錯,只是這對策卻有些不全也。首先,其連環計行於何時,我等不知。其次,即是連環之計,單計拆之怕難成並行見效之功。”?
吳景濂待他的話音落定,也起身拱手一圈行禮之後。接話說到:“且若單以賄資買慶王,雖可破除多計,卻不能不防慶王生異。要知道,畢竟現在是皇上及來自咱們北洋內部新北一系的同時在設計我等,慶王能否扛的住如此大之外力,只爲錢財不爲勢位來助爵帥呢?”?
二人的話說完,滿場立刻重新的變鴉雀無聲,諸人紛紛低頭沉思起來。確實如此啊,對方什麼時候開始用這連環計還不知道,而且一一拆解萬一人家一起來用該怎麼辦呢??
再加上那個貪得無厭的慶王爺,雖然是個極貪財的人。但現在一面是清流帝黨,在皇上的支持下對劉克武頻頻用毒招。?
另外一面就是正在日見勢大的袁世凱,即得了他慶王爺的幫助,又有榮祿的支持,也是二人之間爭奪的一個重要的權利籌碼。?
朝野現在都已經在流傳着一句話,說的是“得劉得三省,收袁收直隸”。袁世凱雖然還只是個直隸按察使,但卻已經儼然是北洋之內與劉克武並駕的另一股大勢力了,若慶王爺幫了劉克武而失了袁世凱,權位還能穩否,纔是那慶王爺先該考慮的吧!?
這些問題。劉克武當然也是想的到的。那個老王爺,聰明的很。權位是他斂財的基本工具,如失去了權位,他還怎麼斂財?所以,王、吳二人的擔憂,讓劉克武那剛聽完張謇一翻話好起來些的心情,又是不禁爲之一沉。?
大廳內的沉靜,卻並沒有持續太久。只小片刻後,張謇卻突然大笑了一聲,重新起身對着劉克武一拱手,說到:“爵帥,他有毒計,您欲還招。那爲何不第一招直接對袁世凱下手呢?只要弄的袁世凱自顧不暇,他哪裡還有精力來對咱們用招了呢?”?
“你是說,先下手爲強?讓本帥先對那袁光頭下手?”劉克武那盯向張謇的眼睛,在說此話時已瞪的圓如珠環一般。?
點了下頭,張謇仍然帶着他那奸詐得笑容,回到:“不錯,您與諸位多爲帶兵出身,怎忘了戰陣之中,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呢?您方纔就應計謀成竹於胸,若先行制之,怕他還手不成嗎?只要袁世凱和帝黨之輩沒了力,還怎麼用這八連環之計呢?”?
面帶驚疑,劉克武依然目光緊盯張謇,問到:“季直知我心聲乃是何計否?”?
笑容變爲大笑之色,張謇笑過一聲,接話回到:“其一必爲攻其股肱之人。斷其翼勒迫其難就。其二必爲也行釜底抽薪之計,由陸指揮使抽其後路讓其忙於補空。其三當爲彼法還其身之術,打清流帝黨之徒中重要之人的軟肋,讓其無力再出手。不知季直妄猜,可是爵帥所想合否?”?
我x,好在張之洞把你小子送我這來了。劉克武聽完他的話,不樂反而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狀元郎,難道學過什麼狗屁的猜心之術不成?竟然能把自己想到的東西全都猜個**不離十。?
轉念一想,劉克武卻笑了出來。笑聲一停,盯向張謇說到:“季直只能猜出本帥此三法?可還知本帥尚有其他之術否?”?
這回輪到張謇吃驚了,他盯住劉克武短瞬間沒了話回,待其略行思量後,才躬身說到:“爵帥之智,季直猜度三兩已是上限。不知爵帥還有何法,可否告之,讓我等參詳學之吧?”?
全告訴你,老子以後還用混嗎?劉克武搖了下頭,笑着回到:“剩餘之法,只需加以時日,等朗齋做好,你等便知了。本帥就不先說了,一切,各位拭目以待。本帥保證讓他袁徐之黨與清流帝黨,自顧不暇而不能拿我等如何就是。”?
話一停,語氣變爲命令的口吻,劉克武就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潘撫臺、馬藩臺,你二人即刻會同漕、鹽、驛三司,調撥先前派下之銀中的三百萬兩,令人存入天津美國人的花旗銀行。戶名莫寫真名,存好之後將存單交與華大人送去給慶王爺。”?
“張大人,你再從官銀總號取出三十萬兩,交與岑大人。岑大人將此款派人,送去給李總管。請他老人家幫襯一二。至於官銀總號缺口之處,待洋人第二批貸款到帳後,本帥自當補上。”?
張弼士和岑春煊起身應了一聲,他們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畢竟,齊魯官商合辦銀聯總號現在的董事會會長,還是劉克武在做,張弼士當的是管理和經營的總經理。股份中,劉克武抓的也是最大頭。?
而且,洋人第一批貸款在合同簽定的時候,就先從各地運到了一些。第二批也正從香港、澳門、南洋和兩廣在往山東運。張弼士比誰都清楚,分三批的貸款一個月內全運到後,他那銀聯總號不但不會缺資金,反會再度擴股一翻。?
見他們都無反對之意,劉克武才繼續正色說下去:“只要咱們買通了慶王爺,再有李總管在老佛爺那幫襯,其八計之中半數盡破。剩下的那些,本帥就不用多說了,各位也該知道如何應對了吧?”?
衆人齊齊點頭稱知,不待他們再開口,劉克武就下了逐客令:“奔忙一夜,各位就都先回府休息去吧。你們也都知道,本帥這手上可也不寬裕,咱們總不能帶頭吃公款吧?所以吶,對不起各位了,回去吃個飯,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下吧。估計到下午啊,各地的邸報會讓各位應接不暇的,你們必須得養足精神才行啊。”?
之前辦招標的時候,幾天的功夫就花掉上萬兩白銀的吃喝之資,劉克武不禁想起了後世嚴禁的公款吃喝之風,這才帶頭制訂了這麼一套規定。?
新規定出臺的前一天,劉克武就確定要先從自己做起,將軍府非公務用的招待費不再使用公款。將軍府以後的一切日常開支,由劉克武那1230兩白銀和剛接戶部迴文準地方代付的養廉銀來支付。?
將軍府的十營,軍餉雖然還是由提督衙門從軍費中支付,但從即日起吃喝拉撒睡卻全只能花劉克武私人的錢了。整個將軍府邸,5千多人一個月就要花掉1.6萬兩。要不是劉克武有北京和天津那兩家公司支撐着,怕直接就得破了產。?
所以,衆人聽完他的話,無人顯出不快之意,反是全都尊敬的施禮起身就要離去。在衆人都站起身的時候,劉克武卻又開口說到:“岑大人、陸大人、王大人,你們三位且留步。”、?
岑春煊、王士珍和陸建章聞言,立即停住腳轉身站在了一邊。待劉克武將其他七人送出之後,纔看了三人一眼,淡言一句:“三位隨我移駕後院,有事相商。”?
三人齊聲應諾,也不多言就跟在劉克武的後面,一起穿過大廳再過二院,復過三院入第四進院後轉入後花園的小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