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府的蘇恆看到了東方念,一個人有些落寞的坐在忘川河邊,他頭髮散落,衣衫不整,下巴還有一些新長出來的細微鬍渣,看上去,似乎一夜間又成熟了不少……
“大帝,原來成長的代價是這麼的悲痛……”東方念看到蘇恆時,他雙眼無神,有些空洞,腦海裡不斷重複着一些他不敢相信的畫面,然而這些,真的都發生了,還是他親身經歷的,身體上現在都還有一些遺痕……
蘇恆瞄了眼彼岸花海中的紅衣蘿,又在那無聊的丟着花瓣,說道:“我這輩子,從未體會過什麼是成長,什麼是悲痛,或許是因爲沒人打得過我吧……”
蘇恆感嘆了一句,東方念望了過來:“……”
東方念輕輕一嘆,他自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向潔身自好,守身如玉這麼多年,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一身清白就毀於一旦,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鬼給曰了……
當初他在塗山看到那風姿綽約的塗山大當家時,那一刻起,他就狠狠地雞動了一下,從此心裡也有了個目標,就是有朝一日,能真的做到有朝一日,把這位風華絕代的大當家給有朝一日……
可惜,如今夢想破滅,目標還沒有踏出第一步就沒了,他不但沒有曰到妖,連鬼也沒曰到,反而被鬼給曰了……
東方念有些不甘心,他決定要親自去一趟塗山,大聲告訴塗山兮怡,雖然我沒有曰到你,但是將來,我一定會讓我兒子曰到你塗山的女人!
“大帝,我想去塗山看看,不過外面人心險惡,世道動亂,所以想找大帝討要一個靈氣印記,也好做防身之用。”東方念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臉上那悲痛的表情也散去不少,說了這麼多,賣慘了這麼久,最終還是有目的的。
蘇恆看了眼東方念,想了想,沒有拒絕,對手下人,他一向是最大方的,比如說他從來不找手下人‘借’東西……
比如說因爲擔心地府內衆人太過無聊,就經常鼓勵他們多打兔子,多活動活動手指,多敲敲腦袋瓜子……
比如說,那一天,張初之爲了自己的夢想和目標,投河自盡,他也沒有拉着,唯一的遺憾就是當時沒能親自補上一腳,和張初之一起共同完成他的夢想……
比如現在東方念坐在岸邊,他就很想給他一腳……
有太多的比如,蘇恆沒有再去多想,靈氣印記他當然知道,一般九州內各門各派的老傢伙們爲了自己後輩行走天下時有一份保障,別還沒踏入這天下就被人給弄死,都會給後輩準備一份靈氣印記,這靈氣印記會注入他們最強的一擊之力,雖然到了印記內,這靈氣也會折扣不少,不過還是能殘留個七八成。
蘇恆沒弄過這玩意,好在也不難,隨手一動,一塊玉牌一樣大小的靈氣印記便出現在手中,遞給了東方念:“這個我給你分成了十道,每用一次就減一道,謹慎使用。”
東方念笑嘻嘻的接過玉牌,心裡也鬆了口氣,這下子去塗山也徹底有底氣了,很多以前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可以大膽放心的說出來了,並且再也不用擔心會被那脾氣不太好的大當家給弄死了……
“謝過大帝,我先出發了。”東方念整個人精神了許多,站起身,不過腿有點虛,打着哆嗦,一手扶腰,一手扶背,一拐一拐的,慢悠悠的離去……
蘇恆看着東方唸的背影,想到剛剛的那些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果然悲痛如斯……
……
蘇杭郊外,金山寺內,暮鼓晨鐘,每天都是這般重複着一切,就像一個車輪,轉動着一個又一個輪迴。
李逍遙坐在大殿內,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香爐,裡面點燃了一根根禪香,已經燒掉了一半,整個大殿內都瀰漫着禪香味,使人心境平和。
不過李逍遙卻很煩躁,法海最終還是看破了他的小把戲,並且表示可以暫且放過白素貞,不過作爲交換,李逍遙要跟着他一起回金山寺。
李逍遙從小就立志要成爲一代大俠,義薄雲天,看到法海松口,自然答應下來,然後便被法海帶到了金山寺,這一待,就是三天。
這三天裡,法海每天都會對李逍遙說,很欣賞他的赤子之心,願意收李逍遙爲徒,希望他能答應。
李逍遙聽後直接拒絕,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他人生第一個目標就是做大俠,第二個目標就是和城裡那些地主家的老爺一樣,多娶幾個婆娘,以後在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怎麼可能會答應法海做和尚。
被拒絕的法海也沒惱怒,就是每日都會來勸說,時不時的還念上幾句經文,反正李逍遙是聽不懂,也懶得去聽,整天沒事就躺在殿內那尊大佛像前,翹着二郎腿,哼着歌兒,有時候還唱上幾句,歌詞言語粗魯,不堪入目,聽得這幾日寺內一些僧侶們都已經無法安心念經了,特別是一些小沙彌,佛心不穩,個個面紅耳赤,雙眼不時的望着李逍遙,還帶有一點期待之色……
法海看在眼裡,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若是可以的話,挺想一巴掌拍死這小子的。
李逍遙將寺內的情況看在眼裡,心裡得意洋洋,他這可是在幫法海這大和尚,幫他辨別出寺內哪些纔是真正六根清淨的僧人,至於那些被他歌聲所吸引的僧人,那肯定就是六根不淨,將來也只會是個yin僧……
這時,殿外走進一位白白胖胖的員外,一臉福相,他走到法海面前,神色恭敬:“法海禪師,前些日子多謝您出手相助,這是老夫的一點新意,還望不要嫌棄。”
那白胖員外說完後就從懷中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放進了大殿前的功德箱內。
來金山寺的人都知道,感謝的這些俗物,直接扔進功德箱就可以了。
“阿彌陀佛,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施主有心了,貧僧代金山寺上下謝過施主。”法海面色平淡,已經習以爲常了。
那員外千言萬語,又感謝了幾句才轉身離去,而一邊的李逍遙看着那功德箱,眼睛都直了。
這大俠行走江湖也離不開這些俗物啊,書中都說了,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他以後若是想行走江湖,這些俗物肯定是必須要的。
李逍遙眼珠子一轉,看着法海道:“法海大師,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若是入了你們金山寺,以後要是不滿意的話,可以隨時還俗,是否當真?”
法海疑惑的看了眼李逍遙,還是點點頭:“阿彌陀佛,此話確實是貧僧所說……”
李逍遙眼睛一亮:“行吧,我突然對你們金山寺挺感興趣的,就暫且加入你們好了。”
這突然的轉變讓法海一愣一愣的,愣神了半天,不過最終還是露出笑容,不管是不是真心,既然開口答應了,願意去嘗試,那便是一個好的開始。
法海自然不會拒絕,一口收下李逍遙,同時完成了一些簡單的入門儀式,比如替李逍遙剃度……
“阿彌陀佛,貧僧法癡,拜見禪師。”李逍遙留着一個大光頭,一臉莊嚴肅穆,雙手合十拜見了法海。
看着李逍遙認真的樣子,法海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適應過來,這法癡的是李逍遙自己取得,本來說是想叫劍癡的,仗劍走天涯,那是他一生的夢想,不過這稱號和出家人顯得格格不入,最後就改稱呼爲法癡,直接成了和法海一個輩分了……
法海神色木訥的點點頭,這新收的徒弟轉變的實在太快了,而且還很不着調,不過他是真心欣賞李逍遙,真心希望他能留在金山寺,所以很多事情,他都願意接受和容忍。
“阿彌陀佛,禪師,這功德箱乃是俗物,貧僧看其有溢出之象,又恐寺內諸位師兄弟沾染了這些俗物,就交由貧僧來處理吧。”
李逍遙說完,也不等法海應答,直接轉身抱着功德箱就跑……
法海呆呆望着,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蘇杭城內,換了一身衣物的李逍遙戴着一個斗笠,往自家的雲來客棧趕去,他自小和嬸嬸相依爲命,這幾年客棧的生意也不太景氣,一直有想過外出補貼家用。
這次收穫還不錯,摸了摸鼓起的胸口,李逍遙得意的笑了笑,以後沒錢了就去金山寺逛逛,反正那些和尚都不喜歡這些俗物,他就勉爲其難的代他們效勞好了。
“李家小哥回來了,你趕快進去看看吧,你嬸嬸都病倒了。”一位從雲來客棧走出來的中年婦女看到李逍遙那熟悉的面孔,一臉焦急的說着。
聽到嬸嬸病倒,李逍遙也是一臉大驚,連忙衝了進去。
“嬸嬸,你沒事吧!”李逍遙半跪在牀前,看着面色蒼白的嬸嬸,一臉擔憂。
躺在牀上的嬸嬸看到李逍遙後,強行擠出一點笑容:“逍遙,我沒事,不用擔心,只是人老了,都是命啊……”
李逍遙依舊一臉急色,他一把扯下斗笠,道:“嬸嬸,你等着,我剛剛拜了一個厲害的和尚爲師,我喊他來救你。”
屋內,還算明亮的光線下,李逍遙那明亮亮的光頭異常顯眼。
躺在牀上的嬸嬸看到這明亮的光頭後臉色大變,她李家就剩下這麼一個後代了,還指望着他傳宗接代,加上先前聽到李逍遙的話,似乎拜了一個和尚爲師,那豈不是說他李家這唯一的後代做了和尚?
想到這,嬸嬸氣急攻心,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暈厥過去。
李逍遙傻眼的摸着大光頭,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