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這是新招的服務員,藍沫。” 一個身材苗條,臉龐瘦削,五官深邃,留着幹練齊耳短髮的30歲左右的女人從辦公桌前略略擡起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鐘,“你已經遲到了2分鐘零26秒了。”
前臺看着藍沫,表情好像再說,“看,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吧。” “給我解釋一下你爲什麼會遲到。”主管面無表情地看了藍沫一眼,雖然只是一眼,目光很有殺傷力。藍沫頓感寒氣入股,渾身發顫。
“我……剛剛上了下廁所,所以遲了……” “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藍沫。”
“嗯,藍妮……”
“是藍沫。”藍沫小心翼翼地糾正道。
“好的,你先帶藍妮去試一下衣服。”
藍沫無奈了。
“嘿,你背後還有一根帶子沒繫上,”一個黑黑瘦瘦的看起來和藍沫一般年紀的女孩走過來,“現在好了!你穿着整套正合身呢。”
“謝謝。” “我叫單兒,”單兒對藍沫莞爾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兔牙。單兒並不十分漂亮,但是看上去卻很舒服。雖是單眼皮,但是眼睛清澈透亮,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嬌小玲瓏的感覺,“你也是新來的吧?” “是啊。我叫藍沫。”
“藍沫?帶點夢幻色彩的名字。你媽媽一定在給你取名字的時候讀了不少浪漫愛情小說吧。”
藍沫低垂着眼簾,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翳。
“對不起,是不是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單兒一臉歉意。
“沒事。“藍沫淡淡地說。
藍沫和單兒正說着話,更衣室裡走進來兩個年輕的女孩兒。一個身材高挑,皮膚微黑,瓜子臉,狹長的丹鳳眼,鼻子很高,卻不美,線條很生硬,看上去就像是隆鼻失敗留下的後遺症。燙的微卷的長髮披肩,上身穿了件半透的雪紡衫,下身是一條紅色的包臀A字裙。另一個稍矮些,也是微卷的長髮披肩,長着一張大衆臉,單眼皮,塌鼻子,大嘴巴,身材普通,屬於放在人羣裡就再也找不到的那一類型。
“嘿!你們是新來的吧。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叫單兒,她叫藍沫,你們叫什麼名字?”
“是我聽錯了嗎?她想和我們交朋友。”高個的輕哼一聲,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斜瞟了單兒一眼。
“你沒聽錯,她說她想和我們交朋友。”矮些的連忙附和道。後來藍沫才知道高的那個叫陳夢,矮的那個叫王也。
“告訴她們。”
“告訴她們什麼?” 陳夢瞪了王也一眼,“告訴她們我們不和鄉下來的村姑交朋友,而且更不和黑不溜秋的村姑交朋友。”
“哦,對!我們不和村姑交朋友!”
“知道了!‘復讀機’!”
“你,你,你,你!!!”王也生氣地想還嘴,卻一時想不出來怎麼反駁,所以一激動就口吃了。
“我,我,我,我,我怎麼了???”
“你,你,你,你,你欺欺欺欺負人!”
“我,我,我,我,就欺負你怎麼了!”
“你,你,你,你……”
大概是陳夢也聽得累死了,於是安慰王也道,“我們不和她們一般見識。”
“對,我們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項鍊不錯!”陳夢瞥了一眼藍沫脖子上的項鍊。
“哦。是嗎。謝謝。”
“哎呀!”陳夢大叫起來,“這是什麼工作服啊!醜死了!灰不溜秋的。如果我們穿着這工作服站成一排不動的話,人家客人還以爲我們是一堵水泥牆呢!勞改犯的衣服也比這好看,起碼人家是亮色的。” 王也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得飛快,很明顯這麼長的一段話讓她重複一遍有點難度,“醜!灰灰的,像水泥牆!勞改犯的衣服好看!”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因爲飯店還沒開業,所以你們就休息一天,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明天飯店正式開業,到時候可就有的你們忙活了。”主管助理帶着藍沫一行四個人來到了宿舍。這宿舍位於飯店底下二層的地下室,上面一層是停車場,下面一層就不知道了。這一層上住的都是洗碗的,洗菜的,燒菜的,搬運的,基本飯店裡的所有底層勞動人民都在這一層上齊聚一堂了。因爲是地下,所以宿舍裡很潮溼,不過設施倒很齊全,熱水啊,電風扇啊,涼蓆枕頭毯子,牙膏牙刷臉盆毛巾基本是全有了,還有一個獨立衛生間。藍沫還是挺滿意的,終於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每個月還有2200進賬,除去領用點,每個月可以寄給藍雨1000多塊……藍沫坐在上鋪,一邊心裡盤算着,一邊晃盪着兩條腿,小單在下鋪。另一側是陳夢和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