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沫現在已經習慣於時不時拿出手機瀏覽一下有沒有未接來電和信息,儘管手機一直都在口袋裡很安靜地待着。偶爾響一下藍沫會很開心的拿出手機,結果卻發現是10086,這次也一樣,10086說:對不起,您的話費已不足10元……藍沫苦笑一下:除了陳全就只有10086記得我,每天給我發短信……藍沫失落地把手機放進口袋……
藍沫想姜亮,藍沫擔心小雨,儘管她並沒有把這些話對他們說。
“嘻唰唰 嘻唰唰 嘻唰唰 嘻唰唰 嘻唰唰……”單兒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站在鏡子前,用吹風機吹着溼漉漉的頭髮,“藍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藍沫拿了一把指甲鉗坐在椅子上剪指甲。
“再過兩個小時,我們的工資就會打到我們的農行卡上了哦。”
“今天是10號了?”
“對呀!”
“時間過得真快,一個月過去了,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是啊。這是你的第一份工資,你打算怎麼花啊?”
“寄一半給我妹妹,其餘的買甜甜圈吃,啊哈哈,我可以買好多好多的甜甜圈,巧克力味的,香草味的,抹茶味的,奧利奧脆皮的……啊哈哈哈……”藍沫最近瘋狂地迷戀上了甜甜圈。
“就這樣?”
藍沫聳聳肩,“是啊。哦,對了,我要打電話給藍雨,告訴她我要給她寄錢,”藍沫摸出手機,快速按下了那個她已爛熟於心的號碼,然後滿懷期待地等着第一聲:“嘟……”藍沫想象着藍雨聽到電話鈴聲,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飛快地奔到電話機邊……藍雨一定還很生藍沫的氣,可能會說一些**味很濃的話,藍雨就是這樣的性子,但是藍沫不會生氣的,藍沫會讓着她,向她道歉,告訴她會寄些錢給她。也許藍雨會原諒藍沫,然後對藍沫說:“姐姐,我想你了……”然後藍沫會笑着說,“姐姐也想你了……”或許藍雨仍然不想原諒藍沫,但至少藍雨不再像之前那樣生氣了。
但是事實總和想象的不太一樣,“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空號?不可能啊……”藍沫又瘋狂地按了幾遍,電話那頭傳來的都是不帶任何感**彩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藍沫又撥打了家裡的電話,還是空號,空號,空號!
“怎麼了?”
“我聯繫不到我妹妹……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我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這全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她……我離開她了……留她孤獨一人……”藍沫佝僂着背,把臉深深地埋在膝蓋裡。“不行,我得回家一趟……”藍沫跳下椅子。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
“也許你該和主管說一下,讓她批准你幾天假,這樣如果你找到你妹妹的話,你還能陪她呆兩天。” “我不覺得主管會批准的……”
“你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也許她會理解的。”
“我要走了……”
“你可能會丟了工作的!……”
“無所謂了,如果我不能找到我妹妹的話……”
藍沫匆匆跳上了一輛開往Y市的大巴,現在是下午一點鐘,大概會在3點45分的時候下車,再加上下車後的打車的時候,4點左右應該能到了。
藍沫想着她離開Y市的那個夜晚,小雨仍然在熟睡。她都沒對小雨說一聲再見,她還會有機會對小雨說再見嗎?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跳了出來。呸呸呸。想什麼呢!藍雨一定好好地呆在家裡。可是小雨說的:你也永遠都不會再見到我是什麼意思?藍沫真的再也見不到小雨了嗎?
2個半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藍沫快步走出火車站,攔了一輛三輪車:“師傅,麻煩您快點,快點……”
藍沫在自家院子門口徘徊了一會兒,走了進去。或許該說,曾經是自家的院子。院子裡有一個陌生的看上去很可愛的小男孩在玩滑板車,“你找誰?”他一擡頭看見了藍沫,奶聲奶氣地說,把Shei念成了sei。藍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環顧了一下院子,院子變了,變得更加整潔,漂亮,既熟悉又陌生。媽媽種的石榴還在,只是石榴樹下又新種了一些嫩綠的小青菜。花壇邊放着一把嶄新質量上乘的竹躺椅,夏日的傍晚躺在上面一定既舒適又涼快。院角的煤堆被清理掉了,花花的狗窩也不見了蹤影,當然,花花也不見了。如果花花還在的話,它一定會興奮地撲到藍沫身上,然後用它小小的溫暖的溼潤的舌頭使勁舔藍沫的臉,直到把藍沫的臉舔得溼噠噠了爲止,來表達對藍沫的滿腔熱情。藍沫擡頭,房子的表面也重新漆過了,以前是淡黃色,現在變成了天藍色。
“你是誰?”一個30多歲的年輕女人端着一盆沾着泥的新鮮土豆走出來,看樣子正打算拿到水龍頭前沖洗,她穿着一件簡單的長T,一條寬鬆的亞麻褲,此刻她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藍沫。
“你好。我以前和我妹妹住在這裡。我妹妹160左右,白白的皮膚,有點微胖,看起來很可愛。”藍沫侷促不安地說。
“我不太理解你和我說這些幹嘛?”
“我和我妹妹失去了聯繫,我現在正在找她,我想也許你有她的聯繫方式。或許你見過她?”
“我很同情你,但是我幫不了你。都是中介全權代理的。”‘
藍沫後來又去找了中介,還是一無所獲,也問遍了這附近的人,他們都有一段時間沒看見藍雨了。藍雨就像是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