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吧?”
“好。”藍沫點點頭,儘管她的心臟現在已經跳到了100多下每分鐘。
現在,藍沫站在一幢獨立式3層高別墅前,陳全按下了門鈴。
不一會兒,一個穿着黑色套裝的60歲出頭的女人打開了打開了門,她的眼角雖然佈滿了皺紋,但是精神很好,眼睛炯炯有神,頭髮整齊地在腦後挽成了一個髻。
“是少爺回來了!啊,這是你說的藍沫小姐吧?快請進,長得真漂亮。”她打量了一眼藍沫,對藍沫溫和地笑笑。
“吳媽,我媽媽呢?”
“太太在客廳裡等着你們呢!”
“快跟我來!”陳全拉着藍沫的手穿過門廳走進裝修考究的客廳。柔軟的如奶油般的乳白色真皮沙發圍在一臺巨大的嵌入式液晶電視機前,三面牆壁上都是落地式紅木書架,書架上的書擺放得整整齊齊。光潔明亮的柚木地板上鋪着咖啡色的毛絨地毯。一個50歲上下的女人穿着灰色寬鬆長衫,只在左手腕上帶了一隻綠得幾乎能滴下水來的翡翠鐲,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多餘首飾了。她正坐在沙發上翻閱一本雜誌。她看上去保養得極好,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媽!”
“是全兒回來了?”陳全媽媽把雜誌放在一張紅木雕花茶几上,站起身來,輕輕抱了抱陳全。
“媽媽,這是藍沫。”
“阿姨……”
陳全的媽媽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一會兒藍沫,然後視線在藍沫身上穿着的一件廉價水洗牛仔裙上停留了一會兒,“坐吧。”
“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藍沫雙手遞上絲巾禮盒。
“你不必買這些來的……”陳全媽媽看也沒看,隨手放在了地上,“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是,我是從Y市搬過來的。”
“哦……”陳全媽媽意味深長地拖長音“哦”了一聲,“你和小全認識有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陳全回答。
“我不是在問你,”陳全媽媽回看了兒子一眼,接着說,“對了,王玲……”
陳全輕輕撞了撞媽媽的胳膊,小聲提醒道,“媽,是藍沫……”
“哦,對不起……叫順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口來。王玲是全兒的上一個女朋友,她和全兒在同一個大學唸書,她的爸媽和我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王玲長得十分漂亮,是吧,全兒?”
“媽,你在說什麼呢?”陳全很尷尬。
“只是隨便說說。”
藍沫也覺得很尷尬,還好這是吳媽笑吟吟地端着茶點過來了,茶是上好的安溪鐵觀音,湯色金黃,濃豔清澈;葉底肥厚明亮,呈綢面光澤,茶味雖香但悠悠然並不強烈。點心是一碟剛烤制好的香噴噴的杏仁曲奇。
陳全媽媽端起茶杯,優雅地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後斜睨了藍沫一眼,“藍沫,你在哪裡念大學呢?”
“我沒上過大學……我已經在上班了。”
陳全媽媽嗤笑一聲,“那跟我說說你的工作吧,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一名服務員。”
“小全,是不是我剛剛聽錯了?她說她是服務員?”
“媽!”陳全不滿地嚷着,看向藍沫。“小沫,先吃塊曲奇吧,吳媽的手藝不會讓你失望的。”
藍沫點點頭,嘴脣輕輕地哆嗦着。
“那麼,藍沫,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呢?”
“我媽媽,她已經離開我了……”
“哦。那你和你爸爸住在一起嗎?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我爸爸……他現在在監獄裡服刑。”
陳全媽媽拿着茶杯的手猛烈地抖了一下,杯裡的茶水大半杯都傾倒在地攤上,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全,你跟我過來一下。”
“媽,你要對我說的話也可以當着小沫的面說。我愛小沫,我想和小沫在一起。小沫也愛我。她是一個好女孩。我帶她來見你是想接受你的祝福,而不是讓你無休止的像個審判官一樣盤問她。”陳全的情緒有點激動。
“你愛她?你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這種次品你也要?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低俗了。你說她愛你,你也怎麼知道她愛你?你怎麼知道她是愛你的錢而不是愛你的人?我想你該清醒清醒了……你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
“你是說王玲?”
“對,她很喜歡你。你們兩個纔是般配的……”
藍沫轉身飛快地跑出了陳全的家。
“小沫,小沫!”陳全也追了出了。藍沫躲在了一棵大樹後面。
“小沫?你在哪裡?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陳全大聲喊,“我媽媽是說了些非常不好聽的話,但她要是爲我好,你原諒她吧。她也並沒有惡意。我愛你,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出來吧,我知道你聽見我說話了……”
藍沫背靠着大樹,眼淚打溼了臉龐。
陳全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接着說,“小沫,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我也理解你現在也想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我回去了……我等會兒再給你打電話……”陳全慢慢地走了。
藍沫從樹後走出來,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只有不停地擦着眼淚,才能看清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