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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燁有事要到書房跟尉楓和那些追隨他的朝臣商議,所以我正好趁這個時間幫燁到御藥房將治療胃病的藥方配好。
“婉兒,你知道御藥房在哪裡嗎?”
“姐姐要配藥嗎?你可以將藥方寫下來,我幫姐姐跑一趟就可以了!”婉兒笑着說道。
“也好。”我坐在案几前提筆認真的斟酌用藥,不一會兒,就將藥方的配比寫好,交到婉兒的手中。
婉兒接過藥方,迫不及待的往御藥房的方向跑去。我望着她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由地笑了,可是一想到燁的病情,笑容頓時變得僵硬。燁他竟然已經嚴重到嘔血的程度,單靠古代的這些草藥,治療起來的話雖然可以固本培元,但是效果確實遠不及現代的西藥見效快的。
西藥?腦中靈光一閃,是啊,我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可是帶了很多的便藥在揹包裡的。因爲爸爸擔心我一個人在英國生活會不習慣,又擔心我會水土不服,特意幫我備了好多的便藥。
我跑到牀邊,那個放在牀角處的熟悉的揹包映入眼簾,還有那架久違了的小提琴……
打開揹包的拉鍊,裡面的東西一樣都不少。我將裡面的藥品全都翻了出來。治療胃病的藥……
“洛賽克,奧美拉唑鎂腸溶片。就是這個了!”我翻出一個白色的紙盒,有些激動的打開盒子的說明書,認真的閱讀起來。對於裡面涉及的治療領域來看,確實是適合燁的症狀的,太好了。
“一天只能吃一顆,連續服用七天。”好吧,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新幫燁擬一份飲食的餐單。胃病患者除了服藥,飲食方面也必須相應的調養才能固本培元。
重新將揹包收拾好,回到案几前細細的寫下:丁香肉桂白芷雞湯,山藥三七黑豆粥,銀絲猴頭菇,蓮子扁豆豬肚煲。再加上一個水煮的青菜。今天中午的膳食就先這樣安排吧。
將墨跡吹乾,等一會兒婉兒回來了,就讓她拿下去準備。
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燁忙完了嗎?突然間又好想他。回想起早上他幫我綰青絲時認真的樣子,不由露出一絲淺笑。我,是何等的幸運才能遇到他。並被他捧在手心裡疼惜着啊!
打開殿門,沿着長廊徐徐的走在通往書房的路上。
書房的門緊緊的閉合着。可是那扇雕刻精美的楠木長窗卻微微的敞開,從我的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到燁。他正站在案几前,精神奕奕的談論着什麼,舉手投足間氣度雍雅從容,有着說不出的魅力。背對着我的是身穿朝服的新科士子,他們恭敬的立在案前。不時的向燁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見。我靜靜的站在窗邊等候他們結束會談。
“甲衣的篩選和監製就由嗣之你負責吧,至於收購水牛角的議案就由清廷你負責。本王要的是最堅固耐用的弓戟。所以,水牛角的質量你要親自把關好。”凌燁望着他們淡淡的吩咐道。
“微臣定當竭力辦好,定不負殿下所託。”劉嗣之和聶清廷躬身回道。
“嗯!那你們就先退下吧!”
三人應聲退下,我莞爾一笑,正想繞到前門進去,不想,尉楓和另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與剛剛退下的三人擦肩而過,匆匆走進書房。
我停下腳步,透過窗戶望着一臉冷漠的尉楓。他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呢,渾身散發出來的肅殺氣息依舊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不知道婉兒那丫頭跟尉楓到底怎麼樣了?還有燁應該告訴他我已經回來了的消息吧?本想等他出來的時候嚇嚇他的呢。
“殿下,這是今晨你要我去查的事情,已經查到了。”夜白嬉皮笑臉的將懷中的一疊東西抽出來,遞到凌燁的面前。
凌燁迫不及待的接過來,直接打開細細的看起來。
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嗎?爲何燁的表情那麼深沉,那麼的凝重呢?
“殿下您讓我查的這個女子究竟是誰?這丫頭也太不一般了。掉下萬丈懸崖還能活下來,後來被西玥國的公主所救,將西玥國的汗王迷得團團轉,甚至不顧朝臣的反對,不顧自己曾經許下立胡克賽女兒爲王后的諾言,將她扶上王后的寶座。只不過不知爲何,這女子後來卻拋下後位從西玥國逃了出來,跟着另一個男子在郾城生活了一段時間。據說黎國的皇帝曾在郾城與西玥國的汗王因爲爭奪她而大打出手,最後那女子跟着黎國皇帝回黎國生活。哎,能讓兩國皇帝如此爭奪的女子,真是不簡單啊!”夜白口若懸河的侃侃而談,全然沒有看見凌燁早已經鐵青的臉色。
尉楓冷哼一聲,朝夜白使了個眼色。
夜白這小子方纔回過神來,望着面色不鬱的殿下砸了砸舌,訕訕的閉上嘴巴。
氣氛頓時有些冷滯,凌燁身上有漫天的殺氣在膨脹,薄薄的脣緊緊的抿着,那雙黑曜石般耀眼的眸中有讓人無法承受的冷冽。他扶着案几癱坐在梨木椅上,不發一言。
“夜白你先下去吧!”尉楓見狀淡淡的吩咐道。
夜白如臨大赦一般,點點頭,疾風一般的跑出書房。
我怔怔的望着書房內發生的一切,只覺得胸口一陣抽痛。燁,他竟然讓隱衛去調查我?爲什麼不直接問我?如果你告訴我你想知道一切的話,我會毫無保留的跟你說。
我無法再待在那裡。我無法承受燁他痛苦的神情。
飛快的跑出采薇宮,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他終究是介意的吧?介意我已經是耶克爾的王后,介意我成了別人的妻子。呵呵,也是,在這個時代又有多少個男人不會介意這些?
書房內,凌燁的面容有些蒼白。他不知道薇竟是受了那麼多的苦。耶克爾竟然囚禁她,強迫她,不顧薇的意願強行的立她爲後。
閉上眼睛,他彷彿看到了薇流着眼淚。被那人抱在懷裡掙扎的樣子,他的心就像生生的被撕扯成兩半那樣的痛,他多麼想現在就將那個人碎屍萬段。一股想要毀天滅地的瘋狂在他的腦海中肆虐。
耶克爾,且等着吧,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會將西玥國踏平。
還有黎子信,明明在四個月前就知道了真相,卻不曾跟自己透漏半分關於薇的消息,那次進宮找他對弈,竟是爲了從他身邊拿走薇的手鍊嗎?究竟這條手鍊有着怎樣的玄機?爲何薇不回來,卻讓他來拿走手鍊?心裡有千萬個疑問。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從現在起。他不要再被動地等待,他要主動出擊,他要守護薇的幸福。不讓她再受到一點傷害。可是那些欺騙自己,傷害薇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個丫頭說因爲自己的原因沒有來尋找自己,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怕自己會因爲她已經成爲了耶克爾的王后而背棄她?她竟是這樣看自己的嗎?
“三爺,皇上夜宴當晚爲小薇伴奏的那個樂師就是一直陪同在她身邊的男子。他應該知道事情發生的所有經過。要不要把他叫過來問清楚?”尉楓淡淡的問道。
凌燁搖了搖頭,冷冷的說道:“不用了。只要薇能回來就好了。就算薇已經成爲別人的妻子是事實,但我很清楚什麼對我纔是最重要的。夜軍團的操練要加緊,我要改變計劃。”說完,面無表情的走出書房。
尉楓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點頭應道:“知道了,三爺!”
喘着粗氣在一棵大樹面前停下來,心裡還是堵得難受。
擡頭環視一週,不遠處竟是御賓所。我怎麼不知不覺就跑到這來了?也是,在這個陌生的皇宮中,除了采薇宮之外,我也就只認識御賓所了。
嶽鳴,他還好嗎?一想起他,我就有滿懷的歉意。昨晚被燁從夜宴上帶走時,他眼中的哀傷又浮現在眼前。
我真的好自私,若不是因爲傷心跑出來,我都沒有想起他。
將臉上的淚痕擦乾,臺步走進御賓所。
長廊處那個靜坐彈琴的背影映入我的眼簾,蕭索寂然從來都不曾在他身上出現過,而今這兩個詞用在他的身上卻是萬分的貼切。風將他的袍角高高的吹起,長髮在風中糾結,曲調帶着莫名的憂傷……
“嶽鳴!”我輕輕的喚道。
猶如觸電一般,猛然的轉過頭來。帶着一絲驚訝,笑道:“小薇?你怎麼來了?”
“難道不能來看看你嗎?”我嘟着嘴小步走到他身旁坐下。
“本以爲你們久別重逢,該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纔不會想起我這個閒人呢,不想卻…哈哈,好驚訝呀,也好感動小薇還能想起我來!”
嶽鳴帶着一絲苦笑,眼角卻噙着晶瑩的淚珠。
“對不起,嶽鳴。”我抽了一下鼻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了?眼匡紅紅的,他欺負你了?”嶽鳴不解的問道。
“沒有,剛纔來的時候,沙子迷了眼睛罷了!”我別開頭,深怕嶽鳴瞧出了什麼端倪。
“是這樣嗎?”嶽鳴捧起我的臉,似不相信的凝視着我。
我笑着拍開他的手,輕斥道:“別玩啦!能不能彈一首曲子給我聽?”
“當然,你想要聽什麼?”嶽鳴溫婉的問道。
“快樂的,歡樂的曲子。”我現在需要那樣的音樂來滌盪內心的傷感。當然,這句話只說給自己聽。
嶽鳴笑着輕拂琴絃,一曲歡快流暢的曲子在御賓所的長廊處傳蕩。心在這樣的音樂聲中漸漸的放鬆,漸漸的釋然。我想,我應該問清楚,如果燁他真的介意我曾經成爲耶克爾的王后的話,如果他不能接受這樣的我的話,我會選擇回香港,遺忘這裡的一切。
閉着眼睛,與嶽鳴背靠着背,沉浸在歡快的音樂之中,將所有的煩惱通通都拋掉。
凌燁靜靜的站在御賓所的門口,望着長廊處互相依偎着的兩人,眼中有莫名的嫉妒和怒火在蔓延。他們之間竟是相處得這般默契麼?那個彈着與薇同樣奇怪樂器的傢伙竟然代替自己守在薇的身邊那麼長的時間,這讓他想起來就瘋狂的嫉妒……
胃又開始劇烈的痛起來……
“薇……”
是誰在叫我嗎?
擡眸望去,竟看到燁的臉龐猶如紙一般蒼白,我的心彷彿跳到了嗓子眼,拔腿朝他所在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