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 野人



現在三個人了,趙緣和妙花也不是很寂寞了,最少這個專業的糊塗蛋還有好多部隊教的生存常識,讓他們的旅途不是很鬱悶。那巨大的腳印越來越多,三個人也越來越害怕,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妙花纏着楊小奇給他講部隊的故事,楊小奇也樂意把他生活的樂趣分擔給妙花,他倆看來就象多年沒有見面的老朋友一樣談天說地,古往今來包羅萬象。妙花對整個世界充滿好奇,又不甘心自己總是聽衆,他把佛經不斷穿插到楊小奇的話題了,楊小奇對這個精通佛法的年輕人也很佩服。自己的不懂的東西在別人的嘴裡,如同家常一樣道出,這本來就很值得尊敬這個人,妙花也喜歡楊小奇看他的目光,他感覺自己就象菩薩一樣,在給世人超度。楊小奇越聽越迷茫,反而是旁邊的趙緣感悟了不少,深感佛教能夠發展到今天,果然不同凡響。經歷的多了,看的事情透了,經佛法的薰陶,真感覺一種人在塵世,心已超然的感覺。但趙緣放不下,他沒有拿起過什麼,現在他如何能夠放下,他要在這個世界拿的起一些想拿到的東西,然後才能真正的放下。

林子還是那個林子,眼前的萬物已經不同,現在的趙緣已經認爲這是他必須經歷的一種修行。當年達摩來東土,不也是想找到什麼,想放下什麼嗎!

“大哥,你怎麼看起來有佛的味道,剛纔看你的感覺不是這樣的。”妙花奇怪的對趙緣說。

趙緣笑了笑,繼續前進。妙花瞬間感覺出大哥好象參悟到了什麼,眼前的趙緣已經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大哥,一切全變了,可好象又一切全變了。幾分迷惑,一絲感悟,一切都在定數中。

“佛的味道,我看你小子就有!如果這世界有輪迴這個說法,你上輩子一定是和尚,要不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佛的東西。”楊小奇看着妙花笑着說,他雖然不信這個東西,但對這些有信仰的人很尊敬。

“呵呵,佛曰不可說!”妙花笑着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和尚,可這輩子他是和尚,一個一出生就成爲佛家弟子的和尚,沒有選擇,一切都是必然。妙花不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成爲和尚,但下山來,他越來越理解佛法的高深,以前不明白的地方常不知覺間領悟。

“你看這是什麼?”趙緣指着前面樹枝上一個小布條說。

楊小奇拿下那布條仔細看了看,然後神情開始嚴肅,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和我們部隊服裝的材料一樣,我的戰友一定來過,可他們沒有理由不在這裡等我,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們走的方向和地點都沒有錯,這就是我們集合的一號地帶,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小心。”

三個人神色剛開始嚴肅起來,這種情況出現,在這個深山老林絕不簡單。情況正象三人預料的一樣,前面竟然發現了886部隊專用的武器。一個戰士不可能把武器都丟了,除非他的生命受到威脅或已經死了。

“我們小心,這山裡可能有怪獸,剛纔那巨大的腳印和這個情況也許有關係的。”趙緣提醒二人,這裡他歲數最大,那兩個還象孩子一樣,儘管其中有軍人而且是特種兵,趙緣並不相信這個糊塗的軍人。一個人只能靠自己纔有安全感。

“是王波的槍!”楊小奇看着槍肯定的說。

“你怎麼知道的?”妙花奇怪的問。

“我們部隊的槍有標誌,每個人的槍號不同,這槍裡子彈已經裝上,保險也開了,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真不知道遇到什麼危險了。”楊小奇擔心的說,他感覺後背發涼。

“你的槍的保險也打開,隨時會發生什麼的!”趙緣淡淡的說,竟然把撲克拿在手裡。

“你要和我們玩牌?”楊小奇把戰友的槍交給妙花拿着,把自己槍的保險也打開了,但他很奇怪眼前這個人爲什麼這個時候拿出撲克。

“我大哥要算卦,看我們命運如何!”妙花順手接過槍,也學着楊小奇的樣子拿着,自以爲是的解釋趙緣的奇怪行爲。

趙緣笑了一下,不在理會兩個人,他用精神去感覺這個深山的異常。趙緣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生命的動態,甚至他也可以感覺到小草在風中吹動的聲音。

“你們兩個都很神秘,好象本事不錯!”楊小奇說出自己的感覺,能夠在這片深山老林這麼平靜的人,絕不是普通人,更何況這兩個人好多舉止都很奇怪。兩個人表面是兄弟,可姓都不一樣的。

“注意!”趙緣突然高叫,手中的撲克分三面射出。撲克的速度很慢,繞過樹旋轉而去。

“玩魔術嗎?”楊小奇奇怪的說。

碰……

“啊……”妙花驚叫,他也感覺到不對,順着感覺的方向開槍,可他沒有想到這槍的後坐如此大,他被撞的連連後退,子彈都打在天空中。幾片落葉從天而降,落在妙花的臉上,妙花狼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嗷……”怪叫,但很快的消失了。

“什麼東西!”楊小奇驚叫,但隨即就一個前滾躲在前方的一個大樹後,警惕的偵察着動靜,看來他的特種訓練還沒有白費,動作乾脆利索。

“走了!”趙緣說着衝了出去,但他腳下被什麼一拌,一個巨大

的撞木向他飛來。

趙緣一撤身,躲了過去,他背後傳來慘叫聲。妙花被巨木結結實實撞在前胸,妙花慘叫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隨後從樹上又砸到地上。楊小奇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來反應都來不及。

“完了!”楊小奇暗道,這樣的大木頭這個速度飛出,妙花生存的機會根本沒有。楊小奇暗歎自己無用,他這個國家特種兵竟然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剛纔發生事情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傻子,什麼反應都沒有。他這個國家優秀的戰士,不應該這個表現的。

趙緣回過身來,看到不遠處躺着的妙花也十分內疚,剛纔發生變故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考慮後面還有人,原來他趙緣是這麼自私的人。

“小花,對不起大哥不應該躲的,也不給你一個提醒,是大哥不對,你沒有事情吧?”趙緣不好意思的問。

“完了,又嚇傻一個!”楊小奇喃喃而說,這樣的大木頭撞在人的胸口怎麼會沒有事情呢,能夠不死也是重傷啊,可惜了那可愛的小夥子,他哥怎麼還象他這個弟弟只摔一交那樣問話。

“媽的,爲什麼倒黴的總是我啊!”妙花在楊小奇驚訝的目光裡爬了起來。

“你沒有事情?這怎麼可能!”楊小奇趕快走上前去,扶住正在揉胸口的妙花。這個小子除了大呼疼痛外,竟然看不出半點毛病,連肋骨都沒有斷一根,這太不可思議了。

“媽的,什麼怪物?大哥看清了嗎,我別連什麼怪物攻擊我都不知道,那真的很沒有面子啊!”妙花一身樹葉,十分鬱悶的說。

“是一個人,一個巨人,我從來也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人,我們三個加起來可能也比他大不了多少!”趙緣看着妙花狼狽的樣子,很不好意思。他知道這個小和尚肯定沒有什麼大事的,連子彈都傷害不了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一根木頭撞死。

“啊,你們兩個是不是人啊?這樣的撞擊一點事情也沒有,怎麼可能?那地上的撲克還有鮮血,你竟然可以用撲克傷人,這隻有電影裡纔有的!”楊小奇更加驚訝了,這兩個人難道就是小說裡傳說的隱世高人。原來世界真有這樣的人啊,怪不得他倆什麼東西也沒有敢出沒在這深山老林裡呢。

“沒有什麼的,我們只是家傳了些武術,比我們厲害的人有的是,你們的訓練纔有實用價值。”趙緣看到楊小奇驚訝的樣子連忙解釋,他不想太驚人了,再說他感覺他這本事和那些老怪物比起來又差的很多了,也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這還不厲害,那什麼叫厲害啊!”楊小奇感嘆的說。

“我們抓那巨人去,敢打我……”妙花對剛纔挨那一棍子耿耿於懷。

“對,我們還沒有過危險期呢!”楊小奇這纔想起還有危險呢,他被這兩個奇人已經驚訝的差點忘了那巨人的事情。

“這回還是我在前邊吧,後面比前面危險。”妙花趕緊跑到前面,順手把手中的槍也扔了,這個他用太不順手了。

趙緣笑着讓妙花走在了前面,剛纔也就是妙花的銅皮鐵骨沒有事情,要是自己捱了那麼一下子也不能好過了。那巨人不知什麼來頭,力氣如此大。剛纔林子太密,人影眼前一晃,趙緣沒有看清巨人的長相,只感覺巨人好象沒有穿什麼衣服,行動很快。

楊小奇謹慎的往前走,隨時戒備着,他全身每個神經都繃緊了,腦袋裡回想教官教的所有的野戰技巧和格鬥動作,他這個特種部隊人員保住性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能丟了部隊的臉,人活着不就爲這張臉嗎。

“啊!”

正在前面走的妙花突然大叫竄了回來,滿臉的恐慌。

“怎麼了?”趙緣和楊小奇同時準備出手,讓趙緣驚訝的是什麼怪物可以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和尚嚇成這樣。

“啊!”趙緣和楊小奇看清了前面的東西,也忍不住驚叫。

前面並沒有什麼怪物,可卻有血粼粼的場面。兩個被脫的精光的人被肢解了,而且心臟都不知去向。場面很恐怖,也十分血腥,這是任何正常的人看到也會驚叫噁心的場面,兇手也太變態了。

“啊,是王波和王飛!”楊小奇驚叫後,看清了死者的臉。楊小奇也不顧場面的血腥,猛的衝了過去。

兩個戰友,親如兄弟的戰友,轉眼竟然成了兩具屍體。部隊裡他們的歡笑,他們訓練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楊小奇的眼前。如今惜日的戰友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走的時候連一件衣服也沒有,並且讓人給枝解了……

淚水順着楊小奇的臉無聲的流下,誰說男兒流血不流淚,感情豐富的男人又怎麼能夠控制住傷心的眼淚。

風在吹,樹葉搖動,山林依然象往日的平靜,可這平靜中又有多少傷心被人知道。不遠處有一處火堆的殘痕,竟然在灰中還有人的烤焦的大腿。這是多麼殘忍的手段,這個場面簡直就是地獄的悲慘世界。趙緣和妙花看着眼前這個淚流滿面的漢子,不知道說什麼,他倆又能說什麼呢。這個世界悲慘的事情,莫過於生離死別了,眼前的場面誰看到又能無動於衷呢。

楊小奇把戰友的殘碎的屍體收在一起,他現在能做只有這些了。

戰友有危險的時候他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許不過是又多了一巨屍體罷了。趙緣和妙花找來一些樹枝幫楊小奇把戰友的屍體蓋住,他倆也只能這麼幫助傷心的楊小奇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的。

妙花爲死人唸了亡靈超度經,以前念沒有什麼感覺,此時念卻多了份責任和義務。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這個世界死了兩個人不會改變,這個世界多了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裡有信號器,我的戰友連求救都沒有來的及,我們可以回去了。找個空地,把信號發出,一會就會有直升機過來接我們的。”楊小奇手上多了個奇怪的小儀器,如同火柴大小,上面有個鈕釦大的按鈕。

“你不爲你戰友報仇了嗎?”妙花奇怪的問,一點也沒有因爲很快就可以出去而感到高興。

“仇?我如何報?這裡是深山野林,那巨人可能是野人,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再說,我是戰士,我要隨時彙報這裡的情況,我要聽上面的命令的。也許,這裡的野人是受保護的,以前就聽說野人的傳說,國家派了好多探險隊尋找也沒有找到,我們要把這裡情況如實彙報。或許他倆的死也就爲了國家的研究做了貢獻,這樣他倆也不白死了,是烈士,這是我們當兵的榮譽。”楊小奇沉聲說,部隊講究的就是團隊精神,要求的就是聽從命令,他一定要把這一切彙報到領導哪裡,部隊會對這件事情給個交代的。

“我或許可以找到野人的蹤跡,他受傷了應該走不遠的!”趙緣看着楊小奇說,他知道楊小奇的很害怕。在這個深山老林裡,如果不準備充分,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和野人爭長短,也許這裡有一羣野人,那樣就是他們三個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的。

“你害怕?”妙花問,他非常想把打他的野人抓住,更何況那野人又如此殘忍的殺害了楊小奇的戰友。

“我……我是有點害怕,這個場面實在讓我受不了。我們三個人根本就無法戰勝那巨人的,而且說不定有多人巨人呢,我們需要增援,需要領導的命令。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的不明不白。”楊小奇說話很激動,畢竟這種場面他根本沒有見過,沒有上級在跟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楊小奇現在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以前認爲自己多麼優秀全是假的,遇到這種事情他現在什麼想法也沒有了,只想趕快離開這裡,讓領導來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關係的,我們很厲害的,抓一個巨人回去,你也一樣和部隊有交代,對你死去的戰友也有交代的,記住,你很厲害,要對自己有自信。”妙花安慰並慫恿着楊小奇。

楊小奇看看趙緣,沒有說話,他現在根本不知道什麼決定是對的。

“你應該象男人一樣回去,有些事情你沒有做過,你一輩子都不會心裡安穩的。”趙緣冷靜的說,他知道楊小奇徹底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這個特種兵這麼回去,以後不會有多大發展了,以後的楊小奇一定會一直活在自責中的。

“我該怎麼辦?”楊小奇的如同蚊子一樣問趙緣。

“也許我們這麼做後果很嚴重,但我們這樣做過感覺對自己良心有交代,只要我們活着找出原因,以後我們都不會爲今天內疚的。一個人的路在他自己腳下,對與錯的觀念也是他自己的,只要你認爲什麼對,不必管我們怎麼說。人最怕活在痛苦和內疚中,這樣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生存的樂趣了。”趙緣此時象個哲學家,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否對,但他內心對自己的行爲有交代,這樣就夠了。

“妙花,我們走,你不是想抓住那巨人嗎,我們去,但別後悔!”趙緣又對妙花說。

“我不會後悔的,我下山本來就是看世界,長見識的,更何況這個場面是普通人根本無法經歷的,有些事情不經歷一輩子也說不出感覺的。”妙花很堅決的跟在了趙緣的後面。

楊小奇也跟上了趙緣和妙花。他感覺趙緣說的對,他不應該什麼事情都沒有弄明白就這麼回去的。他要給死去的戰友一個交代,要給活着的領導一個交代,更主要的給自己一個交代。楊小奇知道自己內心並不想這麼回去,他是男人,他是軍人,野外生存還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如果這樣的環境他生存了,那他就真的可以在任何環境生存裡。

趙緣在前面走着,他不想證明自己什麼,他只是不想逃避什麼!突然的發現,以前的他實際很軟弱,遇到真正困難他在逃避責任。在許丹婚禮是,這次從另個文明返回還是,隱居只是不想讓自己想起過去,可過去還有很多痕跡需要他塗抹,他能夠把李非就這麼扔下嗎?以後他要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一個連真名字都不敢用的人是可恥的。趙緣就是趙緣,大家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但他存在了,光明正大的存在着。

妙花在走着,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就足夠,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下山就是嘗試,今天這種事情他不會放過的。能夠發現什麼,能夠感悟什麼,只有從磨難中去尋找。

楊小奇也跟着走着,既然已經決定了,他也不會後悔了,作爲特種部隊的戰士就要隨時接受生死的挑戰,經歷過生死他纔是真正的一個戰士,有些事情對錯並沒有準確的定位,主要是看自己的心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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