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涼歌?”巴莫吉美一愣:“怎麼說?”
封寒軒靠近了巴莫吉美一步,在巴莫吉美皺眉前停了下來,壓低了聲音:“你可還記得我們的計劃?”
巴莫吉美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怎麼不記得!你說好在那個屋子裡點上迷香,讓我等在那裡,然後你會讓人將溟王帶來,可結果倒好,來的不是不是溟王,而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說!”
巴莫吉美越說越激動,忍不住狠狠踹了封寒軒兩腳,封寒軒由着她踹,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巴莫吉美被看得越發惱怒,偏過頭去:“別以爲這樣我就會相信你!”
封寒軒苦笑一聲,突然用力扳過巴莫吉美的肩膀,正視着她:“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巴莫吉美皺了皺眉頭,看着封寒軒:“你想說什麼?”
封寒軒直直地盯着巴莫吉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就真的,寧願嫁給封池溟爲妾,寧願嫁給那個活不過二十五歲的人,也不願意接受我嗎?”
封寒軒雙目猩紅,眸中深藏的痛苦不像是假裝,巴莫吉美心中一悸,難道,封寒軒,真的對自己有情?
巴莫吉美來不及考慮其他,封寒軒卻已經放開了她,跌跌撞撞地退後了兩步:“好,我明白了,很好!”
封寒軒再度深深地看了巴莫吉美一眼:“我褻瀆了,就讓我在臨死前好好的看你一眼,就一眼。”
語罷,封寒軒突然轉身,看着封寒軒的背影,巴莫吉美心中驀的升起了一絲惶恐,她顧不得思量這種惶恐到底佔了多大分量,快速開口:“等一下!你要做什麼?”
封寒軒身體一僵,卻沒有回頭:“公主還有什麼指示嗎?我已經是個將是之人,公主有什麼吩咐,我必當萬死不辭!”
巴莫吉美咬了咬脣,腦海中瞬間閃過萬千思緒,這些日子以來,封寒軒不斷對自己噓寒問暖,巴莫吉美捫心自問,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絲動心嗎?
答案是否定的,巴莫吉美明白,自從那日翠袖樓上的貼身一碰,他便留在了她的心底,以前她不敢承認,或者不想承認,但其實,動了心就是動了心,這是沒法改變的。
另外,從前只聽說過傳言封池溟活不過二十五歲,想着不過是謠言,卻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那時她倒也不在乎,可如今再想想封寒軒說得很對,若嫁給封池溟,難道自己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
而且有百里涼歌在,饒是巴莫吉美一向自負,卻也很清楚自己短時間不可能越過百里涼歌去。
與其去溟王府受百里涼歌的欺凌,不如嫁去軒王府,最起碼自己是正妃!將來若是封寒軒當了皇帝,自己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區區一個百里涼歌,還不是她想怎麼捏弄就怎麼捏弄!該死的百里涼歌,敢算計她!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今她和封寒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衆目睽睽親眼見證,連她的父王都是見證人,她如果不嫁給他,又能嫁給何人呢?
萬千思緒閃過,於時光不過是剎那,巴莫吉美上前兩步看着封寒軒的背影:“你真的,想要娶我?”
封寒軒慢慢回過頭來,聲音苦澀:“自然!”
巴莫吉美繼續開口:“如果沒有
今天今天的事,你還想要娶我嗎?”
“我……”封寒軒一滯,沉默了良久,方纔開口:“我想,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會讓你懷疑今天的事是我安排的,但我不想騙你,也許你以爲溟王府是我們第一次相見,其實不是,早在你入宮那一天穿越御花園時的那一抹翩然倩影便映入了我的心裡,我試過守住自己的心,但我失敗了,當我知道你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我堂兄,不是我,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可比起我自己,我更不願意看到你不開心,所以我幫你,不顧一切的幫你,今天的結局,是誰也沒有料到的,我……”
封寒軒話還沒有說完,巴莫吉美已經抓住了他的收:“別說了,我懂!我……願意嫁給你!”
聽到終於想聽到的話,封寒軒的眼底卻並沒有巴莫吉美想象的狂喜,只是從他轉身後被巴莫吉美叫住時便涌上雙眸的那抹得意情緒毫無顧忌地擴散開來,脣角微微掀起,封寒軒用力抱住了巴莫吉美。
巴莫吉美不知道,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是封寒軒故意佈下引誘她一步步跳下去的局。
巴莫吉美是彝族公主,彝族雖然位於邊疆地帶,但物資豐富,軍隊也十分強悍,雖然比不上封池溟的軍權,但若能得到彝族可汗的支持,對他奪嫡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幫助。
他早早就將主意打到巴莫吉美的身上,但苦於沒有機會,如今爲了彰顯兩國邦交,巴莫赫保帶巴莫吉美造訪大秦京都,是絕佳的機會!他又豈會放過?
封池溟的權勢足夠大了,雖然他現如今的立場是表示支持自己,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封池溟沒有防備之心,巴莫吉美,只能嫁給他自己!
還有一點封寒軒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原因,那就是他嫉妒封池溟,封池溟已經有了百里涼歌那樣的女子相許一生,怎麼還能夠得到公主這樣的美人傾心?他決不允許!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他軒王絕不會比溟王差!
封寒軒替巴莫吉美擦乾淨眼淚,此刻巴莫吉麼顯得異常嬌羞,微微垂着頭,封寒軒愛憐的摸了摸她的手,溫聲道:“你現在的樣子不方便見人,我去喚丫鬟來給你梳洗,然後我們一起去御書房求父皇賜婚。”
巴莫吉美順從的點了點頭,封寒軒又是一笑,轉身走出了房門。
等巴莫吉美換好裝束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封寒軒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往御書房而去。
御書房內。
皇上居於上座,巴莫赫保坐在下手第一位,對面是皇后和貴妃。
皇后看着眼底的得意止都止不住的貴妃,不止一次的恨得咬牙,她又慢了一步,竟然讓貴妃這個賤人佔了先機!
貴妃心情好,也不在意皇后時不時飄過來的眼刀子,若不是對面的彝族王和上座的皇帝面色都不怎麼好,她真想哼兩首小曲來表達自己的愉悅。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御書房內針落可聞。
封寒軒和巴莫吉美就在這樣的寂靜中推門而入,早有太監候在屋外,表示他們可以不通傳直接進去。
皇帝看到封寒軒和巴莫吉美牽在一起的手眼角跳了跳,當時封寒軒和巴莫吉美進入小臥室的時候他並沒有走遠,那“啪”的一聲耳光可是響亮得緊!
巴莫吉美和封寒軒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到書房的正中跪了下來,齊齊叩首:“兒臣求父皇給兒臣和公主賜婚。”
“求父皇賜婚。”
皇帝和巴莫赫保對視一眼,眼底皆有喜色,面色卻是陰沉的,皇帝淡淡地看着兩人:“賜婚?你們衆目睽睽之下穢亂宮闈,還想朕給你們賜婚?朕還想着要重罰你們呢!”
封寒軒猛地擡起頭來,急急地跪着向前爬了兩步:“父皇,這一切不關公主的事,是兒臣中了別人的圈套,求父皇明察!”
巴莫吉美猶豫了一下,也開口道:“皇上,這一次吉美也被人下了藥,所以這件事,其實不能……全怪軒王殿下。”
巴莫吉美聲音越說越小,皇帝和貴妃卻是忍不住笑了,皇帝故意板着臉:“哦?圈套,是何人下的圈套?”
“這……”封寒軒猶豫了一下:“兒臣不知!”
“不知?”皇帝一拍桌子:“哼!一句不知就想糊弄過去,你好大的膽!”
“父皇!”封寒軒身體一震,急忙叩頭:“這件事都是兒臣一個人的過錯,父皇要罰就罰兒臣好了!”
眼看封寒軒把頭磕得“砰砰”響,貴妃心疼了,上前兩步扶住封寒軒:“傻兒子,你父皇給你開玩笑呢,這麼用力幹嘛!”
“啊?”封寒軒呆呆愣愣地看着貴妃,見狀,貴妃忍不住捂嘴低笑,復看向皇帝,嬌嗔道:“皇上。”
皇帝哈哈一笑,卻沒有叫封寒軒起身,而是看向了巴莫赫保:“彝族王,朕這個兒子,你可還滿意?”
巴莫赫保站了起來,對着皇帝行了一禮:“軒王殿下是個有擔當的真男兒,小王極爲滿意!”
如今能將醜事便喜事,巴莫赫保也是樂見其成的,雖然巴莫吉美名譽有損,但終究有了好歸宿,在彝族不似大秦恪守禮道,這也是很容易看得開的事情。
“哈哈哈,滿意就好,軒兒,還不見過岳父大人!”
封寒軒面上涌現一抹狂喜,轉身就對着巴莫赫保叩頭:“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巴莫赫保滿意的點點頭。
見到封寒軒還呆愣在地上,貴妃忍不住捅了捅他的胳膊:“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扶公主起來,公主就這麼跪着你不心疼嗎?”
封寒軒呆呆傻傻地嘿嘿一笑,看向了皇帝,皇帝笑着點了點頭。
封寒軒連忙走到巴莫吉美身邊扶住她的肩膀:“吉美,起來。”
“嗯。”巴莫吉美輕輕應了一聲,順着封寒軒的力道站了起來,卻是嬌羞地低着頭不敢看人。
巴莫赫保不住感嘆:“我這個女兒啊,從小性子野慣了,這還是小王第一次見到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還是你們中原人說得對,女大不中留啊!”
“父王!”巴莫吉美嬌嗔了一句,耳朵微微紅了起來。
“哈哈!”巴莫赫保哈哈一笑,復對着封寒軒俯了俯身體:“軒王殿下,以後小王的這個女兒,就拜託你照顧了!”
封寒軒哪裡敢受這個禮,側着身體避開,道:“岳父大人哪裡話,岳父大人也別叫我殿下了,就叫我軒兒吧,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吉美公主的!”
巴莫赫保滿意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