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涼歌沒有注意到百里無山的眼神,只是皺緊了眉頭開口,“張叔,你去看看家裡還有沒有什麼吃的,柴米油鹽什麼的。”
“是,小姐。”張叔看着百里涼歌如今的氣勢,滿心信服,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就出去了尋摸了。
百里涼歌看了看劉氏,又看了看百里無山,嘆了口氣。
本來自己攙扶着百里無山,想讓劉氏給爺爺鋪好牀鋪,可劉氏那副樣子,哪裡像是個能幹活的?
讓劉氏攙扶着爺爺,估計,她肯定又要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
所以百里涼歌先攙扶着爺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這才親自動手,在房間裡櫃子裡找尋乾淨的牀單被套。
倒不是她嫌棄這裡的髒亂,畢竟是個御醫府中,就算下人,又能有多髒?
只是爺爺現在全身都是傷,應該住在乾淨的地方,防止細菌感染。
終於在櫃子裡找到了一套明顯剛洗過的牀單被套,百里涼歌拿出來,熟練地鋪上,這才攙扶着百里無山躺在牀上。
這時候,張叔已經回來了,他低着頭,十分沮喪:“老太爺,小姐,府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只剩下幾個下人使用的粗瓷碗盆。”
百里涼歌聽到這話,頓時嘆了口氣,果然是最糟糕的情況!
可這天也漸漸黑了,一家四口,總不能餓肚子吧?
百里涼歌看向劉氏,“娘,我給你的銀子……”
“在這裡,給。”劉氏拿出來,遞給百里涼歌。
那是十兩銀子,若是普通人家,也夠一年的花銷,可是現在……爺爺的身體需要人蔘續命,這十兩銀子連買根人蔘須都不夠啊!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將十兩銀子遞給張叔,“張叔,你先去看着買點糧食回來,其餘的,我們再想辦法吧。”
張叔點了點頭,又出門了。
張叔一出去,百里涼歌就在家裡忙碌起來,她先是去了廚房,生火燒了一鍋熱水,然後等到水涼了,拿過來,親自給百里無山擦拭身體,接着又將百里無山的傷口全部清理了一遍。
胳膊上的傷口,需要縫合,百里涼歌就將自己的想法,對百里無山說了一下。
百里無山聽到後,微微一愣,擰起眉頭,看着百里涼歌的眼神,愈發充滿了打量。
百里涼歌不卑不亢,任由他打量着。
這具身體的本尊已經死去,可她有本尊的記憶,不怕百里無山看出什麼來,穿越到這個世界,她是真拿百里無山當親人看待,所以,她相信百里無山也會信任她。
她也必須取得百里無山的信任,否則,她那些驚世駭俗的醫術一旦使出來,若沒有個出處,她肯定會被人懷疑!
百里無山曾經救治好了先帝,本身就具有傳奇色彩,將一切都推到百里無山身上,事情就會變得有理有據。
果然,百里無山凝眉,“涼歌,你的這個方法聞所未聞,爺爺……”
“爺爺,其實我已經試驗過了,你看。”百里涼歌將額頭的沙布拆開,指着自己額頭上的傷口,給百里無山看。
那碩大的一個血
窟窿,此刻只剩下了一條細疤,而且因爲百里涼歌的皮膚好,畢竟還年輕,那條疤紅潤的很,只是在疤痕周圍,有些細密的縫合痕跡,但是可以看出來,再過幾天,那些痕跡就會淡去。
百里無山瞪大了眼睛,“這是你自己縫合的?”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
百里無山打量着百里涼歌的眼神,更加凝重了,半響,百里無山纔對劉氏開口,“劉氏,你先出去。”
劉氏看了看兩人,知道爺孫兩個有話說,走出了房門。
房門被關上,百里無山看着百里涼歌嘆了口氣,“涼歌,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和醫理,你這一套醫術,都可以自立門派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縫合術一出,醫界將會有怎麼樣的動盪?”
百里涼歌眼看着爺爺竟然一句話也不說就相信了自己,心裡十分感動,她點了點頭,這纔開口,“爺爺,您窮其一生研究醫術,孫女只是集成了您的衣鉢。所以,能有什麼動盪?”
一句話,讓百里無山對她更加刮目相看!
百里無山點了點頭,於是,百里涼歌就又準備了針和線,爲百里無山處理了傷口。
處理好了,張叔也回來了,看着那些米麪之類的。
因爲百里涼歌不會做飯,所以最後是手無寸鐵,什麼都沒幹過的劉氏下了廚房,給四個人一人煮了一碗麪吃。
吃了飯後,四個人又聚集在百里無山的房間裡,齊齊嘆了口氣。
沒錢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幾人正在發愁,張叔突然站起來,一下子跪在了百里涼歌面前,“小姐,家裡沒錢,您就將我賣了吧。”
張叔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不算是一個壯勞力了,就算賣出去,也賣不了多少錢,可是現在,對於這羣人來說,張叔賣了,一來可以換點錢,二來也節省下一個人的糧食,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百里無山躺在牀上,聽到這話,眼睛一眯,卻沒有講話,只是看向百里涼歌。
百里涼歌站起來,聲音堅決:“張叔,你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在我跟爺爺最困難的時候,你都沒有離開我們,現在我們怎麼可能會賣了你?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至於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身爲二十一世紀的外科主刀醫生,她百里涼歌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餓死?!
百里涼歌沒有發現,這些話落下,百里無山眼睛裡迸發出一抹欣賞的神色,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唉,無論你來自哪裡,你究竟是誰,就憑你剛纔說的那些話,你就仍舊是我的孫女!
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太踏實,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百里涼歌就出門了。
與此同時,溟王府中。
“王爺,您這傷勢嚴重,傷口撕裂,實在是不能再動彈了,必須臥牀休養,也不一定能保證傷口能夠癒合啊!”一名大夫苦口婆心的說道,滿臉憂色。
這種傷勢,若是病人身體虛弱,兩天就會化膿,發炎,到時候會死人的!
可這話落下,旁邊就有一人開口:“可是兩日後,貴妃發
下的邀請函,王爺若是不去,肯定會引起蔣剛懷疑!”
“流風,是主子的命重要,還是這些重要?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憂心那些!”
名喚流風的侍衛,聽到這話頓時低下了頭,“都怪屬下辦事不利,才讓主子受這種傷勢。”
趴在牀榻上的封池溟,皺緊了眉頭,哪怕臉色蒼白,卻一句***聲都不發出,他看了看大夫,開口詢問:“李老,我這傷……”
李老是封池溟的專屬大夫,深得封池溟信任。
李大夫嘆了口氣,“很嚴重!如果兩天內不能癒合,你就會流血過多而亡!你,你怎麼能親身涉險!”
封池溟眯了眯眼睛,“有蔣剛在,沒人是他的對手。”
李大夫跺腳,“你這是何苦!你這是何苦!”
聽到這話,流風急了,“李老,您這是什麼意思?主子他,他……”
李大夫氣急敗壞:“你們是怎麼保護主子的!這種傷口,很難癒合!如果癒合不了,如果癒合不了,王爺有性命之憂……”
說着,李大夫老眼一紅,更是氣急。
流風也跟着像是個無頭的蒼蠅的一樣,在房間裡亂轉。
就在這時,一道弱弱的,略有點冷漠的聲音傳來,“縫起來不就行了?”
一句話落下,流風腳步一頓,看向說話的人,“司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在說笑!”
司凌就是上次,被封池溟派去劫持百里涼歌的黑衣人,他略微皺起眉頭,“我沒亂說啊,傷口裂開了,縫起來就好了。”
李大夫冷哼,“你以爲皮膚是衣服呢?縫起來就好了?”
流風眼眶一紅,急了,“司凌,平時看着你最穩重,這時候竟然開始犯渾!”
就在這時,封池溟霸道的聲音傳過來,“怎麼說?”
司凌從來不是亂說話的人,既然這麼說,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司凌看向封池溟,“主子,我親眼看到,有人將傷口縫起來,而且傷勢癒合了。”
雖然那天主子放百里涼歌走了,可司凌只要一想到她頭上的傷,就覺得好奇,所以……一個沒忍住,就趁夜偷偷去看了,可讓司凌驚訝的是,那傷口長得又快又好!
“是誰?”
“就是上次的那位,百里姑娘。”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可司凌說出這句話來,封池溟仍舊鳳眼一眯,果然是她?
……
陽光絢麗,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商販們佔據着自己的地方叫賣着。
百里涼歌百無聊賴的走在路上,現在的她必須要趕緊想辦法讓自己能維持生計纔可以。
可她在這街上轉了一圈,竟然沒有一個招手女工的工作!
想到此,百里涼歌垂下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這萬惡的古代啊!難道女人想要賺錢點,就只能刺繡之類的嗎?可這種東西,她百里涼歌根本就不會啊!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百里涼歌沒有注意前方的路,徑直撞到了一個硬梆梆的胸膛上,直撞的腦袋暈乎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