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真相?還有什麼真相,溟王妃縱容僕從傷了皇子,還有什麼好查的?!”容嬪怒氣衝衝的大吼着,哭聲一直沒有間歇。
百里涼歌忍不住輕蹙眉頭,容嬪長相較弱,看上去卻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能夠在宮裡十幾年護住自己和皇子,雖然低調是一部分原因,更要耐得住寂寞!
可容嬪給她的印象卻並不是百里涼歌想象之中的那樣!
“容嬪你先不要激動,溟王妃所言有理,我們先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方能裁定!來人,將七皇子身邊的小太監帶上來。”皇后說着就朝旁邊招了招手。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顫抖着從人羣中走出來,慌亂的跪下來。
一看到小太監,容嬪就厲聲說道道:“告訴溟王妃,那狗奴才是怎麼打你的主子的!”
小太監側過過身子,轉向百里涼歌哭道:“是,回溟王妃,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箬林公公,奴才不過是說了幾句玩笑話,他就罵奴才。”
“主子實在是看不下去才責罵他了幾句,誰知道這箬林公公就像是瘋了一樣,連皇子都一起咒罵,甚至還拿着棍子打皇子,這不奴才爲了護着皇子,也捱了好幾下。”
小太監說着把袖子撩起來給衆人看,手臂上好幾道青紫的捱打痕跡,十分駭人,衆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只聽小太監接着說道:“誰知道他氣不過,直接把棍子打在了皇子的頭上,七皇子頭上捱了一棍,流了好多血……嗚嗚……我苦命的主子啊!”
小太監聲具淚下的哭了起來,連帶着容嬪也尖聲的哭喊:“皇后娘娘啊,您聽聽,這溟王妃身邊的人就這麼囂張啊!連皇子都敢打……這把皇上臉面放哪兒去了啊……”
皇后的臉色青綠一片,冷眼看着百里涼歌:“溟王妃,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話要說?”
跪在一旁的箬林掙脫侍衛的控制,半坐起身子指着那小太監怒吼:“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罵人在先,是你辱罵了我們家王妃,侮辱了溟王,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讓你再罵人,是你罵的太難聽,我氣不過纔打你的,但是沒有想到失了準頭傷了皇子,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還有臉說!”容嬪本是鐵青着的臉邊的猙獰,轉身瘋了一般的撲向箬林,一邊舉起拳頭打在箬林的身上一邊怒吼:“如果我兒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定要讓你陪葬!我一定要請皇上誅你九族!”
箬林左右躲不及,只得默默的忍着痛打,這模樣看在百里涼歌的心裡,卻是滿滿的揪心,不由得抓住了封池溟的手,越抓越緊。
對於容嬪的癲狂,沒有人上前去阻撓。
柳妃接收到皇后的眼神示意,鼓足了勇氣看向百里涼歌厲聲道:“溟王妃,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你還想要什麼答案?難道說你還要袒護你宮中的下人不成?”
沒有人比百里涼歌更要明白箬林的性格,他容不得別人侮辱自己與封池溟分毫,
如若不是小太監說話太難聽,箬林怎麼可能捨命的與旁人打架?
這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雖然身材瘦弱,看着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則那轉動的眼睛就能看得出來他詭計多端,只怕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設計其中,而箬林更是被他們圈了進去,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說出個一二,容嬪等一衆人勢必不會放過箬林。
“溟王妃,箬林行兇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皇后似是十分無奈的詢問百里涼歌。
百里涼歌腦袋快速轉動了一下,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皇子的傷勢如何。若七皇子傷勢不重,那倒還留得箬林一條性命,可如果七皇子真的有何意外。
不!
想到這種可能性,百里涼歌搖了搖頭,太后無論再怎樣狠絕,也不該拿自己孫兒的性命做賭注的!
百里涼歌彎了彎身子說道:“眼下還是皇子安全爲重,臣妾冒昧的請皇后娘娘,等診治皇子的太醫出來之後在詳說此事!”
皇后意味深長的盯着百里涼歌,看着她精緻的五官顯露出的孤傲和自信,似乎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頹廢,失落和惶恐對於這個女人來說都是陌生的。
箬林打傷皇子已經成爲真相,縱然她百里涼歌再怎麼狡辯也不可能改變這個已成的事實!
想到整治百里涼歌不急於這一時,皇后的神色就緩然了許多,整個大殿只餘下容嬪瘋瘋癲癲的哭罵着,惹得皇后心生厭煩。
她皺緊了眉頭,看向容嬪厲聲道:“皇子重傷,你身爲他的母妃不應當在側照料嗎?在這裡哭哭鬧鬧成何體統!”
容嬪懼怕皇后,本是哭吼的嗓聲瞬間減小,只敢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哼唧着。
這低聲的哼唧聲像魔咒一般讓百里涼歌頭腦發疼,再加上屋子裡的空氣憋悶,各個宮苑的妃子像是參加選美一般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屋子裡瀰漫着各式各樣的香味,薰的百里涼歌幾乎都睜不開雙眼。
誰料就在這時,封池溟突然拉住百里涼歌,朝一旁的座椅走去,在衆目睽睽之下,坐了下來,嬪妃中有人驚叫出聲,很快就被皇后的凌厲的眼色給制止了下去。
封池溟平靜的神色透着高冷的凌冽,如同刀子般刺骨的眼神掃視一週,嚇得其他人一個個都閉上了嘴,皇后更是敢怒不敢言。
在一個個都沉默的低下頭之後,封池溟這才淡然的拉過百里涼歌放在桌面上的手,把四周投來的視線全部都忽略在外。
百里涼歌初始還有些不舒服,畢竟箬林的罪責還沒有撇清,正是戴罪之身,而自己與此樁事情又逃脫不了干係,本就有罪在身,怎可安然自若的落座?
只是在看到一衆女眷嫉恨羨慕的眼神中,她反倒淡定了下來,側頭看着封池溟俊美而又如此氣定神閒的側臉,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
注意到百里涼歌的變化,封池溟側頭看去,卻看到了一雙清澈深情的眼睛,以至於自己的神
色也柔和了許多。
就在這時,內室傳來了動靜。
“太后娘娘,老臣……”
“啪嗒”裡面應聲傳來杯子破碎的聲音,皇后慌張的站起來,帶頭衝上前攔下了太醫,急聲問道:“皇子……皇子的傷勢如何?”
太醫慌忙下跪匍匐在地上哀慟:“回皇后娘娘,皇子傷在頭部,而且傷勢十分嚴重,老臣……老臣實在是無能無力……”
“混賬!本宮只問你皇子傷勢如何,你爲何不說?”皇后厲聲吼出。
太醫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回娘娘……皇子他……他……已經無力迴天了!娘娘節哀!”
“啊啊!我的兒啊!”隨意一聲刺耳的嚎叫,容嬪掙脫丫鬟的雙手,撕聲哭着跑進了內室。
此刻衆人皆驚,沒想到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這一刻就陰陽兩隔,更何況皇子年齡尚小,一個稚嫩鮮活的生命就如此夭折,無不讓人惋惜嗟嘆?
皇后臉色蒼白的後退幾步抓住了身旁的丫鬟,就在此時,太后滿臉悲痛,顫抖着身子從內室中走出來,似是一時白髮一般,整個人頹唐不堪,仿若蒼老數載。
見此,衆人皆驚,皇后慌忙上前攙扶她,卻不然太后的視線在人羣中搜索,最終看向百里涼歌時,突然神情異常激動,顫抖着伸出手指指向她:“你你你……”
一句話尚沒有說完,身子後傾,整個人倒了下去,嚇得衆人慌忙涌上去攙扶太后,跪在側的太醫更是慌慌張張的把脈治療,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
此刻,百里涼歌因爲一條生命的流逝而心有震撼,但似是一切又在預料之中那樣,她反倒如同局外人一樣,冷靜地看着發生的一切。
事情突發其然,而皇子的死更是奇妙中透漏着些古怪,百里涼歌扭頭看着封池溟,只見他正若有所思的想些什麼,而視線的中心正是內室的方向。
容嬪哭的喪失了理智,被丫鬟們攙出了內室,跪坐在大殿裡高一聲低一聲的痛哭,更爲皇子的死增添了悲傷,皇后神色悲痛,抹着眼淚沉聲道:“大家都散了吧!今日太后身體有恙,一切事宜還等太后醒來再說!”
“皇后娘娘,臣妾的兒子沒了,這事怎能平息?”容嬪跪在地上挪動着雙腿爬到了皇后面前哭喊:“臣妾只有這一個兒子啊!皇后娘娘!這讓臣妾以後還怎麼活啊!”
容嬪的哭喊聲,讓百里涼歌有些不忍心,就側過了身子,卻不然就在此時,容嬪突然發了瘋般的朝百里涼歌撲來:“是你,都是因爲你!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百里涼歌一驚,幸虧反映及時,後退一步,躲過了她的襲擊,兩側的丫鬟慌忙衝上來抓住了容嬪,容嬪的行爲受到了限制,就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兒啊!你們放開我,我要爲我兒子報仇!!”
百里涼歌最不喜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只是如今自己被當做譴責的對象,卻莫名的十分煩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