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皇宮中生存了這麼久,貴妃怎麼可能是個笨的?
至少,壓制封池溟,她就知道皇帝的底線在哪兒。
謀反兩個字,讓封池溟此刻不能多說一句話。
貴妃得意的看着百里涼歌,聲色俱厲,“你形跡可疑,那三刻鐘根本就說不出在哪裡的話,就是你下毒謀害本宮!”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那天在寶安殿碰到的柔妃娘娘,明顯一副明哲保身的樣子,她不想把她牽連進來,可此刻自己說不清的話,恐怕有些麻煩。
思考了一下,百里涼歌還是開口了,“娘娘,那天我迷路以後,一直在寶安殿附近轉悠,柔妃娘娘和她宮中的小太監可以爲我作證。”
貴妃聽到這話,眼睛一眯,想到了什麼,就接着開口,“來人,去請柔妃娘娘過來。”
外面的小太監聽到這話,頓時一溜煙跑走了。
房間裡,封池溟直接找了一把椅子自顧坐下,擡頭,看向百里涼歌。
百里涼歌垂着頭,不卑不亢,姿態自然,分毫沒有下位者面對上位者的卑微與恐慌害怕。
這個女人,似乎從來都不懂的上下尊卑。
封池溟脣角一勾,低下了頭。
上位上的貴妃,則滿臉厲色,雙手扣住椅子扶手,心中冷笑着。
謝止柔自從被選進宮中,就從來不參加後宮的黨派之爭,她當然知道謝止柔是爲了什麼,可是寶安殿保護的滴水不漏,而謝家身份特殊,皇帝竟然也免了謝止柔的一應請安,從懷孕那日起,謝止柔就沒出過寶安殿,所以,這一次她怎麼可能會出來爲一個小婢女作證?
而起……這個小婢女還是溟王的,謝家也不可能允許她來幫助溟王。
貴妃垂下眼眸。
自從溟王在邊關逼退蠻夷大軍,立下大功回京後,皇上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她明白,皇帝早就想敲打敲打他。
這一次,自己懲罰了他身邊的婢女,就相當於是打了他的臉,前幾天鬧出來的事情,讓皇上不高興了,這一次,她一定要就將皇上哄好!
百里涼歌則在想着,如果柔妃不來,她要怎麼脫身?
一瞬間,房間裡幾人,各懷心思。
小太監一起跑到了寶安殿,扣了門以後,說明了情況。
柔妃剛好躺下,準備休息,如畫走出來,攔住了進去稟告的小太監,“怎麼回事?”
“是貴妃娘娘宮中的,說是貴妃娘娘膳食被投毒,懷疑是箬竹姑娘,箬竹姑娘說,當天在咱們宮殿附近轉悠,貴妃娘娘便讓娘娘過去一下,說是要當面對峙一下。”
如畫聽到這裡,冷哼一聲,“咱們娘娘從懷孕以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會去壽安宮?我就說那天那個箬竹爲什麼會在咱們宮外徘徊,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呢!”
如畫長得下巴尖尖,一幅刻薄的樣子。
如書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開口,“是這樣嗎?那天我看那個箬竹姑娘,不像是這種人啊,而且箬竹
是溟王的人,溟王爲什麼要幫助貴妃對付我們?”
如書顯然比如畫懂得更多,眼光放得更加長遠,如畫只將目光放在皇宮中,想法未免會狹隘。
這話說的如畫一噎,可如畫是大丫鬟,進入宮裡以後,又是一等宮女,聽到這話,臉色一沉,“無論怎麼樣,我們娘娘少攙和這件事情的好!”
說完,也不等如書說話,如畫直接打發小太監去回話:“就說我們娘娘昨天沒有見任何人。”
壽康宮中。
聽到小太監的回稟,貴妃抿脣,冷笑:“箬竹,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百里涼歌嘆了口氣,看向貴妃,“娘娘,自古以來,都是指證着舉證,我身爲被告,爲什麼要百般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這樣,那我說娘娘你昨天半夜出去殺人了,你是不是要證明你在房間裡?如果這樣,那豈不是都可以隨便亂指別人?娘娘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我投毒,那麼你總該拿出證據來吧?至少,應該有物證,人證。”
“人證就是御膳房那麼多的人!”貴妃被說得有點轉不過神來,可最後一句話聽懂了,“至於物證,你投毒以後還會將毒藥留着?你又不傻!”
百里涼歌攤手,“首先,我的確是去了御膳房,但是我去也是有正規原因的,其次娘娘您說的人證,是他們看到我去了御膳房,可是有人親眼看到我往娘娘膳食裡投毒了?物證,就算我能將毒藥扔了,可是總會留下痕跡,您現在各個證據都不全面,憑什麼說我投毒?”
貴妃被說得一噎,“只有你有嫌疑!”
“就因爲我昨天去了御膳房?可是據我所知,昨天去御膳房的,除了我,還有……”
“還有我!”
百里涼歌話還沒說完,門口處就傳進來一道跳脫的聲音,二皇子封景笑眯眯邁步走進來,對貴妃行了一禮,“拜見貴妃娘娘!”
接着站起來,給封寒軒和封池溟行禮,“寒軒哥哥好,溟哥哥好。”
貴妃看見二皇子突然進來,微微蹙了蹙眉。
其實大家都知道大皇子二皇子勢不兩立,可偏偏二皇子天真的很,好似根本就不懂他們之間的糾葛,每天該來玩的時候就來,一點也不懂得避諱。
弄得她這個貴妃,每次他來了都提心吊膽,生怕二皇子在她這裡吃了東西,回去拉個肚子,皇后也說她下毒!
二皇子給幾人行禮後,就笑着看向貴妃,“貴妃娘娘,我聽說您懷疑溟哥哥屋裡的小宮女箬竹給您下毒,這完全是瞎說嘛,咱們都是一家人,溟哥哥的婢女,爲什麼要給您下毒啊?”
一句話,讓貴妃一噎,同時在心裡咒罵:誰跟你一家人了?
二皇子渾然不覺貴妃的心情,站起來又看向封寒軒,“寒軒哥哥,你說我的對不對?”
封寒軒冷哼一聲,“封景,你來這裡幹什麼?母后的事情,礙着你什麼事兒了?”
封景笑嘻嘻開口,“我這不是去了儲秀宮,想要蹭飯吃麼,結果被箬林告訴說是貴妃娘娘將箬竹
姐姐叫過來了,所以就來看看,要是沒事就趕緊將箬竹姐姐放了吧,她還要回去給我和溟哥哥做飯呢!”
這話一出,百里涼歌額頭青筋直冒:感情這個二皇子來這裡爲自己說話,是爲了吃飯啊!
封池溟則冷哼一聲:“儲秀宮不養閒人!”
二皇子扭頭,“我不是閒人啊,我也會幹活的。”
封池溟反脣相譏,“你會幹什麼?”
“我什麼都會幹!”
封池溟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跟他磨嘰。
二皇子眼見封池溟不理他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纔看向貴妃,“娘娘,昨天箬竹去了御膳房,我也去了御膳房啊,你說箬竹投毒,難不成也要說我給您投毒?我和溟哥哥都跟您無冤無仇的,我們給您投什麼毒啊?”
一句話,將自己也牽扯進去了。
百里涼歌看着二皇子,想到箬林說,二皇子不好惹,可此刻他看上去,怎麼頗有幾分不怕火燒到他身上的感覺?
而且這個二皇子,看上去也挺仗義的嘛!
百里涼歌對着二皇子微微一笑,就聽到“哼”的一聲,扭頭,看見封池溟瞪了她一眼。
百里涼歌覺得莫名其妙,大眼一瞪,狠狠對着封池溟瞪回去。
封池溟鳳眸一眯,犀利看向二皇子,封景頓時覺得全身一寒,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圍,“貴妃娘娘,您這閨房怎麼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呢,吹得怪滲人的。”
貴妃娘娘:……被二皇子這麼一打岔,她都忘記了自己說到哪裡了。
可此刻二皇子這麼湊上來,貴妃娘娘擰着眉頭,心裡卻更加怒了。
自己的膳食裡被下了毒,可他們竟然一個個還不當回事!
貴妃想到昨天晚上,當試食的小太監就這麼到在自己面前,而她伸出了筷子已經夾了菜放進嘴中,當時嚇得差一點就將那口菜給嚥下去!
貴妃氣急,臉色鐵青,如畫的容貌,顯示出猙獰之色,一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就連她漂亮的長長的護甲,都被她拍飛了。
她噌的站起來,“放肆!”
一句話落下,房間裡的小宮女小太監齊刷刷跪下,衆人齊齊呼喚:“娘娘息怒。”
可偏偏,封池溟、封景、封寒軒,甚至百里涼歌,都仍舊站在這裡,擡頭看着她,滿臉的不在意,似乎她的發怒,對他們一點影響也沒有。
貴妃娘娘只覺得胸口一噎,這幾個人,這幾個人!
她瞬間被怒火充斥滿胸膛,“夠了!二皇子,既然你說你也去過御膳房,那麼你也有投毒的嫌疑!現在,就別怪本宮對你不客氣了!來人,將二皇子和這個低賤的小宮女,給本宮壓下去,關進內務府,擇日讓皇上親自爲本宮做主!”
她早就看二皇子不順眼了,只是一直隱忍着,可今天,二皇子卻自己送上門來,這麼多年了,也別怪她對他不客氣!
可誰知道,這話一出,門口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通傳:“皇后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