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涼歌都發話了,這人還跪在這裡,也太不看臉色了,難道他沒看到封池溟的冷氣已經傳播了很遠了嗎?
司凌急忙說道:“怎麼還跪在這裡,快去啊!”
那人看看百里涼歌,再看看冷着臉低氣壓的封池溟,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他只聽命與封池溟和封池月,且一直守護在封池月的身邊,對百里涼歌十分不熟悉,沒想到百里涼歌再主子心目中的地位竟然這麼高。
“是!屬下這就……這就去。”感受到封池溟凌厲的視線,那人低着頭不敢看封池溟,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主子,您怎麼知道郡主會去君府啊?”箬竹忍不住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封池月長期呆在皇宮之中,接觸的都是官家子弟姐妹,君府處於廟堂之外,也沒有入宮的女子,或是與她交好的人,她怎麼會去君府?
封池溟也驚訝的看着她。
百里涼歌看着封池溟,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但畢竟是封池月的個人隱私,還是不要讓別人聽到了。
“進去再說。”百里涼歌進了房間,將箬竹趕了出去,這才說道:“小女孩的心思,你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懂?”
小女孩?
封池月是小女孩?
封池月早就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只是因爲封池溟和他們尷尬的身份,才一拖再拖,封池月眨眼已經二十了,卻被百里涼歌叫成小女孩,好像她有多麼老成一樣。
但反過來封池溟在想,單從年齡上來說,封池月確實比百里涼歌大了幾歲,可爲人處世,個人能力和心思上,卻比百里涼歌差了些許。
小女孩的心思?
封池月能有什麼心思?
一看封池溟皺着眉頭的樣子,百里涼歌就知道他必定是什麼都不清楚的。
剛剛聽說封池月失蹤的時候,聽到那種情況,百里涼歌腦海中不自覺的便回放出那日參加李文良大婚時,封池月和君瑾之之間的相視一笑。
封池月對君瑾之那樣的眼神,明顯是充滿愛慕和崇敬的,她細膩的發現了!但封池月一直沒有提那件事情,她也就將這件事情擱淺了。
倘若百里涼歌沒有猜錯的話,封池月必定是逃出宮去,尋找君瑾之了!
沒想到封池月竟然也是個膽大的女子,果然不愧是封池溟的妹妹,勇敢的追尋自己所喜歡的人。
只是君瑾之對她……卻不知是怎樣的態度。
“涼兒,你說來聽聽。”封池溟頗有些不耐了,找不到封池月他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百里涼歌說道:“還記得那一次參加李文良的婚禮嗎?我見池月看着謹之的神色是不一樣的。”
聽到君瑾之的名字,封池溟眉頭皺了皺眉:“怎麼不一樣?”
百里涼歌嘿嘿一笑:“池月平日很安靜,可是那一天她的眼神就是充滿了光彩,充滿了期待,充滿了愛意,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看錯了。”封池溟冷哼了一聲,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
百里涼歌皺眉,據理力爭:“我怎麼可能會看錯,就是這樣的,不信我們打賭。”
百里涼歌學着在集市上封池溟的樣子,不等他回覆自己,就急忙說道:“我敢篤定,池月一定是去找君瑾之的,你們肯定會在君府附近找到她,如果我贏了,你要揹着我在涼苑轉悠一圈,讓所有人都看到。如果你贏了,那我就任憑你差遣,爲你做一件事情。”
讓封池溟這個鐵血王爺,這個高高在上的人,揹着她在涼苑轉悠一圈,這簡直是爲難封池溟,簡直是不像話。
然百里涼歌卻絲毫不覺得不像話,反而十分興奮的樣子。
封池溟默默的低下了頭。
百里涼歌見封池溟似乎不太情願的樣子,頓時說道:“就這樣定啦,箬竹你們進來給本宮做個見證,我跟王爺打了個賭……”
百里涼歌說着這話,打開了房門,朝正站在外面的箬竹大喊着,似乎要讓別人都聽到,讓封池溟沒有拒絕的餘地。
封池溟轉身摸了摸百里涼歌的頭,在她耳邊說道:“本王不太放心,去看看,你先吃完飯,不用等我,這個賭,本王輸得起。”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路上小心,找到池月以後,把她帶到涼苑吧。”
封池溟點點頭,匆匆忙忙的就出門了。
箬竹聽說了這個賭,眼睛睜大了,似是不敢相信。
主子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捉弄王爺。
可在箬竹的印象中,王爺向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無往不利,箬竹反倒擔心的是百里涼歌該怎麼任王爺差遣。
百里涼歌的確猜透了封池月的小心思,但她只猜對了一半,封池溟卻能猜的透,聽了百里涼歌的分析,封池溟又有了不一樣的判斷。
在封池溟的心中,封池月就好像是個含羞草,她喜歡上君瑾之無可厚非,可她絕對不會直接去君府找他。
如果是封池月,她會先找個客棧住上,然後假裝與君瑾之相遇,定然不會那麼直接的。
而事實也果然如封池溟所料。
他們是在一家小客棧裡面找到封池月和三枝的,封池月和三枝串通一氣,從皇宮裡逃了出來,隨後入住客棧。
封池月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站在門口的封池溟的時候,嚇了一跳,險些把膽子給嚇破了,第一次做這麼衝動,這麼瘋狂的事情,事情還沒開始做,就被自家哥哥給逮個正着!
“皇兄……”封池月坐在牀邊,低低叫了一聲。
封池溟坐在房間的桌子前,與封池月相望,卻緊抿着脣瓣,不發一言。
三枝跪在一旁的地上,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她自知這一次死罪難逃了。
“哥哥……”封池月又小聲撒嬌似得求饒。
聽到哥哥兩個字,封池溟的神色才稍稍有了些鬆動,他猛的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皇兄,你去哪裡?”封池月十分緊張,封池溟還從來沒像今天一樣,他一言不發的樣子,讓她心裡十分恐慌。
封池溟頓住腳步,對司凌說道:“處理了。”
司凌點頭稱是。
封池月被帶回了涼苑,在馬車上,她一直詢問司凌:“司凌,皇兄會怎麼懲罰三枝?”
司凌搖頭:“郡主,屬下不知。”
封池月皺着眉頭,來到涼苑,看到百里涼歌的時候,就覺得心裡一陣陣的委屈,撲到百里涼歌懷裡就小小聲的抽泣了起來:“嫂嫂。”
百里涼歌頗有些無奈,讓人將早就準備好的吃食都端了上來:“先吃點東西吧,忙着逃跑了,是不是沒吃好?”
看到好吃的,封池月這才破涕而笑:“謝謝嫂嫂。”
百里涼歌摸了摸封池月的腦袋:“你啊,這一回真實瞎胡鬧了,王爺這回是真着急了。”
封池月點了點頭,自責的說道:“嫂嫂,我知道錯了,你去幫我向哥哥求求情好嗎?哥哥還不知道要怎麼懲罰三枝呢,三枝是被我逼的,她真的是被我逼的。”
百里涼歌雖然才認識封池溟時間不長,他麼成婚也不久,可她就感覺自己好像十分了解他似的,她心中明白封池溟外表看上去冷酷無情,實則最重情重義,她一點也不擔心封池溟會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擔心三枝?”百里涼歌戲謔的看着封池月。
封池月拿着筷子就是下不了嘴:“嫂嫂,你不知道,三枝真的是被我逼的,這一次她私自帶我逃出宮裡,哥哥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百里涼歌將碗遞到封池月的手裡:“你也說了,王爺不會輕易放過她,說明你心裡知道王爺還是會放過的,對不對?”
封池月被百里涼歌給繞進去了,雖然還沒太懂,但似乎又明白了點啥,點了點頭。
百里涼歌繼續說道:“皮肉之苦必定少不了的,
但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封池月這樣想想似乎是有些道理:“真的?”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王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封池月頓時覺得腦袋疼,封池溟的脾氣,她不知道啊,如果知道,她就不會這麼擔心了,但既然百里涼歌這麼說,那她心裡還好受點,拿起碗開始吃了起來。
百里涼歌見封池月吃飽喝足,催她去睡覺的時候,這纔想起她和封池溟的賭約,就忍不住問她:“池月,你是在哪裡被王爺抓到的?”
封池月撅着嘴,嘆了一口氣:“我住在客棧裡頭,本想着跟……就是在客棧裡頭,被皇兄捉到的。”
後面的話收了半截,她就不好意思再繼續說了,便停止了話題。
客棧?
不是在君府附近?難道她猜錯了,封池月並非去找君瑾之?
“嫂嫂,怎麼了?”封池月疑惑的問着。
百里涼歌搖了搖頭:“無事,你快去睡吧。”
封池月哦了一聲,又拉住百里涼歌的手,一臉祈求的說道:“嫂嫂,哥哥聽你的話,你替我向哥哥求求情,一定記得啊。”
百里涼歌點頭,封池月才離開了。
箬竹捂着嘴偷笑了半天,最終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主子,您輸了。”
百里涼歌擡頭瞪了一眼箬竹,這丫頭,看見她輸了,很高興咩?
而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封池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