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84年3月16日凌晨,伊朗近衛軍團反攻大不里士的戰鬥正式展開。雷鳴般的炮聲響徹四野,伊朗近衛軍團併爲急着發動進攻。他們只是按照嚴格的操典規定擺開陣型,配置火器,明確攻擊波次。那猛烈的炮聲彷彿是他們進行表演前的演奏音樂,而他們則是播撒死亡的至高舞者。
這是一支戰力強悍,訓練有素的軍隊!
看着不慌不忙,認真做着巷戰準備的伊朗近衛軍團,烏里?汗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他深知自己這一次是碰上硬手了!雖然每個軍人都渴望與強敵戰鬥,渴望向薩珊英雄團那樣在風浪之中巍然屹立,成就全軍尊敬的神話。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支部隊付出的代價,中下級軍官幾乎全部傷亡,全團幾乎被團滅。
眼見伊朗軍隊的陣型已然成型,馬上就要發動進攻,烏里?汗把望遠鏡放下,大聲命令道:“按預定計劃,準備戰鬥!”他的表面上自信滿滿,但他心裡知道此戰是極爲險惡啊!因爲城內的伊拉克裝甲部隊已經撤走了,他們秘密的離開了大不里士,前往下一輪行動的集結地。現在整個大不里士城內,只有一個傘兵旅和第13號特種部隊共計3600人左右。
他們面對的伊朗近衛軍團卻是伊朗最精銳的部隊,總數在4萬人上下,現在的戰鬥是一比十。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伊朗軍隊仍然繼續排開陣式,進入陣地,部隊都保持着沉默,沒有一點喧譁之聲。而伊拉克軍隊的防區內,士兵們正抓緊最後的時間多吃一點東西,這個時候大家基本上都帶着一塊軍用乾糧,坐在戰壕或者隱蔽位置,掏出來邊觀察前方情況邊慢慢啃。老兵都知道,戰鬥一開始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吃最後一頓了。
此時雙方的炮羣在對射着,上百門大炮一起發射,暗淡的天空中突然被成百上千條醒目的彈道拉出一襲明亮的天罩,大地在震聾發聵的炮聲中劇烈地顫抖着,遙遙望去,大不里士已經完全被炮彈爆炸的雲煙和火光淹沒了。所有的士兵都儘量張着大嘴,以免被羣炮巨大的轟鳴震聾了耳朵。
凌晨六點三十分,伊朗炮羣開始延伸射擊。淒厲的衝鋒號開始在伊朗陣地上響了起來。剛纔一直平靜的伊朗部隊突然好像炸了開來,跟隨着坦克如潮水似地往城內進攻,所經之處,城牆和堡壘全被炮火摧毀了,鹿巖和梅花樁也都飛揚到一邊,伊朗人越過外圍防線,一直跑出了幾百米,才遇到了第一道阻擊的彈林。
激烈的巷戰隨即開始了,一開始,就是殘酷而緊張。伊拉克守軍據守住了市區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憑利死守,死不交槍。這些傘兵部隊是伊拉克軍中的精英,他們打算演出一出壯烈的守城之戰來拖住伊朗軍隊,爲主力行動創造條件。大不里士全城戰火猶酣,到處是暴雨一般的槍聲。
伊朗部隊沿着街邊悄悄前進,幾個伊朗士兵對了個眼神一點頭,其餘掩護,其中一個立刻衝出了躲避的街角沿着頭頭所說的方向衝向東邊,然後據槍防守。隨後其他的人一個接一個不斷的向前前進。
但他們很快遇到了抵抗,啪一聲清脆的槍聲傳來,一個衝在最前面的伊朗士兵胸口中彈,倒在了地上。
“有狙擊手——”伊朗小隊的頭頭大聲叫着,作爲“耶路撒冷旅”的下級指揮官,他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
靠着牆的第一名士兵頭頭快速探頭看了一眼,判斷狙擊手的位置。但對方反應夠快,一槍打中了他耳邊的牆體,要不是他縮脖子快,他就被敵人一槍把腦袋打爆了。敵人的一個狙擊手讓伊朗部隊不敢在繼續前進,如果伊朗人強行穿過巷口一定會被他打中。
從子彈穿牆的威力看,這個狙擊手拿是7.62毫米的狙擊槍,但用的卻是鋼芯彈,威力要大大超過普通的子彈。這個狙擊手佔據了位置,將伊朗人都堵在了小巷中。
伊朗士兵立刻湊回到牆拐角想再一次發動攻擊。他們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隨即掏出身上的一枚手榴彈,拉開了保險環向前方扔了出去。
手雷的爆炸的硝煙中,另外兩名伊朗士兵突然一左一右的衝出了拐角。前方瞄準鏡突然一閃,伊拉克狙擊手的位置被後方的伊朗士兵發現了,“啪”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子彈打中了遠處的狙擊手。
“目標被清處!”後方的伊朗狙擊手用手勢通知着身邊的隊友。配合默契的小隊繼續前進,他們正是伊朗的“耶路撒冷旅”……
但伊朗人也遇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在一棟辦公樓外,伊朗人被阻擋住了。伊拉克人的機槍從窗戶和大門等各個地方向伊朗人開火。近衛軍團果然了不得,軍官求勝慾望很強。伊朗的一個營長親自帶着衝鋒隊,準備衝鋒。
大樓外的伊朗軍隊使用槍榴彈、迫擊炮和無後坐力炮猛轟一陣,辦公大樓上一片火光,大理石和青麻石的粉塵四下飛揚,好像罩住了天空一般。那位營長眼看着辦公樓上的火力被壓制下去了,就帶着衝鋒隊一躍而起,朝大樓衝去。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過樓前的電線杆上有什麼異樣。
埋伏在過街天橋上的是兩個大麻袋,每隻麻袋都有一條繩子牽着水塔,麻袋和繩子先前都是靜靜的不動聲色,在硝煙和火光中陰險地守候着在那裡,耐心地計算着它們的獵物,它們像死去了的動物屍首似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猜測和懷疑,這就使它們的威脅發揮到了極致。
當勇猛的伊朗營長帶着衝鋒隊的戰士衝過馬路,衝過大院,從電線杆下穿過的時候,聯繫着麻袋的繩索被辦公樓裡的守軍拉動了,兩隻麻袋同時開了口,從橋上下雨似地傾倒下大量的黃豆,那些滾圓的豆子立刻鋪滿了街道。情況發生了變化,衝鋒的伊朗士兵踩在上面,站不住,一個個都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手中的武器摔得老遠。
這個古老的方式卻很有效,在伊朗士兵失去重心,亂成一團時,辦公樓在這個時候像突然醒來的妖怪,睜大了眼睛,黑洞洞的窗口同時吐出重機槍、輕機槍、衝鋒槍的火舌,子彈的火網將黃豆和黃豆上面的衝鋒者打得亂跳,街道上立刻像開了屠宰場,躺滿屍體,淌滿鮮血。
後面的伊朗士兵震驚的看着這一幕,衝着衝鋒的人大聲喊道:回來!快撤回來!衝鋒的人聽見命令撤退時紛紛往回撤,但他們越是急,越是不能保持住平衡,爬起來,又滑倒在地,爬起來,又滑倒在地……大不里士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座站立不住的浮島,那些貿然撞入的水手一個個都像暈了船似的在上面跌爬滾翻,而水塔則以不變應萬變的陰險和冷靜嘲笑着用死亡接待了他們。
伊朗人目瞪口呆,堅硬的頭髮冒着火苗,渾身冷汗如雨,他們爲這種從未見識過的卑鄙無恥的戰術怒火中燒,憤惱欲絕,同時又無計可施。
伊朗人的坦克和戰車並未在戰鬥中發揮出什麼驚人之舉,主要是伊拉克人的反坦克武器比較充足,美國的“陶”式反坦克導彈大量使用,擊毀了多輛伊朗坦克,讓伊朗人不得不放棄了大規模使用坦克打巷戰的想法。
戰爭陷入了膠着……
…………
此時,在伊拉克與伊朗的北方邊境城市哈萊卜傑,劉明親自來到這裡,會見一個人。他之所以親自前來,是因爲這個人的身份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這個人就是伊朗的大阿亞圖拉蒙塔澤裡。
伊斯蘭什葉派現實行教階制度,從低到高依次爲:毛拉、阿訇、烏萊瑪、穆智臺希德、霍賈特伊斯蘭、阿亞圖拉、大阿亞圖拉。從下到上,教階越高,教職數目越少,教階越低,教職數目越多。大阿亞圖拉是什葉派最高教法權威,有權對重大的有爭議的教法問題作出最終裁決。一般信士必須遵守。
而這位大阿亞圖拉蒙塔澤裡,則是伊朗國內一位影響力非常大的宗教大師。他1922年出生於伊斯法罕的一個農民家庭,是伊朗伊斯蘭革命領導人之一。年輕時他和霍梅尼一起學習,當霍梅尼在國外流亡時,他成爲國內反巴列維統治的主要領導人,1974年被捕入獄。他曾經被霍梅尼指定爲其接班人,1980年霍梅尼開始將許多權力移交給他,但後因政見分歧被霍梅尼解除副領袖職務。他公開反對哈梅內伊接任霍梅尼成爲最高領袖。
而劉明此時與他見面更是帶上了些極爲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