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精神上留意啥?”司馬開霧的話令在場之人都是一驚。上官恩更是猛地向對方走近了兩步,大聲質問着這個專家。
老人魁梧的身軀一靠近,加上猛然爆發出來的一股氣勢,頓時令眼鏡男心底產生一陣顫慄。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用手扶了扶了眼鏡,這纔回應道:“我剛說了自己也主攻精神行爲學。貴孫女的反常行爲,非常讓人懷疑是否因爲心理而影響了大腦。或者說,大腦受到某種刺激之後反過來又影響了心理的健康。”
“這話聽起來有些拗口,但我的意思相信各位都能明白。所以,我準備給她做幾個測試,以進一步地驗證我這些判斷。之後,我會對症下藥。請相信我,保證用不了太久,她的狀況就會明顯好轉。”
“那你說……大概要多久呢?”上官恩緊緊盯着他,用一副戲謔的語氣問道。
“這個這個……我一時不太好說準確,也許三個月,也許半年?這得看貴孫女是否願意配合,否則恐怕會更長一些。”司馬開霧用一種職業化的措辭答道。
“簡直是一派胡言!”上官恩的怒火猛然爆發。這一刻,他恨不得把那個所謂的專家狠狠的一腳踹到樓下去!
“啊……您……”司馬開霧一時氣極,風度頓失,半天無法言語。
“爸,您這是做什麼啊?這麼大的火氣,司馬醫生畢竟是這一行當的知名專家,拿着國家的津貼呢!您怎麼一棍子就把人家給……”上官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找個機會從中斡旋。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可大家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津貼?又是心理學又是精神學的,不會還拿着雙份吧?在我看來,都是在浪費百姓的納稅錢,哼!”上官恩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繼續一邊冷哼一邊挖苦道。
咣噹——
老人的這番話彷彿一記重錘,狠狠地擊在司馬開霧的心頭。他似乎都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同時也不理解一個上過戰場的離休老人,說話怎麼如此刻薄?
此刻,就連美婦也覺得老人有一些反常。她在老公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之下,終於輕聲開口說道:“爸,您還是少說兩句吧。司馬醫生真的挺忙的,難得過來一趟。依依,你也勸爺爺兩句,乖乖地回到牀上去,啊?”
“回什麼回?她躺在牀上十餘天還沒躺夠嗎?嗨,我說你倆怎麼當的父母,就一點兒也沒看出跡象來嗎?”上官恩又被兒媳一陣勸說,心情愈發煩躁。
“爸,您在說什麼呢?依依她……咦,那個輸液的怎麼不見了?”上官嘉越聽越糊塗,這才發現牀頭哪裡還有輸液的裝置?
“看看,還說她沒事不反常?一個人悄悄地把輸液器材藏了起來,這是典型的精神障礙行爲體現!這種案例,我在精神病院見過不止一起。”司馬開霧似乎緩和了一些,忍不住趕緊接過了話頭。
“你說什麼?精神障礙?
還他麼的扯到了精神病院?”上官恩徹底地被這個自以爲是的專家給激怒了,“滾!上官嘉,你趕緊把這個狗屁專家給我請走,我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
“您……你……你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司馬開霧顯然也是氣極,用手一指老人哆哆嗦嗦地開始叫嚷起來。
“把你的手給我放下去!”上官恩對眼鏡男吼道。
他一聲怒吼,司馬開霧再次顫抖了起來,竟是乖乖地把手放了回去。
唉,這兩人似乎犯相。暗自感嘆的上官嘉真的蒙了,他夾在中間兩頭爲難。正在這時,美婦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大聲叫道:“啊,這是什麼?依依,這不是那個輸液用的支架嗎?你……你怎麼把它弄斷的?”
一邊嚷嚷,她一邊舉起了那根柺杖。
此言一出,上官嘉馬上大吃一驚!他衝過去仔細一看,可不正是平時給女兒輸液的那個支架的一部分。
這下子,就連見多識廣的司馬開霧都有些發矇。原來這個弱小的女子不僅藏了那些器材,甚至還弄斷了那個支桿!這得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奧——不對,她一定是趁人不注意用鋸子之類的工具弄斷的。
“啊——不不,這不是我弄斷的!”之前發生的這一切,簡直讓上官依依哭笑不得。她很希望夏航能出來解釋一番,可看了幾眼居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雖然爺爺的話有些火氣,甚至不太客氣,但那個自詡爲心理與精神的雙料專家也真的很招人厭煩。爺爺罵的對,那傢伙就是一個狗屁專家!
“依依,你先別急。等靜下心來,你再跟我們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官嘉一看愛兒急成那樣,趕緊又開始寬慰她。
“哎呀,你們讓我說什麼啊!我都沒事了,好了!”上官依依的大眼睛還在屋內轉悠着。奇怪啊,夏航他人呢?
不僅是他,此刻就連剛剛平復下來的上官恩也在悄悄查看着夏航的影子。這個小子,記得他們回來之前是去扔掉那些輸液垃圾了吧?怎麼門後邊沒人了呢?
“好了?哪裡好了?”上官嘉聞言一愣,一個勁地盯着愛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這孩子,不會真的如司馬專家所言,連精神都出了問題吧?
“哎呀,爸!你不會糊塗了吧?我身體好了啊,你看看我,也不用輸液了,心情也好多了。”上官依依說完,遂又對母親說道,“媽,都中午了,我也有點餓了。勞你大駕去做飯好不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菜了,怪想的。”
她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可落在父母的耳中卻是越聽越不對味。他們彼此對視了好一陣,又一起打量着女兒。
“孩子啊,你……你越這樣說,我還真是越加糊塗。別的不說,你看看你的臉色,哪怕在陽光下還是那麼蒼白,又哪裡見好了呢?”上官嘉皺緊了眉頭,說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司馬開霧。
美婦趕緊隨聲附和:
“就是呀孩子,即使吃了靈丹妙藥也不會立竿見影吧?快告訴媽媽,爲何我離開後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上官依依還沒有回答,這時上官恩突然重重一清嗓子,朗聲道:“依依,你別再跟他們解釋了,忒費勁。要我說,他們肯定是受了那個狗屁專家的影響,整個思維方式都變得不正常了。”
“嗨嗨,你這個老人怎麼說話呢?前面你多次詆譭我都沒有還口,那是出於對你的尊重。現在我終於忍無可忍了,因爲你完全是在胡攪蠻纏!”老人的話再次刺激到了司馬開霧敏感而高傲的神經。
頓了片刻,他又對着上官嘉說道:“上官領導,恕我無法在這兒再待下去了。但臨走前我以一種負責任的職業精神奉勸你,還有貴夫人,不要再任由着你們的千金這樣下去了。唉,說句實在的,她病的不輕啊!”
“好一個負責任的職業精神!簡直就是庸醫再加主觀臆斷,而且本人就病的相當不輕,卻要跑到這兒來危言聳聽、招搖撞騙!要是我能做主,早就把這樣的狗屁專家給一腳踢出去了!什麼玩意兒?垃圾!”
就在司馬開霧在那兒義正辭嚴地宣告自己的決定時,另有一道充滿戲謔和譏諷的聲音緊接着在房間響起。而且這道聲音還顯得力量十足,真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感覺。
“誰?什麼人躲在暗處血口噴人?”司馬開霧就像突然被毒蜂蟄了一般,猛地從原地上跳了起來。
“血口噴人?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大實話而已。”隨着這道聲音再次傳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啊——夏……夏航?居然是你啊,何時到的這兒?”上官嘉開始聽到那聲音就覺得有些奇怪,等聲音再次響起時,就一下子認出了從天而降的年輕人。
“是啊是啊,原來是小夏!早上你還跟我打電話呢,以爲你在燕城,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到了家裡,歡迎歡迎!”美婦反應也快,趕緊跟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打招呼。
夫婦倆這一寒暄,司馬開霧的眼珠轉動了數下,然後用驚異的眼光盯着上官嘉,問道:“他……你們認識?是你家不請自來的客人?”
上官嘉還沒有回答,老爺子上官恩的大嗓門又響起了:“他是誰跟你有關係嗎?什麼叫不請自來?姓司馬的,在此我只想告訴你,小夏神醫不僅是我們家的客人,更是我們家的恩人!”
“小夏神醫?”司馬開霧不由得重複了這幾個字,弄了半天突然冒出來的年輕小子也是一個醫生?甚至……還被稱爲神醫?再一聯想到前面上官依依的那些表現,他頓時恍然。
於是他冷冷一哼,用很不屑的語氣說道:“你好像叫夏航是吧?神醫?這年頭被人們稱爲神醫的人通常只有兩種,一種是有那麼點真才實學,湊巧治癒了某個病症。另一種則是不學無術,純粹是濫竽充數的騙子,靠着某些小伎倆和特殊手段,以騙取人們的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