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傷員和病人的小修道院是暮冬城的守衛人員在百年前就修建好的,因此顯得有些老舊破敗,卡塞恩被守衛安排的一位血色士兵帶到這裡。
被安排到一個地鋪上休息之後,負責維護傷員的年輕牧師說很快就會有醫生來照顧他。
但卡塞恩肯定不能等着那些擁有用聖光之力治癒傷者的牧師過來照顧他裝出來的疼痛,聖光碰到自己的邪能之血可能會爆發出什麼樣的災難性後果,恐怕整座堡壘的人一輩子都見識不到。
周圍的人忙忙碌碌,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樣子,儘管傷員很多牀位略顯不足,但裡面許多人看起來受的傷並不嚴重。
他站起身,趁着周圍忙碌的血色牧師們不注意溜出了修道院,來到大院裡才真正有機會仔細掃視了一圈新壁爐谷這座血色堡壘內部的樣子。
大雪將整座城披上白色的厚毯,只留那些冒着黑煙,燒的發黑的火盆周圍沒有攢上積雪。
巡邏的血色士兵們大都聚集在這些火盆周圍取暖,寒冰皇冠雪山之下的龍骨荒野確實是整個諾森德大陸南岸最冷的地方。
卡塞恩順着街道往大教堂的方向而去,一路感知着這裡可能存在的暗影或者邪能力量。
儘管沒有第一時間感覺到惡魔的存在,但他卻發覺在東邊的城牆外有一大片死靈力量聚集的痕跡……那是什麼?亡靈天災正準備偷襲這片地方?
不,那些死靈力量並不是不死生物所帶來的,而是亡者未散的靈魂。
卡塞恩察覺到爲什麼修道院裡傷重的和感染的傷員和病人不多的原因了——他們都被直接處死扔在堡壘外的埋屍坑中了。
他第一時間覺得血色十字軍的組織確實嚴密而殘忍,但隨後便想到,天災軍團在與人類作戰時,傷害對方的同時也會散播恐怖的瘟疫。洛丹倫王國幾乎就是滅亡於對瘟疫的不恰當處理中,洛丹倫遺民們對待來不及用聖光淨化的感染者,手段極端而果決是必然的。
就在他避開牽着厚毛獵犬來回巡邏的血色士兵時,突然在大教堂的方向察覺到一絲被刻意隱藏的邪惡氣息。
他憑着自己惡魔獵手的敏感知覺,還有對邪能和暗影尤爲熟悉的直覺才能察覺到那一絲異樣,要是換做其他人,哪怕是其他惡魔獵手都很可能無法捕捉到。
在大教堂裡?
踏上新壁爐谷大教堂的第一級臺階,大門口的一位持矛的血色聖騎士守衛不經意地瞥了這邊一眼。
他沒有停下腳步,像其他進進出出的朝聖者一樣走進去。
門內,許多血色十字軍的士兵,術士,法師和牧師們正在尋求宣講者的幫助,卡塞恩對那些扭曲了的狂熱言辭不感興趣,他一心只想探查這座教堂內可能存在的邪惡。
教堂內部相當寬敞,但是明顯還沒有修繕完成就開始使用了,就算到現在還有一些工人站在腳手架上安裝着一些牆上的裝飾和掛件。
女將軍阿比迪斯穿着一身黑色板甲帶紅色罩袍,站在宣講牧師的一旁目視臺階下的所有信衆,神情威嚴肅穆。
與卡塞恩的想象不同,布麗奇特·阿比迪斯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與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年齡相仿,他一直以爲對方很可能已經年過四十,畢竟血色大將軍這個頭銜不像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能夠持得住的。
然而考慮到阿比迪斯的父親,血色十字軍前任領袖老阿比迪斯死去不過數年,那時候他還是一位不到五十歲,身材高大的中年領袖,那他的女兒今年再老也不會老到哪裡去,於是也就可以理解她從父親那裡繼承來的高位了。
這時,阿比迪斯往這邊瞧了一眼,大概是看到卡塞恩看起來並不如其他進入教堂的血色軍人們那麼虔誠和認真聽講,顯得有些突兀。
也就在同一時刻,卡塞恩感覺到了那個邪惡的來源,教堂的地下室。
他避開人羣繞過正面大廳來到一面牆後,看到樓梯下的地下室木門,正想要走過去進一步感知裡面的事物時,身後一個人叫住了他。
“你是誰?”
卡塞恩回過頭去,發現阿比迪斯站在樓梯之上,俯視着樓梯中央的自己,臉上的神情是懷疑,是仇恨。
爲什麼這位將軍會親自過來阻攔自己進入地下室?
“無論你是誰,都不可能進去。”阿比迪斯強調道:“否則我會殺了你。”
她擡起手中的佩劍,但是卡塞恩卻察覺到她持劍的胳膊正在顫抖。
“回去,將軍,你還有一羣亡靈天災要殺呢,我不想在這裡結束你的一生。”卡塞恩勸道:“你阻止不了我。”
卡塞恩右手擡起,手中燃起魔火,這火焰將他右臂的衣服都燒焦成落灰。
“不!”
阿比迪斯低聲吼着持劍衝過來,被卡塞恩左手推開,跌在牆上撞昏了過去。
裡面是什麼?他更好奇了。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將軍的呼聲,教堂裡突然安靜下來,連宣講者都不再講話了。
“過去看看將軍怎麼了!”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發出命令。
卡塞恩聽到這句喊聲頓時召喚出一道邪火之牆將樓梯封住,然後用右拳打爆了面前的木門走了進去。
“惡魔!有惡魔!”
“肯定又是恐懼魔王!衝進去殺了他!救出我們的將軍!”
卡塞恩聽到這些狂暴的呼喊,又給火牆添了一把火將他們嚇退。
教堂的地下室是一個古老的地下墓穴,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儲備倉庫,整個房間散發出木質腐敗的潮溼氣味。
不好,那個邪惡氣息的來源想要逃跑了,卡塞恩直接用一套放大版的惡魔獵手之牢建成一個邪能魔陣將整個地下室封住,以他現在對邪能的瞭解,封住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不算困難。
卡塞恩在一羣血色士兵的嚎叫中深入地下室,突然一個枯瘦的,滿臉鬍渣的,皮膚黝黑的男人突然橫在他的身前。
“你是誰?”男人問道:“爲什麼進來殺我?”
“澤內塔爾。”卡塞恩盯着他道:“你不記得我了?”
“什麼?”
男人驚訝地問完,還沒等卡塞恩回答突然笑起來說:“原來你是伊森利恩嘴裡那個‘聖光使者’的走狗,終於,終於你還是找到了我身上……”
“可惜,惡魔,你爲之效死的人實際上是一個虛空獵手,你站錯了隊……阿克蒙德大人不會饒恕你的背叛。”
“你好好瞧瞧我是誰,蠢貨。”
卡塞恩褪去人類的僞裝,變成血精靈鉗住這個男人的脖子,說:“你怎麼不逃了?”
“卡塞恩·日蝕……沒想到你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
澤內塔爾褪去人類僞裝恢復成恐懼魔王的樣子,他高大的血紅身軀在地下室裡顯得極爲拘束,但仍然駭人。
他笑着說:“今天我栽到了你手上,伊利達雷的新主人,但艾澤拉斯不會因爲我的死去而逃脫毀滅的命運,告訴我,那個與我爭奪血色十字軍控制權的上古之神究竟是什麼?”
“我的妻子。”卡塞恩道。
“不!父親!”
門外突然響起阿比迪斯歇斯底里的呼號,隨之而來的是澤內塔爾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