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盟約的精靈們帶來了很多禮物,其中就包括聞名東大陸的葡萄酒。達拉然的白葡萄酒酒精含量較少,適合那些願意保持清醒,但又體驗一下微醺感覺的人。
卡塞恩便是這樣的人,自從被上古之神拖入夢境之後,他再也不願意失去對自己意識的掌控,就算是惡魔的身體也很難抵擋那些高度數酒的殺傷力。
此時他坐在一張淡紅色的長桌旁,看着桌子兩旁的貴族們談論着關於奎爾薩拉斯的未來以及曾經精靈們在凡人當中如同神仙一般的保守時期。
二次獸人戰爭之前,已經對巨魔產生絕對優勢的奎爾薩拉斯確實是處在輝煌美好的時代,當然,沒人會想到南方的沼澤內會突然出現一個連通異界的大門,而這座大門會送來上古之戰後最具破壞力的外星入侵……
卡塞恩想要放鬆自己的心態,但即使是刻意把注意力放在酒杯中,放在那些滿口空話談論着自以爲了解的事物的貴族身上,也難免被他們談論的話題引到伊利達雷的事務身上。
就算是不提恩佐斯的事,擺在伊利達雷面前的問題還有很多。
儘管伊利達雷是目前艾澤拉斯和外域最具實力的軍事組織,且向心力強,忠誠度高,但這樣的部隊用來攻打人類,獸人,或者不死亡靈的堡壘十分擅長,但進入黑暗虛空後呢?
惡魔獵手是一種極難培養的部隊,但卡塞恩知道如果放棄了精英化的培養策略,這樣針對惡魔的特種部隊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在基爾加丹被殺死後,伊利達雷便很少在大規模軍事行動中動用這支力量了,畢竟他們是專門用來獵殺惡魔的部隊,在正面戰場上的作用很有限。
但是接下來的戰役,無論是在黑暗虛空中尋找朋友,敵人,能量源,燃燒軍團的駐地,都需要這支部隊來參與。
甚至可以說惡魔獵手的作用是決定性的。
想到這,他開始覺得培養惡魔獵手的工作不能再單純由伊爾妮雅和卡拉波的薩特管家耶卡瑞爾負責了,必須由他親自執掌下一代惡魔獵手的訓練,而且兵源必須要優秀。
如果凱爾薩斯願意讓他登上統治者之位,成爲新帝國的雙元之一,那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解決兵員質量的問題。
但血精靈的人口仍然是個巨大的限制,他必須考慮其他種族能夠成爲惡魔獵手的可能性,比如……卡多雷。
暗夜精靈因爲伊利丹·怒風的存在而對惡魔獵手具有極其強烈的排斥,並且達納蘇斯在泰蘭德·語風和大德魯伊瑪法里奧的統治之下,讓卡塞恩去尋找卡多雷訓練惡魔獵手……根本不可能。
當然,還有位於薩格拉斯之墓不遠處的蘇拉瑪城,那裡仍然生活着一羣從上古戰爭時期閉塞至今的精靈。
但那座城市有強大魔法防禦陣列保護,不與外人交流,而且又位於無盡之海的中央……無論是武力威脅還是友好商談,看起來都是一件不好處理的事。
而且,蘇拉瑪是因爲燃燒軍團入侵才與卡多雷帝國決裂,他們對於上古之戰的痛苦記憶肯定不比暗夜精靈差到哪裡去,突然過去勸他們加入伊利達雷成爲惡魔獵手?
卡塞恩小酌一口,無奈地苦笑。
想到這,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瑪蘭德在縈語水池邊上提到的那件事。
南卡利姆多的埃雷薩拉斯。
埃雷薩拉斯城,一座從永恆之井大爆炸之後便與卡多雷帝國失去聯繫的都市,因爲失去永恆之井的滋養,他們像高等精靈一樣急於尋找新的魔法源,最終那裡的上層精靈們控制並禁錮住了一個惡魔……並以它作爲能量源滿足魔癮。
這個惡魔的墮落能量最終將整個城市的生者都變成邪能和暗影的奴隸,曾經輝煌的上層精靈之城也淪爲一座充斥着邪惡和不安的古老廢墟,裡面的精靈們一個個死去,廢棄的片區被森林中野蠻的種族佔領。
因此,這裡現在被外人稱爲厄運之槌。
換句話說,他們與如今的辛多雷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相似的,這也是爲什麼凱爾薩斯願意往埃雷薩拉斯的統治者託塞德林發送邀請的原因。
對於北卡利姆多的暗夜精靈來說,生活在埃雷薩拉斯的古代精靈與血精靈可能沒什麼兩樣,儘管人數已經遠遠不如萬年前的強盛時期,但這座古老城市中的居民估計仍然有千人以上。
是時候把伊利達雷的觸角伸到卡利姆多了,如果能夠許諾託塞德林新的能量之源來代替那個被他們抽取了數千年的惡魔,或許他們願意接受卡塞恩的出現也說不定。
實話說,卡塞恩有絕對的自信讓惡魔屈服於自己的力量,其名爲伊莫塔爾,一位以暗影爲食的虛空魔犬。
伊莫塔爾十分古老且相當強大,上層精靈們費盡了力量才勉強將他控制,如果能夠展示奴役這個惡魔的力量,毫無疑問能讓埃雷薩拉斯的居民們對自己更有好感。
想着想着,他又發現自己開始計劃伊利達雷的事了,本來跟自己說好的要好好放鬆的呢?
他打了個哈欠,又飲了一小口,偏頭看向一旁的凱爾薩斯·逐日者,現在他正被無數男女貴族圍在中央,接受着無窮無盡的禮物和賀詞。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卡塞恩。”
卡塞恩聽見背後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說:“怎麼了,我沒想到你還會來這,難道你對奎爾薩拉斯還有一絲眷戀?”
“說完全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希爾瓦娜斯來到卡塞恩的面前斜坐在長桌上,她穿了一身簡單的暗灰色長衣,灰白的長髮一直垂的腰間。儘管一幅腐敗而慘白的面孔,還有那駭人的紅色眼眸,但在參與加冕禮的薩萊茵親王的襯托下,她的死人樣貌也不那麼突出。
“但是,我來不是專門來參加他的加冕禮的。”希爾瓦娜斯說:“你知道我跟他一向不對付。”
“那你是爲了什麼,總不能是爲了我吧?”卡塞恩隨意地調侃,但這話說出來,他就覺得自己酒喝的似乎是有點多了。
“你差不多猜對了。”希爾瓦娜斯說:“外域已經解放,惡魔已經被蕩清,但我的姐姐和她的那位聖騎士丈夫還不知所蹤。”
“我沒有特意去尋找他們。”卡塞恩試着深呼吸,頓時感覺酒意去了一大半,他隨後說:“或許他們還在外域的某個角落,比如法蘭倫的某個廢墟中,或者已經永遠離開了我們,我覺得你還是早點節哀。”
“死要見屍。”希爾瓦娜斯道:“我知道伊利達雷正準備用風暴要塞打開通往不同位面和世界的道路,如果我理解的正確的話,或許可以幫忙定位他們的所在。”
“你未免也太不客氣了……”卡塞恩笑笑說:“奧蕾莉亞·風行者如果回到奎爾薩拉斯,說不定還會成爲反對太陽王的一個重要力量,考慮到我現在的位置,我爲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能一錘子把塔隆·血魔敲成肉泥的聖騎士。”他指指自己的魔角說:“我們可不對付。”
“你不幫我找?”
“那要看你拿什麼來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