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泥沼澤以北,北方城堡。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一襲白色披風佇立在碼頭上望着海平面上的落日,心中十分忐忑。
她知道蘇拉瑪,那裡是此時統治達納蘇斯的怒風夫婦的故鄉,達拉然早就知道那裡的精靈將自己封閉不肯出來與外界交流,而其中蘊含的魔法能量更是超越肯瑞託學者們的想象。
卡塞恩去那裡面追擊一個守護者……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海浪擊打在岸邊高高豎起的巨石上激起浪花,水霧濺到吉安娜的臉上,這清涼讓它多多少少放下了那些不理性的擔憂。
那可是卡塞恩·日蝕,能與基爾加丹正面對抗的惡魔,他能遇到什麼困難?
奎爾丹納斯島一役後,達拉然的會議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精靈,這第一面吉安娜就知道對方的實力已經高於自己了。當然,那時候她對卡塞恩還帶着忌憚,畢竟是伊利丹·怒風的繼承人,伊利丹對達拉然所犯下的罪行還深深印刻在每一個從達拉然畢業的法師心裡。
此時她的心緒卻複雜了許多。
她不知道自己對卡塞恩的擔憂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還是有什麼其他層次上的感情,那個她不想提起的,極力避免的層次。
一年以前,奎爾薩拉斯發動對諾森德的總攻時,包括達拉然在內的聯盟和部落,有相當一部分高層的成員都懷疑這些精靈是否能在天災軍團的進攻中存活下來,畢竟血精靈那全軍出動的姿態明顯就是要與巫妖王在北極決戰,考慮到天災入侵奎爾薩拉斯時的情況……
不過當火鳳凰燎燒烏特加德城堡,伊利達雷的邪獸人軍團在瑪瑟裡頓的帶領下出現在嚎風峽灣那些聯盟駐軍的面前時,所有人都放下了懷疑。奎爾薩拉斯已經浴火重生,凱爾薩斯的部下和伊利達雷絕對已經擁有了與天災軍團抗衡的實力。
那時,整個聯盟的所有勢力才統一了意見,派遣遠征軍前往諾森德幫助部落,尤其是希爾瓦娜斯的被遺忘者軍團和奎爾薩拉斯的軍團進攻冰冠城塞。
吉安娜就是其中一員,她必須前往那裡,爲自己數年前的懊悔畫一個句號,儘管稱不上完美,但至少要讓一切有始有終。
而當她與塞拉摩的軍團,瓦里安·烏瑞恩國王一起從暴風港口出發之前,巫妖王已經戰死的消息卻傳到了城裡。凱爾薩斯的使者來到暴風城向瓦里安國王報告,要他前往北方帶回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王子的屍體,那種姿態就像是一種力量的宣示,也像是一種對暴風王國毫無作爲的諷刺。
而吉安娜只關心是誰擊敗了阿爾薩斯,她只盼着不是凱爾薩斯·逐日者王子,因爲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諾森德之旅就會變成一場煎熬。
“看吧,吉安娜,最終還是我用自己的火焰將他的寒冰消融,然後毀滅,他死了,而我還活着,而且我還在我的王座上。”
她幾乎能想象到凱爾薩斯在殺死巫妖王后會跟自己所說的話,當然還有那一句她連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你選錯了人。”
不過,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樣,使者說出了另一個名字,那個在達拉然之後,冒冒失失地讓她打開一個斯坦索姆傳送門的矇眼怪客。
一個將阿爾薩斯斬於戟下,結束了自己被噩夢纏繞的日夜的男人。
對她來說,阿爾薩斯既是一段執念,也是一抹陰影。
畢竟在許多人眼裡,她可是巫妖王曾經的“情人”,而她有所參與的斯坦索姆之災也給這一抹陰影加重了幾層。
卡塞恩將阿爾薩斯殺死,斬斷了她希望其悔改的念頭,讓她心中一直攢着一股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憤怒無處釋放,但同時,也幫她釋放了所有的壓力。
雖然從那時開始很久她的心底都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大塊記憶一般難受,但總得來說這一切是過去了。
但是,每當在塞拉摩的城堡內看着大海回想當時在峽灣南部的瓦加德港口,酒館之外與卡塞恩的交談時,總會覺得輕微耳鳴,腦內嗡響。
吉安娜不願意承認,但從那開始,卡塞恩的存在確實填補了那一塊空白,他們沒多少交集,但每次見面都讓她印象深刻,難以忘卻。
這時,天邊出現了一道陰影。
那陰影越來越大,逐漸顯現出雙翼和龍尾……是薩貝里安回來了!
黑龍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他的龍翼捲起的旋風掀起大浪朝着港口而來,吉安娜輕輕伸出右手中的法杖用魔法安撫了這一整片海域,纔沒有讓岸邊的漁船和小木舟遭到毀滅性破壞。
在卡利姆多東岸的這段時間,薩貝里安一向不在乎這些人類的造物,因此她已經習慣了幫對方處理這些小問題了。
降落之前薩貝里安已經化爲人形,而卡塞恩也從他的背上跳下來落在碼頭上。吉安娜迫不及待地跑過去,但她心裡的石頭已經落地,看起來兩個人都沒有出什麼問題。
“怎麼樣?”
“不算順利。”卡塞恩嘆了口氣,指着被薩貝里安抱着的半精靈說:“看看這小子吧,他差點毀了整個蘇拉瑪。”
“這就是守護者……”
吉安娜說到守護者這個詞時語氣裡竟然還有些緊張,畢竟她從來沒見過一個還把持着守護者之力的存在。
“他已經被我打成重傷,喪失意識了。”卡塞恩接着說:“我會讓我的部下製造一個魔法監牢來鎖住他,你能不能幫我把他送回達拉然?”
“你不怕他再次逃脫?”薩貝里安擔心地問。
“不用擔心,那監牢是凱爾薩斯偷取的納魯科技……連伊利丹·怒風都逃不出來。”
“我會把他送到達拉然去的。”吉安娜點點頭說:“你要去做什麼?聽起來你好像還有其他的急事……”
“當然有急事了……我們可是在戰爭中啊!”卡塞恩笑着說:“我還要主持對納沙塔爾的進攻,大法師,瑪蘭德正要往海底去,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一趟達拉然了。”
“她脾氣暴躁的很,我得去看着她。”
聽到瑪蘭德的名字,吉安娜本來還想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不管怎麼樣,她和對方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