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逝去的夢

“嶽遵,對不起……”

商紫依莫名其妙吐出這句話,讓嶽遵很是摸不着頭腦。思前想後,幾番危機之時,都是她救的自己,這算是哪門子對不起?

嶽遵本想發問,弄清楚商紫依何出此言,可是人已經跟那邪魂戰在了一處,場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商紫依略佔上風。嶽遵不欲令她分神,遂閉口不言。

那邊,冷月依然被無數只蝙蝠所包圍,從外看去,只見一個忽兒膨脹忽兒縮小的滲人黑球。這邊,身影淡薄的商紫依和賣相兇厲的邪魂飛在天上打得難捨難分。

看着眼前發生的兩場戰鬥,嶽遵突感心中充滿了悲傷。這一刻,自己就是累贅,什麼也做不了,看着別人爲了保護自己而戰鬥。

無論是冷月也好,還是商紫依也好,兩人的狀態看起來都不是太好。以她們現在的能力對比她們巔峰時期的實力,只可謂是雲泥之別。最要命的是,她們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樣子,全是因爲自己。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嶽遵啊嶽遵,你何德何能累人爲你而受累啊!”嶽遵在心中自責着。

再觀場中戰鬥。由於邪魂被商紫依所牽制,分心之下疏於對蝙蝠羣的遙控,冷月那邊不再處於劣勢。時不時的可以看到,蝙蝠羣形在的黑色球體破開一個空洞,空洞位置的蝙蝠化成幾縷黑煙,悠悠飄散。

只是,一陣激戰下來,嶽遵發現商紫依原本就淡薄的身影,變的愈發輕淡。剛出現的時侯還可以看出是淡淡的紫色,現在卻成了近乎透明。一陣不祥的預感在嶽遵的心中悄悄的滋長。

當商紫依的身形最後成了透明的時侯,將會怎麼樣?嶽遵不敢想下去。只是答案是那麼的明顯,即使刻意去迴避,心中那不祥之感仍然揮之不去。

戰鬥繼續……

嶽遵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能動了。試着勾了勾手指,成功。這一發現使嶽遵十分激動,終於可以不用沒事人似的躺着了。

使勁地努力站起身來,嶽遵就要往前衝去。可沒衝出幾步又停了下來。貌似自己無論加入哪個戰場,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啊!第一次以魂體出現,啥經驗也沒有,能幹些啥?得,只能繼續圍觀……

又過了好久,冷月那邊的蝙蝠羣數量逐漸減少,商紫依這邊的邪魂更受壓制,形勢看起來貌似不錯。

那邪魂見形勢不對,起了逃跑之心。不過商紫依卻是不依,死死糾纏不讓它走脫。商紫依是怕若讓這邪魂逃脫,會招來更多不善之輩,到時更加難以應付。

那邪魂眼見走不掉,一時之間兇性大發,出手之際只攻不守,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商紫依也不甘示弱,見對手已經發狂,手下攻勢更是加強了幾分,以攻對攻。在一波烈的對攻之後,商紫依的身影迅速暗淡,幾不可見。

相應的,邪魂的模樣也是狼狽萬分。渾身上下,被商紫依所發的紫焰灼燒一大片,身體幾處毛髮焦糊。背後一對蝠冀,左冀已被連根削落,右冀少了一截,有氣無力的耷拉着。

而冷月那邊,攻擊她的蝙蝠只剩十幾只,也是遠遠的浮在空中,不敢靠近。見自己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冷月往商紫依方向趕來,以求合二人之力,給那邪魂最後一擊。

邪魂見大勢已去,眼中盡露不甘之色,恨恨言道:“好,既然你們不肯給我一條生路,那麼就一起煙消雲散吧!”

話音剛落,只見那邪魂的魂體迅速分解,不多時已不再成人形。分解出來的是一團團黑色的氣體,聚在一起凝成一個球體。嶽遵站的老遠也能感受到那個球體之上邪靈之氣瘋狂涌動。

“不好!它這是要自爆魂體……”嶽遵馬上想通了那邪魂爲何如此。瞬間驚惶萬分,以至於原本凝實的魂體都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變得不穩。

嶽遵都能看出這一點,經驗更爲豐富的冷月和商紫依豈能不知道現下的形勢?原本往商紫依方向奔跑的冷月立即掉轉了方向,向着嶽遵這邊趕過來。

她是想趕在那個黑球爆發之前擋在嶽遵的身前,護得嶽遵無恙。嶽遵一見冷月反應,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打死他也不願意冷月因爲自己而再受傷害。

於是嶽遵急切地揮舞着雙手,對着冷月喊道:“不要管我,你自己快跑!”可是冷月哪裡會聽他的,依然義無反顧的跑向嶽遵的前方。見冷月不聽自己的,嶽遵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堂堂男兒,怎能接受一個小女生因自個而犯險呢!

“你們都不會有事的。再見了,嶽遵……原諒我之前所做的……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但是很快你將成爲真正的戰靈,到時你就知道一切了……”

商紫依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在嶽遵和冷月的心底。

聽到商紫依說的莫名其妙的話,冷月和嶽遵不約而同的將腦袋轉向那個方向。視線剛落在商紫依身上時,那邪魂化成的黑球終於爆發了!

沒有任何聲音,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黑暗向着四周以極快的速度延伸。嶽遵不知道被這黑暗籠罩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結果絕對不是自己希望見到的。這一剎那,嶽遵心如心灰,呆立當場。

冷月眼見自己已然趕之不及,無法在那黑暗擴散到嶽遵所處之地之前趕到嶽遵的身邊保護她。心中瞬間升起一種濃濃的悲哀,和深深的絕望!如果嶽遵出事了,那自己投胎成人,還有什麼意義?

當初,閱讀嶽遵靈魂中的三生記憶時,冷月被歷世戰靈千年來一脈傳承的堅持所感動。感動之餘,明白了身爲異靈也是可以有堅持、有追求的。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撥動了……

但是,當時沒有看到嶽遵的來世,只有前世和今生。那時她就明白,原本的命運之中,嶽遵最後的結果跟之前的歷代“戰靈”將是一樣的,魂消魄散沒有來生……

於是三生石靈在進入六道輪迴之時,不惜損耗自身大半的靈力,憑藉着天賦之能,擾亂時空法則,轉世投胎,成爲了冷月。以求借着錯亂時空,來顛倒因果,讓嶽遵不再走上原本註定的那條不歸路。

可是,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的,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絕望?

絕望的氣息,徹底籠罩了冷月和嶽遵。這時,意料之外的變故發生了!

當黑暗擴張到商紫依面前的時侯,再也不能寸進。彷彿被一道紫色的幕牆擋住的潮水一般,洶涌起濤天巨浪,可就是無法向前一步。嶽遵和冷月驚愕的看着這一幕,徹底的愣住了。

是商紫依!

商紫依原本接近透明的身影,這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靈力,一種驚心動魄的紫色,以肉眼無法追蹤的速度在黑暗到來之前,豎立起一道堅強的防線,擋住了黑暗的侵襲。

當黑暗接觸到紫色之時,黑暗迅速的消融,而那道美麗的紫色也在飛速的消逝。

“嶽遵……希望你將來,不要變得跟他一樣……你一定要珍惜身邊的人……不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去後悔……”

商紫依的聲音顯得分外漂渺,彷彿極其遙遠的天際傳來,又好像是從極其深幽的幽冥傳來。

話音剛落,黑暗消失了,紫色沒有了,有的只是空蕩蕩的無奈與哀傷……

“紫依!”目睹商紫依消失,嶽遵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刻骨銘心的痛!然後,他感覺到,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衝破了,塵封已久記憶如潮水般涌向自己的大腦。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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