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魂之靈

出得醫院,五人一貓找了家看起來頗有點檔次的咖啡館,要了一個包間。嶽遵自然是先借口三急躲入廁所和貓兒一番交流之後方回包間,只見四女早已等他多時,一臉急切。尤其是孟昭微,神情中流露出的焦急、期盼、害怕、希望讓人一目瞭然。

見大家都看着自己,嶽遵把貓兒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端起泡了片橙子的水,潤了潤嗓子,借這機會整理下思緒。

“小微,你不要着急,你姑媽這事絕非你們之前擔心的那樣。而且病因我也找到了,只是一時想不出法子解決,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聽得嶽遵開口,衆人心下稍安,爭相詢問起來,嶽遵自然也是知無不答。等衆女總算弄清個大概後,嶽遵又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小微,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不過你得做好思想準備。”嶽遵小心翼翼地說,怕刺激到孟昭微。

聞言孟昭微心裡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口裡卻是連聲催促嶽遵速速道來。

“小微,你的表哥現在的狀況也很不好,甚至比你姑媽更嚴重!”

嶽遵猶豫再三,最後決定單刀直入。衆女聞言俱是一驚,再觀孟昭微,已是雙眼通紅,香肩輕顫,顯是極力*,方纔沒有哭出聲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人家表哥這不好好的,你烏鴉嘴個啥勁啊,小微,別信他,沒事的!”凌嬰埋汰道。

“嗯嗯,要我說哪,這傢伙就是一神棍,小微,你就別放心上了,你表哥不會有事的!”陳瑤也在邊上附合。

韓慧倒是沒說啥,只是在一邊點着頭,看樣子也是支持兩位姐妹的說法。貓兒則是不悅的看着嶽遵,明顯心裡在埋怨這小子不會說話,有這麼打擊人的嘛,何況人家一顆心早就支離破碎了,這不雪上加霜嘛。

一顆眼淚滑落,沿着鼻緣,經過臉頰,繞過嘴角,最後凝在下巴,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隨着下巴的一陣輕顫,跌落在地,濺起一朵水花,幻出七色光芒,須彌消失,再也無跡可循。“我相信他!”孟昭微如是說。

於是嶽遵便把孟昭微表哥身上有靈無源,待靈氣消散怠盡不得補充,必有性命危險,這一情況簡單的跟諸女說了一說,也不管她們是否能夠理解。

“一個有靈無源,一個有源無靈,這母子倆的情況真夠怪異的喵,嗯,難道是……”貓兒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不自覺中兩隻眼睛瞪的老大,瞳孔卻反而縮緊,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貓兒的這一異常表情卻恰好被躲避孟昭微傷心的目光,而把腦袋低下來盯着貓兒瞧的嶽遵看到。嶽遵心裡一動,想來貓兒是又有什麼發現了,不過也只能等與衆女分開時才能問個究竟。

回到住處,嶽遵追問貓兒箇中緣由。貓兒卻像是魔怔了,自打回了家,就一直在地上走來走去沒個消停,時而鎖眉深思,時而搖首長嘆,也不見回答嶽遵所問,口中只道“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喵……”

嶽遵在邊上看在眼裡,心裡那個急啊!不過深知此時的貓兒定是遇到難解之處了,實不宜相擾,只好在邊上坐着,數着貓兒到底走了幾個來回。

病房內,孟昭微的表哥陪在母親身邊。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很是不安,冥冥中似是有個聲音告訴他,母親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爲他……之後,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一直以來被自己當做夢境的場景。

出世那天。當媽媽從護士的手裡接過幼小的自己,媽媽臉上慈祥的微笑直到現在還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靈深處。媽媽撫摸自己小臉的感覺,是多麼的溫馨啊!還有媽媽那甘甜的乳汁,直到現在都無法找到與之相媲美的飲品。感應到媽媽心中的欣慰,自己當時就開心的笑了……

三歲那年。自己被一個醉酒駕駛的司機開着的一輛麪包車撞成血肉模糊。自己還清晰地記得媽媽找到自己後那驚慌失措、傷心欲絕的樣子。那時侯的自己是多麼的痛苦,多麼的害怕啊!儘管無法言語,可還是伸出了鮮血淋漓的雙手,緊緊抱住了媽媽……第二天醒來,發現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媽媽告訴自己,那僅僅是一個惡夢。

六歲那年。自己和幾個小夥伴去水庫玩耍,結果不小心滑入水裡,小夥伴見狀,個個都害怕的傻了眼,竟是不管自己直接跑了,還約好誰也不能告訴家長。結果,直到三天後母親才把自己從水庫裡撈起。等自己醒來後,母親告訴自己,這還是一個夢。只是之後一陣子,當天同去的小夥伴見到自己就跑,嘴裡喊着“鬼啊,有鬼啊……”因此,沒少被他們的家長痛揍……

後來,隨着年齡漸長,懂得越來越多,自然越發確認了那些不現實、不合理、不科學、不邏輯的記憶應該是夢中發生的。

“我明白了喵……”

貓兒停下腳步,盯着嶽遵,欲言又止。

“想到法子了就快說出來啊,別再賣關子了,人命關天哪!”

嶽遵早就急不可耐了,聽貓兒這說,連忙催促道。

“只要孟昭微的表哥消失,他的母親或許有救喵……”

貓兒猶豫再三,說出了他的法子。

嶽遵聞言大驚,嚴重懷疑貓兒是不是瘋掉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是說消失就能消失嘛?消失是啥意思,那就是不存在。想要一個人不再存在能用啥法子?當然是殺了他了。爲救一人而殺一人,那是瘋子纔會有的想法吧!

“貓兒,你是不是瘋了,你那是救人還是殺人啊?”嶽遵急道。

“是救人,但沒有殺人……”貓兒的語氣不容置疑!

“你確定你沒說過讓孟昭微的表哥消失?”嶽遵不認爲自己聽錯了。

“說過喵,但讓他消失並不等於殺人。其實,他根本不是人喵。”貓兒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怎麼可能……”

嶽遵還是不敢相信。

孟昭微接到了嶽遵的電話。說是讓她把表哥約出來,要跟他單獨談談,瞭解一些情況,可能可以幫到她的姑媽。孟昭微追問其中緣由,可是嶽遵什麼也沒說。

嶽遵跟孟昭微的表哥見面後,攔了輛的,也不管表哥心憂母親病情的急切心思,直接讓司機開出城外,來到了偏僻的效區。此處風景不錯,鄉野風光正濃,有家鵝引吭高歌,有乳燕歸巢而去,可看山色柳影,可聞溪流蟲鳴,時有暗香隨風來,更添幾分畫境,幾絲詩意,叫人心醉,令人忘憂!可憐兩人一貓俱是心事重重,沒有這個心情賞景。

嶽遵抱着貓兒,示意表哥跟上,見哪兒偏僻無人就往哪鑽,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到了一處四下無人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的絕佳之所。

“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嶽遵的語氣非常正經,表哥並不認爲他在開玩笑。可是還是十分不能理解帶他到此處就是爲了問他這個無厘頭的問題。

“別開玩笑了,你不是說有辦法幫助我媽嗎?我來這不是聽你扯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表哥語氣裡已有三分怒氣。

“貓兒,你來說吧。”嶽遵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來達到目的。

“喵,果然還是得本貓出馬喵!”貓兒相當得瑟。

表哥見貓兒說話,一臉震驚,旋即似乎又明白了什麼,並沒有如常人般出聲相詢,只是靜侯下文。

“其實,你並不是人喵!”

貓兒扔出重磅炸彈,以爲表哥一定會更加震驚,不想表哥的反應大出所料。

“那麼,我到底是什麼?”語氣十分雲淡風輕。以至於貓兒和嶽遵倒是心中大奇。

“嗯,據貓兒猜測,你應該是一個靈。”嶽遵搶到發言權。

“什麼是靈?”表哥追問。

貓兒:……

嶽遵:……

貓兒和嶽遵對視一眼,相當無奈,說實話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也想知道。

“這問題很難回答嘛?”

“嗯,難度等同回答爲什麼一加一等於二喵。”

“那我換個問題,靈是什麼樣的?”

“這個倒是可以回答,一般來說萬物皆有靈,故萬物皆是靈。神是神靈,仙是仙靈,鬼是鬼靈,妖是妖靈,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無不是靈。”貓兒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卻是個靈,指的是我不是人這種靈,而是別的什麼靈,是吧?”表哥理解力倒是相當不錯。只不過貓兒聽着卻覺得差點意思,至於嶽遵早就一腦子漿糊了。

“喵,貓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你表面上看起來是個人,而且就算是用現代最新科技來分析,你還是個人,但其實你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喵。”

“那麼我跟真正的人區別在什麼地方?”

“你跟人的區別……這個倒是好解釋,你知道死人跟活人的區別嗎?”

“我是死人?”

“不,不是說你是死人,而是你跟人的區別以及活人跟死人的區別,這二者是一樣的。”

“到底是什麼?”

“沒有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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