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嶽，有什麼發現沒有？”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王同，終於處理完支隊那邊的工作，得空到特別事務科來了。一邊脫下身上的制式大衣隨手甩到不遠處的椅子上，一邊走向湊在一塊討論案情的特別事務科的同事那邊。
“報告王隊，沒有發現。”
顧大剛迅速地站了起來，敬了一個禮。
“哦？居然這麼詭異！我還以爲憑着你大剛的陰陽眼跟嶽顧問的超常靈能一出手必定水落石出呢。說說，這案子，卡在什麼地方了？”
王同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詫之色。這讓嶽顧問感到很有壓力，太被人看得起了。
“芊芊，就你由來給王隊介紹一下案情吧。”
小嶽指定了場中唯一的女警來向王同闡述他們接手這案子後的所有相關情況。他自己懶得費口水，顧大剛又過於不靠譜，女警同志就是唯一選擇了。
……
“這麼說，你們確定那臭味是屍臭，可是那個教室中又找不到屍體，所以才傷腦筋是吧？”聽說女警的介紹，王同也狐疑了。
王隊就是王隊，果然一針見血，一語中的。見諸人點頭，王同深鎖其眉，苦思半晌後復又開口：“會不會，那具腐爛的屍體隱形了……呃，你們這樣看着我做啥？怪怪的。”
其實也沒做啥。只是場中三人讓王同的猜測給雷到了。深知不久前這人還是在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無神論者。這人哪，墮落起來果然那叫一個飛快。不過人是領導，不是適合的玩笑對像，所以大家皆含笑不語，沒有撫菊……
“要不小嶽，你再陪我走一遭吧，我想親自去現場看看。”
不是王同否認嶽顧問的業務能力，而是他認爲像這種需要抽絲剝繭找尋線索的疑案，總歸自己更有經驗一些。何況，他還有那犀利的直感。
“那好吧。大剛、芊芊，準備一下，我們再去一趟。”對於王同的提議，小嶽自然無可無不可。更何況，所謂溫故而知新，不定能有新發現。
一行四人再次來到了市七中。顧問仍然沒帶那三個助手。事實上，小嶽招他們三個當助手，更多考慮的是以一種合情合理的方式把他們留在身邊就近觀察，而非讓他們在外頭四處晃悠，造成不可預計的後果。一般來說，小嶽解決不了的問題，帶了這三個鬼靈也是多餘。
學校那一邊，聯繫的仍是葉琳。畢竟她是這個班級的班主任，對情況瞭解更多一些。王同畢竟是幹刑偵出身，喜歡多方面尋找線索，不放過一絲可能性。不像小嶽，隨便問上三五句就自顧自調查去了。
到了學校，葉琳已經在校門口等着了。剛纔警察來過，可什麼也沒發現又走了，她很失望。孩子們高三了，每一天時間都顯得那麼珍貴，耽擱不起啊！這會見警察又來，心中升起了新的希望。這麼短時間去而復返，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有用的線索吧？
“你好，葉老師是吧。我是天一公安分局的刑偵支隊支隊長，王同。又一次麻煩你，真不好意思啊！”
王隊長一邊自我介紹着，伸出了他那粗糙有力的右手。握手當時，葉琳就對這個一眼看去就給人穩重、厚實、透着強大正義感的支隊長同志心生好感。
這人，看着就比剛纔那嘴上無.毛的傢伙專業多了，更符合廣大人民心中的藍色盾牌形像。呃，那嘴上無.毛的傢伙就在邊上……
學校挺大的，從校門口到高三五班所在的教學樓，走慢點的話需要十來分鐘。趁着這段時間，王同正好可以向葉琳瞭解一點有關的信息。
“請問葉老師，你們最早是什麼時侯發現教室裡有異味的？”
這個問題，其實小嶽他們早就問過。王同再一次問及，只是一個習慣罷了。誰讓刑偵工作中，確定案發具體時間，具有非常重要的實際作用和意義呢。
“嗯，應該是十天前。”葉琳答。
“你確定嗎？”王同追問。
“確定！”葉琳點點頭，表示很肯定。
“那麼，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是星期幾？”。想了幾秒鐘，王同終於提及一個之前不曾問到過的問題。
這個問題，小嶽他們還真的給忽略了。當時，幾個人一心只想找到那氣味的來源。誰讓這案子最怪異之處就是有屍臭而不見屍體呢，這一點足以吸引大多數人偏離正常的思維軌道了。
“那天是星期一。”葉琳彎頭，稍微回憶了一下，便記起來了。
“哦？這麼說，事發之前兩天，是雙休日？”王同敏感的發現了問題所在。如果教室被什麼人動過手腳的話，雙休日可爲其提供足夠的作案時間。當然，一切還得等一會到了教室看過現場才能下結論。
“高三學生因爲學習緊，所以學校方面一週只給一天的假期。週六正常上課，週日才休息。”葉琳糾正了王同的說法。
“哦，這樣子啊。對了，葉老師，那天你來到教室，有沒有發現教室裡與往常有什麼不同？”王同又問。
“這個，好像沒什麼不同吧。除了時有時無隱隱傳來那種臭味以外……”葉琳皺着眉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確實想不出當時的教室中有什麼不同往常的。
“對了，葉老師，那天你去教室，是第幾節課？”
“嗯，我是早上第四節課，十點四十分開課。”
聽着邊上兩人的對答，小嶽不禁佩服起王同那專業的業務能力和一絲不苟的嚴謹態度。當時自己帶隊偵查時，怎麼就想不到問這些呢。同時也從王同的問話中，收穫了一些新的信息。
應該是十天前的那個週日，有人將“屍體”藏到了教室。正常情況下，動物死後馬上開始腐爛，幾個小時後就能發出屍臭味。由於現在是早春，氣溫還很低，所以屍體的腐爛速度被大大的降低了。
但是，又因爲這幢教學樓是新建的，設施相對好一些，甚至連中央空調都有。啓動空調增加室內溫度的同時，無疑也加快了“屍體”的腐爛速度。這才讓第四節課到教室的葉琳老師聞到了若有若無的屍臭味。
對着話，很快到了高三五班所在的那幢教學樓。發展到今日，其實這股屍臭味早已影響到隔壁班級，王同他們遠遠站在走廊的盡頭都能聞到空氣中傳過來的這種令人作嘔的腐屍味，何況是和三五班教室相鄰的幾個班級。只不過由於學業緊張，邊上的教室都關緊了門窗，所有師生硬扛着罷了。
“王隊。帶上防毒面罩吧。進去後裡面那味兒，實在不是活人受得了的。”嶽顧問示意顧大剛把手中拎着的面罩給一個王同，他是親身體驗過的。
顧大剛聽着嶽顧問說這話，感覺有點彆扭，剛纔顧問還在裡頭大力的吸了幾口氣，這不是拐着彎罵自己不是人嘛。吳芊芊或許也想到了這一點，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顧問大人，嘴角略微牽了牽，不過總歸沒有說啥。
“這個……”王同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他認爲，如果教室中藏了一具“屍體”的話，主要還得靠眼睛去發現，鼻子的功能暫時放棄的話，應該影響不大。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公安，很明智的選擇，不像某人……
之前嶽顧問三人進來，檢查的重點是能夠藏人的地方。比如，講臺桌底下，這可以塞進一個完整的屍體；又比如學生們的書桌抽屜，這裡可以藏一些碎屍。檢查完這些地方，嶽顧問三人就懷着滿腹疑問大眼瞪着小眼告退了。
這些地方，王同自然不會放過，就連學校方面說明已經檢查過的中央空調輸氣終端他也疊了張椅子在書桌上爬上去拆下來重新看過。連高出地面三十公分的講臺，和教室前後的黑板王同都上去敲打過，直到沒有聽到空洞的聲音這才判定裡頭沒有藏有屍體。可見王同在偵察工作中的認真細緻態度。
眼見值得懷疑的地方都被排除嫌疑，王同神情間的疑惑越發濃重，以至於兩道劍眉都鎖在了一起，變成了一道。
“不對啊，一進這教室，我就感覺這教室肯定有問題，爲什麼找不到呢？”王同轉動着腦袋，重新審視着教室的每個角落。
一聽王同提到他自己的感覺，嶽顧問心中就慎重了幾分。實踐證明，王同的直感相當的準確，“空中飛人“事件時，在電梯中王同表示感覺到不安，結果就真的出事了。現在，既然他的直感告訴他，這教室有問題，那問題九成是出在這教室上了。
“到底哪不對呢？教室中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的……”小嶽抓着後腦勺苦苦思索着。
一塵不染……一塵不染！
“王隊！”
嶽顧問突然一聲大叫。驚得其他三人打了個顫，都在聚精會神地查找教室中的每一個細碎角落呢。
“小嶽啊……有什麼發現？”
王同定了定神。說實在的，他剛纔也被嚇得心中一突，畢竟心理素質好，表現不如另外兩個小年青明顯罷了。
“王隊，你不覺得這教室中太乾淨點了嗎？”嶽顧問指指四周刷着白漆的牆壁。
王同環視一週，還真是這麼回事。記得自己高中時，班中總有些同學喜歡在牆上塗塗畫畫的，還有些同學喜歡沒事在牆壁上踢一腳，留下一個清晰的鞋印。
可是，這教室的四壁，白漆亮的晃眼，除了跟地面接觸的部位，留有打掃過留下的污痕，整個教室的四壁就像是新刷了漆一樣乾淨。照說這教學樓裝修完上好漆也該有些時間了吧？就算班級中的學生非常愛護公物，從不污染主動牆壁。可是，正常情況下，白漆過了這久時間，也該微微發黃纔對。
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這牆壁上，新刷上去的白漆下面覆蓋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