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陳瑤，嶽遵一行三人出了醫院準備回去。嶽遵與凌嬰牽着手並行與行，小蘿莉吊在二人身後不遠處。
觀其神情大爲異常，彷彿心中有什麼事，很難下定決心似的。又是巴眨着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又是咬着嘴脣皺着眉，隨便什麼人都能一眼看出這娃心事重重。
終於，好像是心中有了計較。小蘿莉停下腳步，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嶽遵哥哥，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前頭的嶽遵和凌嬰停下腳步，孤疑地對視一眼，佇足原地轉過身來。嶽遵只是疑惑地看着小蘿莉，在心裡猜測着這丫頭又想幹啥。倒是凌嬰先開的口，“文娟妹妹，怎麼了，有什麼事嘛？”
“其實，剛纔陳瑤姐姐讓我們出去時，我很好奇她跟葉聖哥哥會說些什麼，所以就偷偷地讓‘奶茶’留在原地，偷聽她們說些什麼。”
小蘿莉聲音弱弱的，幾不可聞。臉有點紅，顯得忸妮不安。她也知道，偷聽人談話是很不道德的，可她不就是想知道其他女孩子是怎麼跟情人說些私密話嘛，想學學呢……
嶽遵本待責罵她幾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這樣孟浪呢！可看到小蘿莉似乎頗爲心虛、不安，倒也沒好意思再行追究。又想到，偷聽人談話這種事，本不該對外人道的，小蘿莉現在既然說出來了，莫非其中別有隱情？倒是凌嬰的反應，不似嶽遵這般的複雜。小吃一驚後便流露出理解之色，耐人尋味。
小蘿莉見嶽遵跟凌嬰並無責怪之意，心中稍安，方纔繼續往下說：“其實，我也知道偷聽別人談話這不好啦！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奶茶’後來告訴我的事太驚人了！嗯，也許，我不該說出來的。可是不說，我又覺得對不起嶽遵哥哥……”
嗯！怎麼扯到我了？嶽遵一頭霧水。凌嬰一聽跟嶽遵有關，剎那間臉色就變了，變的凝重、擔憂。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女性的天生第六感讓她感覺，又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小蘿莉看了看周邊，感覺下面的話似乎不好在大街上隨意站着就能說的，於是提出等回到公寓再給他們一一細述。嶽遵跟凌嬰自然別無意見，一路三人上各有所思。
到了嶽遵的住處，關好了門，嶽遵拖過椅子，靠着以前貓兒經常趴着的那個窗臺坐着，正對着坐在他那牀上的小蘿莉和凌嬰。這纔開始讓小蘿莉把“奶茶”偷聽到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陳瑤輕嘆一聲後，也不管葉聖那異常的神色，繼續用着淡淡的語氣述說着夢中所見的場景。
“那個龍形生物，出了海面，離開霧團，就在明月之下，碧波之上嬉戲起來，看起來很開心。那時，給我的感覺，它就像一個剛剛有點懂事，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的孩子，對一切陌生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龍形生物帶着好奇的心情在海面上耍了一會，不知爲何，對頭頂上的漫天星辰跟皓潔的明月發生了興趣，一聲長呤之後便朝着夜空升騰而去，看這樣子，似乎想一直往上飛，直到能夠攬月摘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龍形生物怕是飛上了上萬米高空吧，只是到底沒能夠着星月。這時，意外發生了……”
“北邊海天相接處，突然海浪翻涌，滄海橫流。水中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正在乘風破浪往這個方向而來。待到近時，我纔看清那個黑乎乎的影子跟電視裡見過的鯨魚很相似。只是電視中最大的鯨魚，到了它面前，也只能是螞蟻與大像的區別。”
“看這樣子，這類似鯨魚的大魚應該是衝着飛在天上的龍形生物來的，我不免有些替那龍形生物擔心，可是一會我又想到，那龍形生物能夠飛在天上，一條魚就算再大，又能拿它怎麼樣？這才稍感放心。不料，事情的發展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頭古怪的大魚，逼近到龍形生物出水處約三五公里時，突然躍出了水面……”
“它一離開水面，竟然發生了變化！一瞬間，變成了一隻大鵬似的怪鳥！然後我就感覺，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再也不見星月。原來，那隻怪鳥長得太大了，雙翅一展，雖然遠在三五公里之外，可到底還是讓它遮了這一方的天空。”
“這時，高空中的龍形生物似乎發現了巨大的危機已然迫在眉睫，發出一聲飽含驚恐的悲鳴，調過頭往西方亡命而逃！那怪鳥見龍形生物想跑，疾追了上去，也眨了兩下眼，怪鳥就要追上了……”
“千均一發之時，龍形生物出現的那片海面，再次開始沸騰，那程度比剛纔劇烈何止千百倍，曾有一陣子，我都懷疑那是不是發生了海嘯，不然怎麼可能有這般恐怖的動靜。”
“容不得我多想，那片沸騰的海面又出現了一條龍形生物，只不過比原來那條大了足足千倍有餘。這時我才明白，剛纔我感覺那條龍形生物像是個孩子並沒有錯，它本就是一孩子。只是不知道剛出現的龍形生物到底是它的父親還是母親。”
“第二條龍形生物甫一出現，發出一聲怒吼，聲勢很是驚人！緊接着，也騰空而起，一口咬住了那隻大鳥的翅膀末端，明顯是不想讓它去追自己的孩子。然後，兩隻奇異的生物就鬥在了一起，頓時天地變色、大海狂濤！”
“而剛纔往西面逃的那條龍形生物，卻像是被嚇破膽了，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也不曾有，沒一會已經飛的不見了蹤影……”
說到這裡，小蘿莉停下了述說，眨巴了兩下眼睛，俏皮地問道：“嶽遵哥哥，凌嬰姐姐，你們知道那龍形生物跟那隻能變成怪鳥的大魚的來歷嘛？”
嶽遵和凌嬰只是搖頭，並且也看出了小蘿莉一定是知道這兩種奇異生物的來歷，這會在賣關子呢，催促着她快快道明，然後繼續往下說。因爲到這會，還沒看出這事有哪點跟嶽遵能夠搭上關係的，兩人心中着急萬分，想弄個明白。
“嗯，不逗你們了，那個龍形生物呢，是‘蜃’！就是傳說中那個能製造出海市蜃樓的‘蜃’。而那頭怪魚，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鯤鵬’了。”小蘿莉語氣中有點得意。畢竟出身除靈世家，這方面的知識當然是豐富一些。
得知答案的嶽遵兩人，倒也沒有太多驚訝，經歷的事多了，心便也淡定了許多。小蘿莉見兩人如此反應，稍有些失望之色，不過也不大放在心上，繼續往下說去。
陳瑤的聲音，越發冷淡。而坐在邊上的葉聖一動不動，一臉死灰。
“那龍形生物往西飛了不知多了，一直飛到華國東部沿海地區的一個小村子。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它終於從雲端降了下來，化成一個小男孩，坐在村子東邊的一條小溪邊，一顆溪柳下，傷心地哭了起來。”
“小男孩哭了很久很久，終於村子裡邊來了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很好奇爲什麼會有人在這裡哭的這麼傷心，就上前觀察……”
……
“小女順着小男孩的手指望過去，天邊果然掛着一條彩虹，七色分明、燦爛奪目，彷彿一座炫麗的天橋。”
直到此時，陳瑤一直面無表情，只是眼淚卻突然之間像是斷了匣的洪水，一個勁的往外掉，身前衣襟溼了一大片。
葉聖卻彷彿化成了一座石雕，再也沒有一絲動靜，給人的感覺就連心跳跟呼吸都靜止了，或者體內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
“小女孩走後，那個小男孩又在那柳樹下坐了好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天空出現漫天星星，這才重新化成龍形，往來時的方向飛去。”
“日起日落，月升月沉……由於之前驚慌而逃，根本沒能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茫茫大海中尋覓無數天的它到底還是沒能找到自己家跟親人。於是，它又掉頭往東飛，回到了與小女孩相遇的村子，只是此時小女孩也不在這個村子裡了。”
“後來，它開始了在人間流浪，雖然年幼，總歸天生非凡，生性謹慎的它一直以來躲着不與凡人接觸，倒也在人世間平安的過了幾年日子。期間，也曾再往海上找尋，只是屢次徒勞無功。
“直到有一天，它來到了省城地界，遇到了一個叫做‘姚遠’的鬼王，從此以後就一直跟着那鬼王，得其教導，聽其命令。”
“聖，不知道我說的，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夢境，還是一切都是真的？”陳瑤擡起頭，直視葉聖的眼睛，表情異常冷淡。
“……”
葉聖聞言，嘴脣輕顫，只是到底沒能回答。
“聖，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嘛？”陳瑤突然厲聲尖叫！神情之間再也不復之前的冷淡，整個人變得分外激動。偷聽的“奶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
“瑤，你夢中的那條龍形生物，是我……我並非人類，我的真身是‘蜃’，就是你們人類說的海市蜃樓的那個‘蜃’。那天，那條彩虹，是我用我的天賦能力創造的。”
葉聖終於開口了，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此時，他的心猶如刀絞……他知道，從此以後，陳瑤必將離開自己。沒有一個人類，願意跟異類廝守終身，這是他多年來生活在人世間所得的經驗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