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御不解地望着邵正勳:“爸,我真是越來越不瞭解你了,這麼些你受了那麼多指責白白爲別的女人養兒子,到底是爲了什麼?那個女人有那麼好?”
“是,晚晴是我這一輩子最尊重的女人,所以你也要尊敬她。”
邵景御恨恨地握緊了拳頭。一個三級的脫星竟然讓自己的父親這麼尊重?邵景御想不通。
諷刺地笑一聲,甩手離開。
“景澤,景御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邵正勳語重心長地說。
“他的脾氣我瞭解,爸,我這趟來主要是向你道歉的。”他頓了頓:“到底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你爲莫天背這個黑鍋?”
邵正勳嘆了口氣。扶着身旁的石桌坐了下來。“對外這麼宣稱,只是爲了莫家人把你母親的孩子搶走。莫家知道晚晴懷了孩子,不肯認她,卻想要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們家大業大,想要奪回兩個孩子自是輕而易舉。我和晚晴商量後決定對外聲稱孩子是我的,好讓莫家人死心,斷了莫風的念頭。當時莫天對晚晴還是有感情的,只是誤以爲孩子是我的,對晚晴生起了恨意,遂夜夜笙歌,身邊女人不斷變換。後來,他在莫氏的地位穩固,再也不用任莫家人的擺佈。調查起當年孩子的事,知道你們是他的親生骨肉,要接晚晴和你們姐弟倆回莫家。孰料晚晴出事,徹底打斷了他的計劃。他這個人啊,明明愛着晚晴,卻又不想承擔責任,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放下一切,實在自私。”邵正勳爲張晚晴打抱不平。
邵景澤跟着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兩個人面對着院子裡的花草。他眉眼瞧向邵正勳:“既然莫天知道了真相,爲什麼不告訴我和景嫺,這麼一來,不止您解脫,景嫺也解脫了。”
邵正勳長長嘆了口氣吧:“可能我也有私心吧,想要繼續扮演你們爸爸的角色,在我的觀念裡,一直沒把你和景嫺當成外人,尤其是你,你在邵家生活了這麼久,在各個方面都比景御要穩重能幹,我本有意把手裡的百分之三十股份給你,而另外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你,結果,你好像並不稀罕。”
“爲什麼?爲什麼對我們這麼好?您對我媽到底有什麼樣的感情?”現在,邵景澤看邵正勳的目光,全然變成了一種尊敬。是對一個長輩的尊敬。
“介於愛與親情之間。”邵正勳頓了頓。
這時馮媽將茶水端上來,先是倒了一杯放在了邵正勳跟前,“晚晴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我雖然喜歡她,卻知道她只把我當朋友,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久而久之,兩個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可以說,她是我這一輩子最爲重視的人。”
“我媽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是她這輩子的幸福。”邵景澤說着,薄脣呷了口茶。
“可惜她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然她如今兒女雙全,一定會幸福到老。”邵正勳惋惜道。“改天,你陪我去看看她,讓景嫺也一道去。之前都是我一個人,現在終於可以和你們姐弟倆一起見她,和她說說話了。”說到此,邵正勳眼底閃現出喜悅的光芒。沉默了這麼久,他終於可以放下這個心底包袱,光明正大地去看張晚晴了。
邵景澤將邵正勳的喜悅看在眼底,曾經叱吒商界的風雲人物,也只有提到張晚晴纔有這樣孩子一般的表情。
可見,他和母親的之間的情誼,的確正如他所說,早已昇華至親情和愛情之上。
——
兩天後,周婭主動打了通電話給邵景澤,有些該解決的事還是要解決的。
邵景澤接聽後,沉靜了幾秒纔開口,“周婭……”。
再不是小婭,也不是親愛的。
周婭眼眶被洋蔥薰過似得酸楚,有些東西終究是成爲過去了,哪怕她告訴自己一萬次已經結束了,心裡依然會窒息似得疼,“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辦理下結婚手續”。
“過兩天吧”,邵景澤語氣有點輕飄飄的淡渺,“我現在在外地。”
結束後,周婭把手機放到一邊的茶几上,然後捂住的臉頰,眼淚就那樣大滴大滴的從縫裡流出來。
幸好,幸好,她已經經歷過一段蝕骨般的愛情,再來一次,也不過如此般的疼。
兩人再次見面是在深秋,天氣越來越冷。
周婭正午的時候敲響雲端的門,他站在玄關處,身材穿着一件優雅藍的襯衣,襯衣領口有金絲邊的精緻繡工,這件衣服她曾經看他穿過,那時候襯得他身形挺拔、清雋,現在他的身軀單薄了很多,胸口和腰間顯得有點空,他的臉頰也削瘦,下巴尖的像錐子一樣。
“你瘦了不少”,出乎意料的,邵景澤倒先開口,說出了她想對他說的心聲。
周婭低下頭,她確實是瘦了,瘦了八斤。
“進來吧”,邵景澤側身,周婭猶豫了下走進去,他從鞋櫃裡拿出她的拖鞋出來,周婭怔忡了一下才穿上,曾經何時最熟悉的房子以後可能再也不會踏進了。
屋裡洋溢着一股飯菜的香味,餐廳裡的桌上放着幾道菜,一道絲瓜、清蒸桂魚、紫菜蛋湯,和他第一次給他做飯的菜式一模一樣。
有什麼液體瞬間衝進了周婭的眼眶裡,聽他啞聲問:“吃飯了嗎?”
“沒有”,周婭不想再面對他下去,低着頭把文件遞過去說:“事到如今,我們這段婚姻……已經走到了最後,景澤,簽字吧…”。
邵景澤接過那份文件,慢慢的走回餐廳裡,單手拖開一條椅子,“先吃飯吧,邊吃邊說”。
周婭握緊拳頭不動,邊吃飯邊聊離婚的事,他可以這樣的坦然了嗎。
“景澤,我父親已經坐牢了,母親也在懺悔當中。”周婭說:“你不是也沒辦法原諒他們嗎,求求你簽字吧。”
“小婭,也許……我們以後都不會有這樣吃飯的機會了”,邵景澤無奈又酸楚的望着她,“這或許是我最後爲你做清蒸桂魚了。”
他一說完,周婭強忍住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衝了出來,邵景澤抽出紙巾爲她去擦,周婭躲過,轉過身去,只是自己用手抹乾淨,她以爲自己可以忍住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當着他的面哭了。
“周婭,難道我們就不能……”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已經告訴了媽,說以後好好陪着她過日子,我們……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周婭口氣堅決地打斷了他。她只要只要再鬆一口氣他們的婚姻就會這樣無限制地拖下去。
邵景澤眼圈也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他剛纔還柔軟的臉色一點點地剛毅冷淡了下來。決然發出一聲:“吃飯,吃完這頓飯就簽字,下午去辦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周婭臉部擦乾後,坐到椅子上開始吃飯。
菜的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也許是她想着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嚐到他的手藝了,這一頓飯她竟然吃的特別多,邵景澤和她相反,吃的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看着她在吃。
吃完後,邵景澤看着那份離婚協議書說:“這份協議書對你不公平,離婚後,我的財產按照法律應該分你一半。”
周婭心中一震,怔了怔,連連搖頭:“我什麼都不要。”
邵景澤注視了她會兒,說:“如果你不答應,這個字我不會籤。”
“錢,我現在不缺,景澤,離婚以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心底痛地不能自已,錢對她來說確實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重要的。他難道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她越放不下嗎?
“就算離婚,我也有權利負擔你以後的生活費用。”邵景澤口吻很堅決,他起身從旁邊的酒櫃上擱着的文件給她,“這份文件是我找律師擬定的,除了雲端,我名下房產還有五套,兩套給你,還有幾個門面,另外我把一個諮詢公司也轉到了你名下,你不需要管理,任經理會把一切都打理好。”
周婭一聽,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這些東西我都不配擁有,或許你把這些給景嫺姐更合適——”
“不說景嫺,景嫺該有的都會有,這是我的責任。”邵景澤拿出紙巾,下意識地給她擦眼淚。
卻是再即將觸到她眼簾的剎那,微微怔住,手臨時改變了動作,只把紙巾放在她手上。
周婭拿起了桌面上的紙巾,只覺得這輕如鴻毛的紙巾有千金重,重重地壓在她的心上。
他終於低頭,筆跡沉重的簽下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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