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真是上帝的一個玩笑,想不到曾經在南非一手遮天,後來又在中東地區被各國特工視爲心腹大患,以中情局王牌特工身份執掌整個亞洲區事物的喬布森,居然是意死在你的手下!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天大的諷刺。不過,正也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有了我們這一次的中國之行,而我個人對你的國家還是十分有興趣的。”
遠遠的站在三十幾步外,這個一身留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對着白澤很燦爛的笑了一下,但嘴裡說的話,卻自有一股觸目驚心的味道。
“作爲冒昧前來的一個補償,我先來個自我介紹,我代號‘紳士’,是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所以朋友們有的時候都喜歡叫我‘管家’,但作爲我的敵人,我的另外一個綽號‘泣血的鐮刀’也許更恰當一些,因爲我手裡的槍就像是死神手裡的鐮刀一樣,每一顆子彈都會收割一條靈魂。”
“另外,我也有很多的身份和名字,最常用的一個就是托馬斯。布蘭德利。不過既然現在到了中國,那你可以叫我艾德華。怎麼樣,白澤先生,初次見面按照你們中國人的傳統,我的禮數還不算失禮吧?”
艾德華笑眯眯的看着白澤,聲音清朗,吐字清晰,不但漢語說得十分標準,而且用詞恰當,語氣幽默一看就是個對中國文化有着相當程度的瞭解,“還有你身後那兩位先生,那個人高馬大的黑人就是‘颱風’,別看他長得像是棕熊一樣。但人如其名,他的動作也如同登陸的颱風一樣迅猛霸道。在沒有加入到我這個小組之前,他的身份就是拉斯維加斯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死在他手裡的人,渾身上下的骨頭從來沒有一根是完好的,就彷彿是被龍捲風絞碎了一樣。剩下的那個白人原來是個醫生,但現在他的代號就是‘瘋子’,有着嚴重的嗜血癥,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用一把手術刀把敵人的頸動脈隔開。見到血就發狂,到了那時候他比瘋狗還瘋,是我手下最讓人頭疼的傢伙。”
“你們都是美國的特工?爲了那個叫做喬布森的傢伙來的……?”白澤站在原地一動一動,只有說話時,一雙眼睛裡面微微閃動着綠光。
“NO,NO,NO……。”艾德華使勁搖頭笑了笑:“我們不是美國人,和中情局之間也只是一些業務上的往來。你與其說我們是特工。還不如說我們是獵人,就像是小說裡那些爲錢賣命的傭兵和賞金獵人一樣。美國人有的是錢,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幹就幹的,總要注意一些影響和糾紛,而我們就不一樣了,只要價錢足夠,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做的。而且我們的信譽一直都很好。喬布森是中情局的亞洲區主管,他的死直接導致了美國政府一些既定方針計劃的癱瘓,白澤先生你莫非以爲這是在紅色中國的地盤上,就肯定沒有事情麼?據我所知,你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後也沒有什麼背景,就算失蹤或者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你出頭的。”
“怎麼樣。說了這麼多,我也算是先禮後兵了吧!如果你不反對。那就不妨跟我們走一趟,現在從這裡出發。明天早上就到美國了。當然了,這是最好的結果,除此之外白澤先生你也是可以反抗的,不過那顯然不是個好主意,因爲迄今爲止,在我的槍口下面,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的。”
“紳士,你不要羅嗦了,活的死的都是一個價兒,還是死的划算。叫我直接把他的脖子擰斷吧。”
那個代號颱風的黑人男子在一旁聽的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嘴裡一邊用英語抱怨着,一邊和旁邊那個叫做瘋狗的白人男子,一起圍了上來,徹底斷掉了白澤的退路。
白澤眉眼一眯,肩頭突然輕輕一晃,腳下雖然還沒動彈,但圍住他的這三個人卻都是出生入死,身經百戰,不知經歷過多少血腥殺戮的狠人,哪怕是艾德華先前說話,嘴裡說的多麼輕鬆自在,不以爲然,但白澤只是這一動,他們三個還是立刻就感覺到了。
而且反應之快,更是令人叫絕。
尤其是那代號颱風的黑人大漢,不動則已,一動便如狂風掠地一般的迅猛暴烈,原地猛地一屈膝,豁然竄出助跑,一撲之下,他腳掌貼地,顯然是有着極精深的格鬥底子,撲出的勢子又快又穩,而且懂得直踏中宮,啪啪兩個墊步,人就已經到了白澤跟前。
他的身高將近兩米,不但鍛鍊的渾身肌肉如山,而且手長腳長,充分發揮出了黑人天生的靈活性,剛一撲到白澤近前,手肘便已平擡微曲,一個刺拳,頸背發力,又短又急,中指骨節突出如刺,照着白澤的後腦就是一拳。
刺拳是西方拳擊中典型的技法,講究速度,沒有直拳和勾拳有力,出拳時如擊劍刺擊,直來直去,一觸即收,通常的看法,只是在拳擊中作爲掩護,威力並不算大,不像勾拳一樣勢大力沉,可以一拳KO對手。
但其實這只是一般人的誤解,刺拳練到高明處,只有腳底和腰胯用力,頸背不動,手臂放鬆,對全身上下各處的肌肉都有嚴格的要求。所以頂級的拳擊高手,在外表上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大腿和腰部特別粗壯,腹部的肌肉板結成甲,且脖子粗的像是犀牛一樣。
而由於刺拳發力又短又快,這種出拳的技巧對於一名外行來說,只要對上就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一旦攻擊起來,在移動中出拳,當真是拳如劍刺,快如閃電。是十分具有實戰性的。
颱風一直腳踩中線,搶入中宮,加上手臂奇長,一拳刺出去,砂鍋大的拳頭,居高臨下幾乎把白澤的整個腦袋都籠罩了進去。
感覺着腦後惡風不善,耳中空氣發出尖銳的破鳴聲,白澤的一雙眼睛卻始終盯在對面艾德華的身上,相比於這人手裡的一把槍,他對來自身後的威脅卻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稍稍把頭向左偏了三寸,颱風的這一拳就自動走空,擦着他的耳朵掠了過去。
颱風是專門受過訓練的殺人機器,精通一切地下黑拳的格鬥技法,尤其是手上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議,可以正面一拳打死一頭奔牛。所以他的刺拳不但是快,而且力道更大,以前在黑拳賽場上,常常一拳把他的對手爆頭後,手上也不會沾到一點血漬。
但是,這一次他一拳走空後,再想要變招卻已經來不及了。
剛剛側過頭的白澤,瞬間把肩一搖一頂。
自下而上,力道勃發,正在方寸之間頂在了身後颱風的肩窩上。
頓時,颱風巨大的身體驀然停滯,一雙眼睛幾乎整個凸了出來,隨即半邊身子好像是被閃電劈了一樣,直直伸出去的右臂一下就垂了下來,似乎再也用不上半點力量,整個人都站在原地癱瘓了。
而在這一刻,隨着白澤肩頭上頂之後,他的整個後背也在此時整整齊齊的靠在了颱風的胸腹之間,兩膀一晃,自鼻中哼出一聲如雷悶響,正是八極拳中最經典的一招“貼山靠”。
白澤雖然沒有系統的學過八極拳這一門拳法,但他曾經在成都見過莫高窟以鐵砂掌和周方飛打過一場,對這一招貼山靠的招式印象極深,事後也曾花了不少時間加以揣摩,倒也從中學到不少八極拳發力的技巧。
只可惜周方飛是滄州八極門的嫡傳弟子,很多東西都是概不外傳的,白澤用出來這一招也只是形似而已,不過以他的本事,就算不是原汁原味的八極發力,對上臺風這種講究純粹外力的“莽漢”,也是綽綽有餘。
他身子向後一靠,不過幾寸距離,後背衣服粘着空氣,也撞出瞭如同朔風怒吼般的嗚嗚聲。一下就帖在了颱風的胸腹之上。
立刻,颱風超過兩百四五十斤的身體,彷彿被疾馳的火車迎面撞上一樣整個被撞得飛了起來,來時有多快,去時就有多快,轟隆一聲撞在三四十步外的一棵松樹上。直撞得松樹咔咔亂響,一時間不知多少枝葉折斷,松針落如雨下,眼見着地面上土塊高高隆起,竟是硬生生將這棵松樹的根系都拔了出來。
等到颱風從樹幹上反彈回來,跌落地面的時候,他凸出的一雙眼睛裡,瞳孔明顯已經渙散,張開的大嘴裡,呵呵喘氣,不斷流出血來。
“Oh,Shit!”眼見着颱風只是往上一撲的功夫,轉眼就被白澤“打”的失去了行動能力,對面的艾德華神色一緊,這才知道自己顯然是低估了這個中國年輕人的厲害,面色一變間立刻張口罵了一句。
與此同時,緊跟着颱風隨後撲出來的那個白人“瘋狗”,也已經衝到了白澤跟前。他的手指頭不住顫抖,雙目瞳孔不住收縮放大,眼神中一片血絲纏繞,伸手一擡就是一道寒光,刷刷亂飛,仔細一看卻是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在兩手的食指縫裡各自夾了一把手術刀。
薄如蟬翼。
終於找了一個好住處!!安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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