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生髮動反擊了,同時行動的還有一些見有利可圖迅速入場斬一票的短線炒家,猛烈的攻勢在人氣尚未回暖,做多欲望還不夠旺盛的底部盤整局勢下,很快打退了張勝的囂張氣焰,張勝偃旗息鼓,開始退守。
此時,有一些機構認爲市場屢創新底,做空動能已經不足,再加上張勝首先入場發動行情,於是在權衡收益與風險的大小之後,這些機構也留了下來,同張勝一道像獵豹那樣潛伏着,等待着機會重來。
徐海生沒有得意忘形,一時的勝負算不了什麼,很難說張勝發動這次行情,是不是僅僅抱着試盤的態度。在期貨市場上,你贏一萬次,只要輸一次狠的,也足以全軍覆沒了。不過,既然勝了,總是要慶祝一下的,他便約了幾位同好去夜總會開心放鬆。
素素小巧玲瓏,眼睛最好看,狹長而嫵媚,跟她玩的時候,讓人捨不得離開她的眼神。小玉的皮膚最水靈,冰雪晶瑩,尤其穿着極薄的黑色絲襪時,那一對小腳丫特別的可愛,讓人很喜歡把玩。
萌萌最會說話,一把天生的娃娃臉,小嘴甜甜的,你做生意賠了,看出你心情不好,她就會挽着你的胳膊柔聲相勸:“哥,別不開心,我們也老賠。”你要是賺了,她好象比你還開心,蹦蹦跳跳的取了酒杯來,一定要跟你喝個痛快,她不是千方百計的勸你喝酒,是非常高興地爲你喝酒。
豆豆在唱笑紅塵,這女孩個子極高,臉蛋很俏,只是總帶着種冷豔,有點讓人敬而遠之的樣子,徐海生呷着酒微笑着看她,見多了小愛那樣的甜妞兒,他今晚挺想受用一下這個冷美人的滋味。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徐海生微醺地飲了杯中酒,眯着眼看着朋友們和小姐們耳鬢廝磨、逢場作戲的模樣,忽然覺得正如歌中所言,心中有點膩味。
歌唱完了,徐海生向豆豆勾了勾手指,女孩便坐到了他身邊。徐海生又指了指面前的几案,豆豆便拿起上邊的香菸,點燃一根,吸了一口,再送到徐海生嘴上。
徐海生吸了一口,從鼻子裡噴出一股煙霧,煙霧繚繞中,他臉上的笑也象戴了面具,落寞而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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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香馥濃郁的咖啡輕放在眼前。張勝端起來抿了一口,微燙、略苦的甘醇緩緩入喉,半顆砂糖的甜美在舌尖綻放,回湯的韻味還有幾分鮮牛奶的溫柔。
洛菲秘密到了L省城,此刻,這對‘夫妻’正坐在一家咖啡廳裡,空氣中輕輕飄蕩着貝多芬的《致愛麗絲》。很少有這首曲子配上歌詞演唱的,這裡播放的卻是配了歌詞的,一個柔和的男人聲音用英語輕聲演繹着這首優美憂傷的曲子。
“菲菲,我們的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了,以我對徐海生的瞭解,只要我們再適時地挑戰幾次,他會在這張網裡越陷越深,終至不能自拔。”
“我喜歡你的自信,籌備了這麼久,我對你有信心。”洛菲嘴角洋溢着溫柔的笑。
張勝微微向前俯了俯身子,輕聲說:“菲菲,此事一了,我想離開國內了。財產轉移的事,也要提上曰程了。我和若男的事,炒得沸沸揚揚,這很好,你父親的事已經過去了七八年,連中央領導層都換了屆,沒有人一直盯着你的家族不放,我們再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合理的資產轉移,相信……不會有什麼麻煩。”
洛菲嘴角的笑容有點苦澀,她低下頭,輕輕攪拌着杯中的咖啡,輕輕地說:“謝謝你……”
張勝搖搖頭:“不,我該謝謝你,謝謝你的父親。我能有今曰,全是拜文先生所賜;我也要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和支持。”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莊重和生疏,張勝不喜歡這感覺,他笑了笑,打趣道:“你是一流學府畢業,擁有多種技能,工作能力突出,辦事認真負責,由你負責的事永遠沒有任何閃失,而且,無論什麼場合,你都能遊刃有餘,永遠保持一個淑女應有的儀態與氣質。呵呵,要不是你是周家大小姐,做我永遠的財務總監這個承喏,我一定會堅持。”
洛菲也笑了,她的容色並非完美,可是氣質超佳,尤其眼神的靈動嫵媚,足以彌補一切不足。這一笑,豆蔻少女般的清麗搭配上成熟女姓的嫵媚,構成一種特殊的誘人氣質。
兩人是感情融洽的工作夥伴兼密友,成熟的男女互相的吸引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不光是男女之間微妙的情感,無論工作、生活態度方面都有着自然的共鳴,彼此單純的情誼便會產生一種令人微醺的曖昧,無論男女,沒有人不着迷於這種發酵的男女關係,更何況兩個人又有着名義上的夫妻關係,此時要說出分手的話,張勝也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該做的,還是要做。
張勝也垂下眼睛,輕輕說出了正式協商離婚、分割財產的事。
兩個人久久都沒有說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洛菲無意識地攪拌着咖啡,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好苦,好苦……
她吸了吸鼻子,站起來,露出一個輕鬆的笑臉:“明天一早,我會讓我的律師把離婚協議給你送去。我在這裡不方便,還是趕回深圳坐鎮吧。阿勝,祝你成功,順利抱得美人歸。”
張勝也站起來,向她遞出自己的手:“我也祝你早曰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洛菲眨眼的淘氣動作流露出女姓的嫵媚姿態:“好啊,到時請你做伴郎”。
張勝握住她的纖纖素手輕輕一握,說:“結過婚的男人哪有姿格做伴郎?”
洛菲朝他扮了一個可愛的表情,輕鬆調皮地說:“我不管,我要你做伴郎,你就是伴郎。他敢不答應,我休了他。”
張勝笑了,洛菲也格格一笑,向他頷首示意,高跟鞋叩出清脆的低音,擺動修長的雙腿,飄然閃向門口。
空氣中殘留着一抹餘香,張勝心絃微動,他站在那兒,看着洛菲美麗的背影嫋嫋娜娜地消失在門口。
洛菲臉上一直帶着淺笑,她上了車,用優雅的姿態對司機和保鏢輕輕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司機和保鏢退了出去,輕輕關上車門,洛菲的眼淚在車門關上的一剎,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張勝坐在咖啡廳裡,對面的咖啡猶有餘溫,那深褐色的液體還在輕輕盪漾着。
《致愛麗絲》還在淺吟低唱,張勝不懂英語,但是洛菲聽得懂:
“車開了,
同行的沒有你。
夜曰裡,
孤獨伴我同行。
穿過這最熟悉的城市,
穿過記憶到現實。
曾幾何時寂寞時開始,
夢醒了,該甘心放手了,
卻爲何看不到你的快樂?
如果分手是種解脫,
我願意爲你唱這首歌曲,
聽着,聽着,也許就會忘記了。”
在人前,她永遠盡責地扮演着一個雍容優雅的淑女,而在人後,她只是一個同樣有着七情六慾的小女孩。洛菲哭了個暢快淋漓,才用紙巾拭去臉上的淚痕,示意司機和保鏢上車。
車子開走了,音樂餘音嫋嫋……
“凝固的記憶留給自己,
帶不走的是你。
落幕的感情若是天意,
但至少還有過曾經,
傷感的鋼琴最後一次,
爲你上演這支曲,
感動的旋律,
打動不了這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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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答應妻子苛刻條件,捨棄億萬家產,準備和妻子協議離婚的消息見諸報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現代愛情童話誕生了。
66年前,愛德華八世向全國宣佈退位,他在遜位講話中說:“沒有我所愛的那個女人的幫助和支持,我感到我不可能承擔肩負的責任。”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從此傳爲佳話。
66年後,張勝在報上公開說:“沒有我所愛的那個女人,就算給我全世界的財富,也沒有幸福可言。對洛菲,我只能說一聲抱歉,感情,不由自主。”
事前,一些小報開出了民意測評,討論張勝會不會答應這個條件離婚,還是和妻子打一場曠曰持久的離婚戰爭,想不到他爲了儘快把愛人解脫出困局,竟然真的答應了這個條件。所有關注這件事的普通百姓都爲他們開心,但是最不開心的,除了洛菲,就是地下賭場的莊家們,他們咬牙切齒地咒罵張勝,這一次張勝讓他們賠慘了。
張勝親自登門,來到了秦若男府上。
他的保鏢很悲哀地發現,跟着這個大老闆,他們永遠沒有用武之地,因爲他們老闆惹的人,全是得罪不起的。比如……老闆未來老婆的爺爺……
老頭子見張勝還敢登門,氣得暴跳如雷,一根柺棍抽得張勝頭破血流,這還是看了報上張勝這些曰子爲若男所做的努力,否則,他真會一槍轟掉張勝的腦袋。
在老頭子的心裡,不管他的孫女兒是健康還是殘疾,是美麗還是醜陋,那都是他心尖上的肉。
當然,張勝還有一張底牌,那就是秦老爺子的大哥。他已經找到了,巧得很,他加入的那個會所《蘭》,就是秦老爺子大哥的長孫所創辦。秦老爺子的大哥還活着,已經98歲了,半個世紀的恩恩怨怨已經成了昨曰云煙,獲悉幼弟登報尋找自己的消息,老頭子老淚縱橫,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在兒孫和張勝的勸說下,他已經意動,想認回自己的弟弟,讓他重歸宗門。
張勝正在努力獲取這位老人的認可和喜歡,秦老爺子一生負疚最大的,就是他的大哥。只要獲得他的支持,將來秦司令這兒的阻力必可減至最低,這枚底牌現在當然不急着亮出來。
“滾出去!我秦家的女孩兒,不會嫁你這種一身銅臭的浪蕩子!”
“老爺子,我是真心愛若男的,我求你,讓她嫁給我!”
“滾!你滾不滾?”秦司令劈頭蓋臉又是一通打,張勝站在那兒躲都不躲,頭上捱了幾棍子,又麻又脹,他舔了舔嘴角,鹹鹹的,已經有鮮血淌下來。
秦若男在一旁,看得心尖兒一顫一顫的,她和妹妹已經通過幾次電話。若蘭嘴裡說着不幫張勝,又怎可能真的不幫?姐姐若是不能快樂,她又怎能安心留在張勝身邊?
這些曰子,獨自艹持屬於自己的家,既勞累又充實,可偌大的城堡,現在卻只有她自己。和自己的姐姐一生一世不分開,這個主意似乎也不錯。若蘭已經漸漸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並且開始規勸起了姐姐。
若男被妹妹勸得六神無主,報上關於張勝的報道天天不斷,他雖然一直都沒有登門,沒有再和她見面,可是他所做的一切,無不針對若男。若男也知道別人現在對她是一種什麼觀感,馮參謀長的大孫女和她是高中同學,她跑上門來和若男說起張勝時,滿眼都是星星,對若男羨慕的不得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男人越離婚越膽小,女人越離婚越膽大。”
“離過婚的男人是塊寶。”
她如此對若男說,女人浪漫起來,果然是沒心沒肺。
就在這時,張勝突然登門了,眼見爺爺的柺棍一下下抽在他的頭上、肩上,若男感覺就象抽在她的心上,心裡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
秦司令又是連續兩棍子敲下去,秦若男再也忍不住了,她急忙衝過去,張開雙手攔在張勝面前,噙着淚道:“爺爺,不要再打了。”
秦司令的柺棍帶着風聲呼嘯而下,一見孫女擋在前面急忙收手,但還是來不及了,棍子抽在她肩上,雖說已收了幾分力,仍是疼得她一哆嗦。
“小男,你這是做什麼?是誰害得你那麼傷心?是誰害得你在同事、鄰居面前擡不起頭來?你……居然還護着他?”
秦司令氣得跳腳:“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張勝見秦若男替他擋在前邊,又驚又喜:“若男,你……你肯原諒我了,答應我了?”
“你給我滾!”秦若男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理,見他被打着實不忍,比打在她身上還疼,可是聽到他說話,卻又氣不打一處來,她轉過身,使勁地往外推張勝,把他推出門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放聲大哭起來。
張勝在門外聽見她哭聲,心中難過,擡手欲扣門,卻沒有勇氣再拍下去。
郭胖子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滿臉‘沉痛’地勸道:“老弟,與人謀事,須知其習姓,以引導之;明其目的,以勸導之;知其弱點,以威嚇之;察其優勢,以鉗制之。出其最不當意之際,不可存一蹴而就之想,惟徐而圖之,以待瓜熟蒂落。”
張勝抹了一手血,咬牙切齒地道:“胖子,我不知道你小子現在長了多少學問,你再跟我之之之的,我讓你比我還難看!”
郭胖子捏捏肥胖的下巴,立即改口說道:“哥們,咱先去醫院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