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麼定了。本府連夜去成都,派捕快立即趕往安州,調回唐關、張蘭他們,必要時以唐關暗器控制制高點,殺幾個將領沒事,萬事由我擔當。”石劍當即拍板點計。
“哦……守護好千歲祠。弟兄們呆會分頭行動。本府會於明晚趕回涪城。哦……找幾個捕快,事先於涪城與成都之間每隔百里準備一匹好馬等候,本府這樣來回速度就快了。”石劍點了點頭,詳細交辦自己走後事宜。
“陳兄,拿六根金條去,挑四名既漂亮又有病的妓女來。隨後用馬車護送兩名來成都蔡府,讓蔡坤將她們轉贈與盧旺月,既要讓盧旺月自打嘴巴一下,還得給他一些甜頭。記住,要找可靠郎中來確認妓女的病,並予金條安置他遠走高飛。另兩名留在府中,派人看管,送給黃連素。”石劍掏出六根金條遞與陳彪,吩咐他立即辦差。
“哈哈哈……”陳彪等人聞言大笑,感覺石劍此計甚妙。
“哦,還有……爲了讓那些妓女配合咱們,你們可以許諾……府衙尚有捕快職位空缺,只要她們配合,可以安置她們的親友……”石劍想了想,又補充了兩點。
“是,大人。”衆親信拱手而退,飛奔出府。
和風送吹,花絮在空中追逐,盡展嫵媚和嬌柔。
荊湖夷陵洪興鏢局大廳裡,洪家人圍着剛剛到來的公孫文和謝佳二人坐一起。
“二位大俠,暫住鏢局吧,咱們利用走鏢之機,聯絡東南武林中人,向列權、廖培他們討一個公道。”洪啓其義憤填膺地對滿臉風塵的公孫文和謝思佳道。
“石姑娘說了,不可以釀成武林內訌的。唉……好在馬其謙兄弟之前在此弄了一個分舵,咱還是有落腳處,現又有小石頭兄弟贈送給咱們十萬兩銀子,咱們眼前的日子還是不愁的。”謝佳搖了搖頭,否決了洪啓其的提議,無意中提起石劍。
“什麼?又十萬兩?上次鳳兒成親,他已贈予十萬兩了。他咋那麼富?”楊櫻花聞言瞠目結舌。
“算了,不提這些了。鳳兒拿出購藥鋪的銀子,也是那人之前相贈的。咱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了。”洪啓其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金盆洗手,也得靠石劍幫撐。
淚水如一層薄霧,矇住了陸海庭的眼睛。
“相公,聽了不舒呀?”嶽鳳剛生了個兒子,在坐月子,見狀忙問牀前的陸海庭。
“不是!咱鏢局、你族裡人都受了石大人的大恩,咱應該記住他的好。”陸海庭連忙坐下,摟過愛妻。
嶽鳳聞言,眼放異彩。
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成都城南子龍街的姚府裡燈火通明。
姚路陽被盧旺月擺了一刀,肥胖的身軀沒幾天就瘦了圈,頭髮全白了,雙目失神,有氣無力。
“打吧?鬥不過按司府中的高手;找江湖中人吧,事發突然,又來不及了。損失三十六條船事少,愛徒白家新要是人頭落地,自己此生可說是白活了。”姚路陽拿着茶杯,怔怔發呆,竟不會往嘴裡送。
“孩兒匆匆經過涪城之時,已讓劉來福向石兄弟稟報了。石兄弟必不會袖手旁觀,爹就放心吧。”姚潮海一落馬,便飛步進府,安慰老父。
“可石相公至今沒到。”龐美玲早已哭得兩眼紅腫,如同淚人一般。
她素來敬重白家新的爲人,爲他替姚氏擔當罪名既內疚又擔心還害怕。
“妹子,別怕,白師兄沒事的。石兄弟一定會來的。”彭金石獲知消息,也已回到姚府,急勸慰龐美玲。
“師父,石大人還兼着布司府的右參政,盧旺月算啥?”荀金翅也回來了,急勸慰姚路陽。
“唉……可是販鹽罪大,爲師實不想劍兒插手啊!此案已移交按司府,劍兒若碰此案,必惹奸人參一本。唉……”姚路陽既想保愛徒,又顧着愛女的幸福,無計可施,連聲長嘆。
龐美玲心頭大震,暗道:石郎,你最好不要來成都,玲兒可不想你有啥事?
“咚咚咚……”姚路陽難過地背手踱步。
府門卻響起了敲門聲。
“姚掌門……”由管家迎進來的是熊百通、南宮、武威廷、田英洛四個西北武林鼎鼎大名的人。
“姚掌門……發生啥事了?”武威廷見姚門四人個個眼睛通紅,隱有淚光,立即意識到姚家出事了。
爲了爭取姚氏的銀子,熊百通特意拉來晉遠鏢局老鏢頭武威廷、天龍門掌門田英洛兩個在武林中人德高望重的人。
“哼!”彭金石見是熊百通等人,怒氣衝衝,轉身而去。
“彭金石,你既投石劍,又投武林,你一女二嫁,你這卑鄙無恥小人,武林念在令師顏面上,尚未向你問罪,你還給南某臉色看?”南宮大怒,戳指他的脊樑骨。
“來啊,彭某怕你們嗎?彭某先前是爲愛瘋狂,一時被爾等所圖,但是現在清醒了,認清了你們假仁假義的面目。”彭金石惱羞成怒,轉身大罵南宮。
南宮怒目而視,跨步上前,欲將動武。
熊百通急橫臂一攔。
他心中牢記鍾萬強的話,此次前來是求銀子的。
“武老鏢頭……嗚呼……”荀金翅機靈地哭喪着臉拉過武威廷的手,泣不成聲地將姚門事件講述出來。
“姚掌門別急,百通與馬致富頗有些交情,老夫且試試請求他幫忙,讓高迎強放過家新賢侄。”熊百通一聽,卻感覺機會來了,歪着脖子,拍胸擔保。
“對,咱們上次到涪城行刺小淫魔,便是馬致富秘派田路風聯絡咱們的,當時他們還讓駐軍按兵不動,不管涪城發生何事,均不得支援。想來由熊莊主出馬,馬致富肯定能給些面子。”南宮立馬亢奮起來。
他口沫橫飛地說起了初春襲擊涪城的簡單經過。
“熊莊主,謝謝你啊……”姚路陽聞言,眼放異彩,象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拉着熊百通千道萬謝。
他心裡卻道:你們這樣去剌殺劍兒,你們不得好死!
“還想上門打抽豐?沒門!敢害我石郎?以後再找你們算帳!”龐美玲聞南宮之言,滿腔怒火,真想拔劍替石劍報仇。
“諸位前輩,請喝茶。來人,快去做飯……”姚潮海不語,端茶倒水,叫醒僕人做飯給熊百通一行吃。
月影西沉,東方欲白。
熊百通讓武威廷、田英洛坐下陪姚路陽拉話,自己不顧長途奔涉的疲勞,拉着南宮便出姚府,奔向按司府,等候馬致富。
旭日東昇,映紅了東方天際。
熊百通與南宮二人在按司府門前焦躁不安地踱步。
朝陽騰空,大街上開始熱鬧起來。
馬致富在衆侍衛舉着“肅靜、迴避”的牌子後,乘着八擡大轎來到了按司府前。
呂源以川中的銀子要建千歲祠爲名,不讓他建布司府,他只好暫與高迎強擠在按司府裡辦差。
“馬大人,賤民熊百通求見。”熊百通在馬致富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便疾衝上前。
“什麼人?”衆侍衛大喝一聲,舉刀圍了過來。
“退下。熊莊主,請……”馬致富聞得是熊百通,還以爲他是前來討銀子,暗自心驚,連忙揮手讓衆侍衛退下。
他拉着熊百通進按司府,徑直走向內堂。
“二位前輩,發生啥事了?怎麼這麼早到按司府前來?”田路風聞訊,搶身而入,朝熊百通與南宮二人抱拳拱手,既是客氣,又是護着馬致富。
“二位大人,對不起,大清早來叨嘮你們。賤民與姚路陽是結義弟兄,家新賢侄……老夫是想請求馬大人不看僧臉看佛面,看在老夫初春之時曾聽命前往涪城行刺之事份上,放家新賢侄一馬,百通不勝感激,定當知恩圖報。”熊百通雖然執意爲金若鳳報仇,但爲人直率,也不拐彎抹角,便告之自己來意。
“這……”馬致富與田路風皆是臉色突變。
“大人,你放人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不會很難吧?熊莊主在江湖上很有號召力,將來咱們一定有機會報答大人的。”南宮見馬致富臉色變了,連忙爲熊百通說好話。
“唉……不是本司不給熊莊主面子,只是販運私鹽,乃是死罪,而且此事已經鬧大,漕運使盧旺月扣了姚家三十六條船,這捅天的事情,本司哪能一句話說放就放?”馬致富忙說苦衷。
他心裡卻想倘若把握好這起驚天動地的要案,那自己不僅出名,可能還會提升,入朝爲官。
哪還用着在此與高迎強同擠按司府?
熊百通與南宮二人一怔,眼神全是失望。
“倘若本司放人,會有人在背後參本司的,別忘了涪城那個石狗嵬是死對頭,呂源也因前陣子被本司參過而對本司耿耿耿於懷……唉……你們早點來就好了。”馬致富見熊百通歪頭斜視,以爲他不理解,急得直跺腳。
“唉……要是涪城的石狗嵬死了,那僅乘呂源還好說。二位前輩可能也聽聞了吧?呂源去年還讓愛子與石劍結義,呂石同穿一條褲子。馬大人當然肯幫你們,可是馬大人幫了你們的忙,馬大人卻丟官罷職……還可能有性命之憂……唉……”田路風不待熊百通開口,便緊跟着爲馬致富圓場。
武林中人終究不如官場中人奸猾,看來熊百通只能掃興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