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徐尚書真是高瞻遠矚,難怪皇上封你兵部尚書啊!”
“徐大人真是諸葛亮再世,用兵如神啊!”
中軍帳內登時激情四溢,似乎勝算在握,成都、安州、涪城三地已掌握在手中了。
“明廷接報川中起義,肯定會調兵圍剿。因爲江浙路遠,而江浙兵馬又爲魏閹控制,魏閹肯定不會輕易調兵,以保實力。那麼,明廷可調之兵唯有三個方向,一是陝甘兵馬,二是滇貴兵馬,三是荊湖兵馬。”徐關連後路都想好了。
“徐大人真是孔明再生!”熊百通、鄒漢英等來自江湖的綠林中人聞言,無不翹指讚歎。
“劍閣關是通往陝甘的咽喉通道,奪取劍閣關尤爲重要,趁守將赴成都祝賀,水尚飄將軍率輕騎偷襲劍閣關,控制劍閣,楊少華將軍隨後領兵馳援,阻滯由陝甘而來的明廷兵馬。白飛鳳將軍、鄒漢英將軍、雷霆將軍閃擊荊州,迫使荊湖的潘汝湞不敢調兵馳援蜀川。南宮將軍、聶小虎將軍、龔寒玉將軍率五聯幫人馬,奔襲昆明,迫使黔國公沐激流不敢輕易離滇。楊志純、龔冷月二位將軍隨本部襲擊江川、平亭、谷香。其餘將軍隨朝護駕。”徐關胸有成竹,媚媚道來。
“水尚飄、白飛鳳、鄒漢英、雷霆、龔寒玉、南宮、聶小虎、楊志純、龔冷月聽命!”王彪待徐關話音一落,當即抽取令箭。
“未將在!”
“遵命!”
衆將接過令箭,又退回列隊中。
“皇上留有刑部尚書、禮部尚書、工部尚書及各寺卿空缺,盼衆將士能浴血奮戰,爲大乘立功。好了,衆將各回自己的兵營,早做準備。”徐關又不忘以職位相誘。
熊百通、楊志純、聶小虎等人登時熱血澎湃,熱淚盈眶。
他們多年復仇不成,傷痕累累,在武林之中陷入孤零零的絕境,沒想到此時竟能成爲統兵將軍了。
他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入閣爲相了,再也不用過江湖浪子的生活了。
紅日升騰,雲捲雲舒。
林蔭山上,大乘將士抓緊操練,剌殺刀劈之聲震耳欲聾。
徐關走出蔥鬱的樹林,在一處嶙峋的石塊上坐下。
夏天的風,拂過臉頰,熱熱辣辣的。
“徐兄弟,想張蘭了?”王彪見他臉顯憂鬱之色,試探地問。
“不錯,我是很想她,想起了那些與她朝夕相處的日子,我們全都吃她做的香噴噴的飯菜……”徐關幽幽地說着往事,兩行淚水忽然灑落。
“兄弟,等大乘拿下神州,弟兄們擁你爲皇,到時你便可封張蘭爲後了。哈哈……”王彪連忙好言相慰。
“唉……咱們起事,還不知蘭兒是否想得開?她跟石劍多年,感情很深。唉……爲何石劍走後,你不先扣下蘭兒?”徐關唉了口氣,反問王彪。
“當時劉來福、馬德輝他們在,不便動手。再說王朝也勒令我們只送石劍一會,不可多留,送完須立即回來作陪欽差與成都來的官員。”王彪連忙解釋一通。
徐關點了點頭,又道:“劉來福他們帶家眷走了?”
“不錯,他們說如果石劍有事,就另擇地安居了。兄弟,幹大事就不要惦記舊情,現在最難搞的就是宋子青與馬德輝了,他們既不是咱們拉來的人,又對石劍情深義重。”王彪提起了谷香的兩位主官。
“好……幹大事就不要惦記舊情。宋子青與馬德輝可能也會赴成都參加傅星的婚宴,咱們與他們也不會交上手,至於以後兵戎相見,可由其他人出戰。”徐關忽然鎮定下來,臉露殺機。
“徐大人……”他們話音剛落,有人氣喘吁吁地跑上山來。
“吳兄弟,你秘去荊湖,可見到過蘭兒姑娘呢?”王彪笑問。
“唉……東南武林中人具在洪興鏢局裡,卑職無法入去見蘭兒姑娘,在鏢局外圍十餘天,始終無法接近她。”姓吳的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蘭兒沒把血劍送還白飛鳳了?”徐關聞言,臉顯悲涼之色。
“姓石的爲何要蘭兒託劍給雄櫻會轉給白飛鳳呢?那小雜種上次出事可是讓蘭兒找你的?徐兄弟,是不是姓石的對你早有懷疑?”王彪忽然靈光一顯,滿臉疑雲地望着徐關。
“不可能。他如果對我早有懷疑,他不可能把蘭兒許配給我,更不可能將心中的秘密告訴我,也不可能派我去安州作主簿。唉……恐怕我將來與蘭兒相見……”徐關分析一通,卻又心頭一痛,兩行淚水滑落下來。
“兄弟,大乘開朝,你日後爲君,何患無妻?天下美女可是任你挑選啊!”王彪連忙安慰。
“人是有感情的。蘭兒對我也確實一往情深。”徐關黯然神傷地道了聲,率先去普寧寺去了。
王彪二人面面相覷,然後相對長嘆而去。
荊湖夷陵靠近長江,夏風颳來,卻是一絲絲的清涼。
洪興鏢局裡,衆人輪流看着張蘭,任由她哭哭啼啼:一怕她由此引來東南與西北武林中人的紛爭,二怕石劍真若有事,她因此殉情。
雨過天晴,長空無雲。
暴雨後的夷陵城到處是積水,好在這裡的知府知縣重視水利,倒沒造成水淹城市的局面。
鄉村卻是一片汪洋,田野被暴雨沖刷得早已不見莊稼,稻田變成了汪洋洪流。
沒有菜農販菜,也沒有米販喧譁,到處是哭聲一片。
難民衣衫襤褸,拖兒帶女,四處乞討。
暴雨中死了家人的,只好拆門板安葬。
城中不少居民無米下炊,紛紛跑出城去挖野菜、抓野食。
洪興鏢局好在還有些存糧,勉強可以支持一些時日,府上的豬鴨雞狗已經全部殺光,衆人只好相對苦笑,靠蒸饅頭過日子。
張蘭臉黃飢瘦,雙目皆是紅腫如桃。
也許哭多了,也許知道不能出府,她不再哭了。
晨風柔柔,她們這日清晨起來,卻聞得廳堂中一陣笑聲。
張蘭匆匆梳洗,趕到廳堂一看。
“石姑姑,你們來了?怪不得今兒笑得不一樣?”嶽鳳抱着愛子出閣,見狀驚叫一聲,不由歡呼雀躍起來。
原來是石飛紅領着賴得出、來夥添、範式、鍾旭、尉遲德、程勇度、羅鳳華等人來了。
“譁!好俊呀!”羅風華從嶽鳳手中接過嬰孩,連聲稱讚。
“風華姐,你說這小子長大後象鳳妹還是象陸兄弟?”劉馨又從羅風華手中接過嬰孩,笑問。
“你想這小子作你婿呀?”羅風華不答反笑。
“哈哈哈……”嶽鳳與陸海庭相視一笑,四目盈滿了柔情。
“這位是雪山派的張蘭姑娘。”謝佳隨即指着張蘭給石飛紅等人介紹起來。
陽光灑進廳堂。
石飛紅一襲紅衣,腰佩名劍,肌膚嬌嫩,神態悠閒,桃腮帶笑。
她雖然年過四旬,卻依然美豔大方,燦若少女。
“蘭兒參見石當家。”張蘭還是第一次見石飛紅,暗贊與師母同輩齊名的石飛紅竟有如此美顏之後,連忙上前見禮。
“蘭兒,苦了你。”石飛紅看着她紅腫的眼睛,憐惜地嘆了一句,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
“石當家的,蘭兒無用。”張蘭既爲石飛紅的親切所感動,又爲石劍的命運而擔憂,不覺又是一陣眼紅。
“敝會探子堂的弟子回報,你家的那個大官沒事,終日在京城與那些錦衣衛高手比武取樂。劉來福……哦……還有那個猥瑣又得你家大官信任的何叢也在他府上。”範式搶先安慰張蘭。
“真的?”嶽鳳與張蘭異口同聲地問。
嶽鳳雖嫁作他人婦,但仍關心石劍。
“鳳兒,坐好,沒大沒小,範老爺子會說假話嗎?”楊櫻花嗔怪地道。
“喔……太好了!”張蘭卻拉着嶽鳳的手,歡蹦亂跳,熱淚盈眶。
“那咱上京去看看石大人?”陸海庭心繫嶽鳳,也想爲嶽鳳分憂,倒沒往他處想。
石飛紅點了點頭。
雨過天晴,陽光照射。
西嶺雪山上的積雪,潔白晶瑩,銀光燦爛,秀美壯觀。
“喔……終於天晴了,可以看到陽光了。”唐美林起來,望着林蔭縫隙中透下的陽光,歡呼雀躍。
“師姐,師父呢?”此時山腰間一人縱飛而上,卻是唐美林的師弟黃如才。
“猴子,啥事呀?爹可能與令孤掌門到山中比劍去了吧?”唐美林見黃如才氣喘吁吁,頗有急事似的,連忙關問。
“不好了,石劍出事了,又被京師兩大高手抓走了。蘭兒不知去向,快找師父呀!”黃如才喘着粗氣,聲音急促地道。
“什麼?”唐美林稍稍一怔,俏臉變色,急轉身到處高喊“爹孃……蘭兒師妹出事了!快來呀!”
“來了……”唐朝元正在一處林密間與令狐安比劍,聞聲急躍開來,拉起任雪菁匆匆跑來。
“師父……”黃如才喘息才定,急把石劍出事消息報來。
“你爲何不早點上山?”唐朝元又驚又氣地喝道。
石劍之事,牽動朝野,證明他漸得武林諒解。
然而唐關起兵,石劍終究負有用人失察之罪。
小皇帝朱由校將如何處置石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