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頂着熊貓眼,看到林媽媽鬼鬼祟祟的朝着一宅子走去,心覺蹊蹺,連忙尾隨其後。
看着她來到一間宅子門,向四周望望,確保無人,才進去了。秦瑤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聽到一男聲問:“怎麼…………樣…………咳咳?”
林媽媽略略無奈道:“沒有,她沒有發覺。”
蘇蘭澈!秦瑤一下子認出。
蘇蘭澈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媽媽等到他不再咳嗽了,才說:“那我回去了。你……也仔細身體。”
說完,扭動肥胖的身軀,走出院門。秦瑤忙躲閃。
等林媽媽走出了宅子後,秦瑤忽然現身:“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林媽媽先是一驚,默了又嘆口氣:“你這丫頭真是太機靈了。”
秦瑤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林媽媽又說:“當年,他這個文弱書生來見我時,我真的有點驚訝。他居然祈求我照顧蝶夢。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情不?他讓我感受到世間的愛,無私的愛。我也承諾幫助他。”
秦瑤問:“他的咳血病…”
林媽媽搖搖手中的扇子:“病入膏肓。”
秦瑤緊閉眼睛,真的猜對了。蘇蘭澈竟不惜在蝶夢面前詆譭他自己來讓蝶夢死心,讓她好好活下去。這要說他太愛了,還是太傻了。
“事情已經到最後了,別……別告訴蝶夢。”林媽媽嘆了口氣,緩緩地說,“蘇蘭澈爲了蝶夢,做了那麼多。不能付之一炬。這,是他希望的。”
秦瑤搖頭:“這,或許蝶夢並不希望。若是這樣,她一生都不會知道有個這麼愛她的男人。”
說完,朝含煙閣走去。沒人能爲了保護愛人而欺騙愛人,哪怕是爲了愛人。
一手推開蝶夢的房間,蝶夢正在畫畫。畫的是一隻殘了翅膀蝴蝶,棲息在一朵蘭花上。
秦瑤心中更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跟我來。”
“去哪裡?”
“一處你不去會終身後悔的地方。”
一路狂奔,一定要趕上,不能讓一對情侶就這樣毀了。不能,不能。
來到宅院門,秦瑤一腳踢開門。蝶夢看到秦瑤這樣,心裡疑惑。
院內的景色……蝶夢懂了,懂了。這正是家鄉里蘭澈家的佈置,裡面的人……
秦瑤拉着她的手:“進去罷。他在。”
蝶夢微微顫抖,好像陡然明白了什麼。
朝着記憶中蘭澈的屋裡跑去。不顧形象,只是往裡跑。
跑到門外,扶着門檐,顫抖地推開門。映目是躺着沒有生氣的他。腳已經不會移動,只伸出手想拉他。
彌留之際,他見門口處有個淡藍色的人影,伸出手想要拉他。他知道:蝶兒來了。他也盡力伸手想要拉着她,卻是徒勞。他仍滿意一笑,離開了人世。
一尺多的距離,一生的遺憾。
最後一面,他記住了。下一世,他會按着來尋找的了。
蝶夢抿着嘴脣,衝
前去,挽起他的手。無言淚流。
蘇蘭澈的奠禮很簡樸。只是一副棺木,幾朵綻放的蘭花。
沒有請人哭喪,只有蝶夢一個,挽着婦人簪,爲丈夫守靈。
沒有什麼客人,畢竟蘇蘭澈並不是什麼大官。可是,當朝太子來了秦瑤見司徒輝竟然來了,心想他與蘇蘭澈認識?
司徒輝來到靈前,揮手免去衆人的跪拜。
少頃,他向靈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衆人眼睛瞪得老大:太子鞠躬,蘇蘭澈好大臉面。
鞠躬後,司徒輝我行我素地離開了。秦瑤追出去,問:“爲什麼?爲什麼你?”
司徒輝冷冷地說:“他是本太子鮮有的尊敬之人,值得。”
說完,翩翩離去。
秦瑤更加不明白,他這麼冷的人,竟然有尊敬的人?可是也只好回去奠禮。
看着蝶夢的痛哭,秦瑤的心又酸了。或許,他也曾這樣爲我而哭。
對着棺木喃喃:“你是蘭花,她是蝶。你傲立於世只爲她,只爲她能一嘗蜜的芳香。她卻亦一生圍着花。老死不相離。待明年,復取蜜,復相依。待來世,蝶兒戀花,花眷蝶。
或許來世,沒有來世。
這日,秦瑤幫蝶夢處理完喪禮,想到許久沒去見蕭恆了,就吃完午飯,來到蕭府。
來到蕭府,那些家丁自動自覺地爲秦瑤打開大門。秦瑤進去後,看到蕭恆在讀着書。
蕭恆見到秦瑤來了,丟開書,快步跑到秦瑤跟前,抱着秦瑤大腿:“姐姐,你好久不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秦瑤拍拍他的腦袋:“姐姐怎麼會不要你。這不來了嘛。而且你怎麼不找我呀?小恆這麼勤奮,讀着什麼書呀?”
蕭恆縮縮腦袋,小聲說:“我也想啊,有人不給啊。”說完屁顛屁顛地去把書拿給秦瑤,秦瑤被這國繁體不繁體,簡體不簡體的文字弄得頭疼,不過幸虧還算靈巧,結合着看還能瞭解大意。
“這是本兵書啊,小恆這麼小就讀兵書了呀,認得字麼?”
蕭恆自豪地說:“我三歲就認字了。現在讀這些兵書,也可以知道什麼意思的了。”
秦瑤故意要考考他:“真的嗎?姐姐不信。這句‘戰場應無所畏,勇謀者方能成事業‘應該怎麼理解丫?”
蕭恆滿不在乎地說:“就是說呀,在打仗的時候,要有勇有謀,才能戰勝敵人。”
秦瑤說:“小恆好棒呀,這麼小就懂這些。姐姐告訴你呀,其實有時候不一定要戰,能不戰,則不戰。要有兼愛,非攻的思想。”秦瑤把墨子的主張說得那個順啊。
“那光想不戰,不就會被欺負?”門外一道聲音響起。
看過去,是個35歲上下的男子,怎麼看怎麼個將軍樣,看那威武的八字眉就知道了。
秦瑤想到這應該是蕭恆的父親,不過還是說道:“有道當然還不行,也要有實力啊,這是最基本的保護,可是,不能示人命如草芥,必須要尊重生命,能不戰,就不戰。”
那個人哈哈大笑:“不錯不錯,小丫頭的想
法挺獨特。”
秦瑤得意地翹起嘴角:那是,中華的文化精髓,你敢說不好?!
“恆兒倒得了個好姐姐。”那人又說。
蕭恆也得意地笑了:那是,你兒子我的眼光,以爲是吹牛啊。一直看人準得很。
秦瑤這時候想起了,上一次在蕭府,司徒輝說過蕭恆父親叫蕭雲。
“丫頭的名字是什麼?”
“姓秦,單名一個瑤。”
“秦瑤啊,好名字。既然認了蕭恆這個弟弟,怎麼不改叫蕭瑤啊?”
秦瑤想:蕭瑤………逍遙………噢………我的天……難道他不覺得很怪嗎………而且,你的蕭字很好嗎?怎麼聽怎麼怪,切。
想到這,秦瑤答說:“只是認了小恆作弟弟,也不是認蕭府爲家。沒有必要改姓蕭。”言外之意:你家的姓,你家的名聲我還不希罕咧。不是因爲蕭恆,纔不想和你蕭家有關係。
“夠個性。不錯不錯。”倒和夫人說的趨炎附勢的勢利小人不同。
“秦丫頭的那些主意哪來的啊?”
秦瑤挑挑眉:要是告訴他是古人說的,他一定以爲我是神經病。好吧,上天容我自戀一番。(老天無奈道:你自戀得還少嗎?)
遂清清嗓子說:“這些這麼顯淺的道理,大家想想就會了。我也只是用平民眼光看世界而已。”
成思想家了……用平民的眼光,看世界……
“嗯,有點意思。”蕭雲捋捋鬍子。
秦瑤不想和他扯了:“既然小恆要讀書,我就不打擾了。小恆,姐姐到時候帶你玩。”
蕭恆扁扁嘴:“好吧。一定一定要來哦。”
秦瑤揮揮手,就朝府門走去。
蕭雲捋着鬍子,露出笑意:是誰給了誰下馬威。
秦瑤在蕭府門問個家丁:“知道司徒……不是……知道逸王府怎麼走麼?”應該是這麼說吧。
那個家丁撓撓腦袋瓜:“逸皇子?在……在……轉左兩條街就到了。”
秦瑤快步走向家丁所指的方向:不想再錯過了,前世沒有抓緊,今世怎能再分開。經歷蝶夢這事,她更清楚這一想法。
來到逸王府,看到司徒逸在府門交待劉悍什麼,劉悍一低頭說聲:“是。”就向西南走去。
秦瑤突然想惡作劇,就躡手躡腳地走到司徒逸身後,想用手捂住他的眼。哪知道司徒逸是誰呀,這武功可不是蓋的,一反手,剪住秦瑤的雙手,邊喊:“何人偷襲?”
秦瑤真是比竇娥還冤啊,說:“司徒逸……我不是刺客啊!”
司徒逸聽出秦瑤的聲音,立刻放開手,說:“瑤瑤,我不知道是你啊。”
秦瑤揉着肩膀,惡狠狠地看着這始作俑者。突然鎮定地說:“說吧,給爺什麼補償?”
司徒逸愣了下,旋即故作妖媚地說:“那隻能以身相許了。”
秦瑤哐噹一聲,倒地不起。果然是修行不夠,修行不夠啊。司徒逸又加上句:“小王願鞍前馬後,補償姑娘。”秦瑤終於哈哈大笑。絕,絕啊。果然皇家多出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