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市交通局周局長的電話,章顯德帶着劉思宇、縣委辦主任錢麗和交通局的董月玲,趕到市裡,匯合了周局長一行,前往平西。
到了平西,讓錢麗和董月玲他們在賓館裡等着,周局長帶着章顯德和劉思宇先到交通廳綜合規劃處,山南市交通局交上來的關於白山路的工程項目書現在就卡在這裡,據周局長的瞭解,交通廳綜合規劃處的陳才發副處長認爲白樹縣到山南市是省道,而且白樹縣又是國家級貧困縣,修二級水泥路純粹是對國家鉅額資金的浪費,不說是二級水泥路,就是三極水泥路,在今年全省交通建設資金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想立項都不可能。
爲了這事,周局長找人專門請陳副處長吃飯喝酒,可這陳副處長卻說什麼下面的同志也很辛苦,體諒下面同志困難,這酒也就不用喝了,藉口推脫。
周局長一臉無奈,向市裡的喻副市長請示後,葉市長和祝書記商量了一下,就讓周局長帶着白樹縣的同志再到省裡去一趟,力爭把這個項目跑下來。
周局長無法,只得給章書記打了一個電話,章顯德想到這個項目是劉思宇搞出來的,現在項目在省裡被卡,或許劉思宇這個從省財政廳出來的人有辦法也說不定,就拉着他一同到了省裡。
三人到了陳副處長的辦公室,周局長向坐在外屋的一個倨傲的年輕人點頭哈腰地說道:“曹科長,陳處長有空沒有?我們有工作向他彙報。”
那個年輕人擡起頭來,一看又是周局長,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說道:“怎麼又是你們喲,都給你們說了,你們那個項目根本沒有通過的可能,還跑來幹嘛,真是煩人,我們處長沒空。”
周局長一臉尷尬,自己一個堂堂的正處級幹部,市交通局長,說起來比他們這個副處長還高了一半截,可是卻讓一個小小的秘書這樣小視。
這或許就是大機關的作風吧,隨便一個小小的幹部,都可以對下面的來人趾高氣揚的。
劉思宇看到周局長和章書記一臉難堪,心裡不由一氣,他擠上來說道:“你這個同志,這是什麼態度?爲人民服務的宗旨是如何體現的?”
那個曹科長沒想到有人竟敢這樣指責自己,一下臉漲得通紅,轉眼一看,不過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而且一看就是跟着面前這個山南市的周局長來的。頓時惱怒地喝道:“你是什麼人?這裡哪有你說話資格?鄉下人就是沒教養。”
劉思宇一聽,頓時怒火狂升,看看左右無人,他一把揪住這個曹科長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再說一遍。”
那個曹科長做夢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敢在省交通廳如此放肆,看到劉思宇那能殺死人的眼光,不由一陣心寒,只是仍強作嘴硬,剛要反罵,只覺得脖子一緊,竟然氣也喘不過來,看着劉思宇越逼越近的冷冷眼光,頓時嚇得魂飛天外,臉色煞白。
劉思宇聽到裡屋似乎有人開門,迅速放開自己的大手,順手整理了一下曹科長的衣服,笑嘻嘻地說道:“曹科長,感謝你對我們下面同志的理解,既然陳處長就在裡面,你就不用帶我們進去彙報了,我們自己去就行了。”
曹科長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劉思宇已走向裡屋的門口,正好和一個開門出來的中年人碰上。
聽說項目在綜合規劃處受阻,劉思宇就動用手裡的資源對綜合規劃處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瞭解,這綜合規劃處處長是楊明清,副處長分別是陳才發、肖利紅和蔡遠山。
這陳才發具體負責省道公路建設項目的審批。可以說,全省的省級公路建設項目的立項,都要過他的手。
這陳才發大權在握,常受到下面來跑項目的各級領導的吹捧,自然也養成了不小的官架子。
山南市的前交通局長是他的好友,在去年的領導調整中,被弄到市人大去了,他心裡很爲老友不滿,這不,正好才上任不久的周局長來省裡跑項目,自然被他刁難了。
這個陳才發,和平西市委書記李虎成的外甥蘇勇生是親戚,自然極力巴結蘇勇生,蘇勇生看到他對自己還算忠心,就是舅舅面前替他說了幾句好話,有一次,省交通廳請李虎成書記,李虎成的席間,裝着無意問起這個陳才發,省交通廳長田長江自然聞弦知意,後來這個陳才發就成了綜合規劃處的副處長。
知道這陳才發是靠着蘇勇先才當上這處長的,劉思宇心裡有數,雖然自己和蘇勇先並沒有多大交情,但兩人畢竟是黨校同學,關係也還過得去,作爲官場老手,想來蘇勇先不會駁了劉思宇的面子。
看到陳才發出來,曹科長像看到自己的爹孃一般,顫聲叫道:“處長,這幾個人硬要見你,我怎麼說他們都不聽,還動手打我。”
想到有陳處長給自己壯膽,那個曹科長最後還是大膽起來,而且這陳處長背後可是平西市委書記李虎成,李虎成是什麼人,那是省委常委。
陳才發一聽,皺着眉頭打量了劉思宇幾眼,沉聲說道:“你打了人?”
“打人?”劉思宇淡淡一笑,說道:“我可是受黨教育多年的幹部,我會打人?陳處長是誤會了吧。”
看到劉思宇還是神情自若,陳才發把眼睛一轉,卻看見了周局長,頓時不悅地說道:“周局長,這人是你帶來的?這膽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在我辦公室打人”
周局長一臉苦相,劉思宇截過話頭,說道:“陳處長,什麼事都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說我打了人,哪個看到,你可不能冤枉我們下邊來的同志。”
“小曹,去把保衛科的人叫上來,敢在交通廳打人,這還不反了天了。”陳才發把臉一沉,那大義凜然的樣子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周局長和章顯德連連叫苦,急忙上前說道:“陳處長,我們的人不懂事,冒犯了曹科長,我們陪禮道歉。”
“陪禮道歉?這在機關裡打人可是違法犯罪的大事,我看你的人應該到看守所裡好好反省,不然什麼人都敢來圍攻國家機關,還不亂了套。”那個陳處長還是一點也不放過的樣子,那個曹科長更是跑出去喊人了。
“陳處長,你還真會扣帽子。”劉思宇冷笑一聲,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話筒裡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喂,哪位?”
劉思宇臉上一笑,說道:“怎麼,老同學,聽說你當了縣長了,就聽不出我劉思宇的聲音了?”
“劉思宇,你這小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蘇勇先黨校結業不久,就到平西市的一個縣裡當縣長了,雖然黨校畢業已近一年了,但對班上的同學,他還是全記得的,這個劉思宇,在班裡表現比較低調,不過聽舅舅說這人不簡單,所以也起了結交之心,關係將就。
“怎麼,我現在到了省城,你不準備犒勞一下我這個來自貧困山區的農民?”劉思宇繼續打趣地說道。
陳才發眼睛卻是一愣,這個時候,還這樣神情自若地和別人聊天的人,如果不是裝大,那就是有點背景的了,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還真的大有來頭?
不過想到自己的表弟蘇勇先可是李虎成書記的親外甥,自己還有什麼怕的,難道這年輕人的來頭還會比李書記大?
這時劉思宇瞟見幾個保衛人員跟着曹科長向這邊走來,就對着話筒說道:“班長,你再不回來,有人要請我去看守所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等等,什麼?看守所?這平西還有人敢弄你進看守所?這倒奇了怪了。”蘇勇先一點都不相信,上次在黨校發生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班長,你還真別不信,你認識一個叫陳才發的人不?聽說好像是交通廳裡的一個什麼副處長,就是他,正要把我送到看守所裡去,說什麼我擾亂了省交通廳的正常辦公秩序,要以妨礙公務的罪名讓人抓我呢。”劉思宇看到那幾個保衛人員氣勢洶洶地跑過來,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
陳才發聽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這樣若無其事地在電話裡提自己的名字,預感自己今天可能惹麻煩了,自己一個堂堂的交通廳副處長,在眼裡好像一根雞毛,連啥子好像,什麼之類的詞語都弄出來了。
蘇勇先一聽劉思宇這話,知道自己那個表哥惹着劉思宇了,當下心裡直罵表哥蠢貨,這劉思宇的來頭,就是自己也不能輕易得罪,你一個小小的副處長,竟然讓人抓他?這不是活膩了。
他臉色一變,說道:“老同學,對不起,那個陳才發是我的表哥,你就不要和他見氣了,今晚我一定讓他給你陪罪。給我個面子,麻煩你把電話遞給陳才發。”
劉思宇說了一句好吧,就把電話往陳才發麪前一遞,說道:“陳大處長,有人要給你說話。”
這時那個曹科長帶着人正好走過來,他指着劉思宇說道:“就是這個人擾亂我們陳處長辦公。”那幾個人衝上來,一把抓住了劉思宇,有一個還一腳向劉思宇的大腿踢去。
陳才發接過劉思宇的電話,就聽到表弟憤怒的聲音在電話裡吼道:“陳才發嗎?你好大的膽子,連我的同學你都敢得罪,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聽到表弟憤怒的聲音,陳才發臉色一下白了,他忙連聲解釋,不料蘇勇先一下止住,說道:“你不要解釋,如果我的同學出了一點問題,我叫你立馬滾回老家去。把電話遞給劉縣長。”
陳才發擦了一把汗,卻見三個保衛人員正準備抓走劉思宇,周局長和章顯德在一邊苦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