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白瓔珞便醒了,只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痠痛。
睜開眼,看着頭頂陌生的大紅色牀幔,白瓔珞神情一怔,繼而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是蘭心閣。
“醒了?可要喝水?”
白瓔珞一動,杜軒也跟着醒了。
白瓔珞不禁想起了昨夜的事,有些羞赧的搖了搖頭,拉起被子矇住了頭。
觸及身上,白瓔珞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換了乾淨的中衣,而身上也沒了那絲汗津津的感覺,反而透着一絲清爽。
想到自己人事不省被流蘇和流鶯服侍着沐浴更衣又躺回牀上,白瓔珞連耳根都羞紅了。
“不是她們。”
似是猜到了白瓔珞在想什麼,杜軒張開雙臂抱緊了她,聲音微啞的在她耳邊低聲說着,說罷,還含住了她小巧圓潤的耳垂。
不是流蘇她們,那便是他咯。
想到自己通身上下已被他看了個遍,白瓔珞又羞又氣,再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的吻又落了下來,氣息再度紊亂起來。
下身還隱隱有些脹痛,可身子卻因爲他火熱的吻,而再度酥軟起來,隱隱的還有些期待似的。
這樣的意識,讓白瓔珞愈發羞窘。
“珞娘,珞娘……”
呢喃着白瓔珞的名字,杜軒手指靈動的剝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一個翻身又壓了上來。
雖是初通情事,可經歷了昨晚,杜軒似是一下子開竅了,再沒有了那樣的粗魯和莽撞,一個個輕柔的吻落下來,手下更是細緻的輕撫,不一會兒,白瓔珞便覺得自己像是溼透了。
“啊……”
杜軒再進入的時候,白瓔珞便沒了昨夜的刺痛感,絲滑的花徑被填充,白瓔珞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細碎的呻/吟。
沉穩的律動,讓白瓔珞一直提着的心漸漸的回落下來,身子裡一片柔軟,像夏季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一般盪漾開了如水的舒爽,白瓔珞心裡的恐懼消失殆盡。
愉悅從四肢瀰漫開來,白瓔珞摒開羞澀睜開了雙眼。
晨光初起,被情/色籠罩着的杜軒,從未有過的魅惑誘/人,白瓔珞第一次發現,她的軒郎竟是這麼好看。
“啊……”
懲罰一般的,杜軒大力衝撞了一下,引得白瓔珞失聲叫出了口,剎那間的功夫,白瓔珞只覺得,身體最深的角落,似是混沌初開的天邊有什麼一閃而過。
情急的想要去抓住,白瓔珞無意識的攀住了杜軒的腰身。
受到了鼓舞,杜軒視若珍寶的環抱住白瓔珞,用盡全力一般的衝刺起來。
壓抑不住的低聲尖叫中,白瓔珞的腦海裡瞬間絢爛一片,似是年節時天邊盛開的璀璨煙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眼。
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白瓔珞纔回過神來,軟軟的靠在杜軒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白瓔珞覺得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可要喝水?”
杜軒柔聲問道。
白瓔珞搖了搖頭,只覺得睏意來襲,杜軒放開她,披着衣衫徑自下地去喝了水,再回來,輕吻着渡了一口茶水給她。
茶水在他口中,已沒了隔夜的冰涼,順着咽喉漫下,帶着他獨有的清香,白瓔珞似是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醒了?”
杜軒沒想到,自己的舉動,竟把她的瞌睡給驚沒了。
白瓔珞點了點頭,復又趴在了他身上,唯有感受着他身上的體溫,她才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在夢裡。
感受到白瓔珞對他的依賴,杜軒覺得心裡甜甜的,暖暖的。
“什麼時辰了?”
白瓔珞懶洋洋的問道。
溫熱的手掌輕柔的在她背上撫摸,杜軒回頭看了一眼博古架上擺着的座鐘,聲音裡帶着不可抑制的輕笑,“辰時二刻。”
白瓔珞受驚一般的坐了起來,錦被滑落,上半身就那麼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空氣中。
若是在靖安侯府,這會兒她都已經起身一個半時辰了。
一個半時辰,她已經陪着祖父祖母用了早膳,到後院散了步,然後規規矩矩的端坐在鳴翠居聽姚夫子講課了。
“都是你,害的我起遲了……”
撒嬌一般的嘟囔着,白瓔珞彎腰勾起被扔在牀角的衣服,徑直穿了起來,還沒套上一隻袖子,便被杜軒攔了下來。
“又不用你去請安,起那麼早,也是咱們倆大眼瞪小眼,何必呢?”
將她攏回懷裡,又拉上了牀幔,杜軒揚聲喊了一聲,屋門打開,流蘇指揮着婆子們擡了熱水進來。
便是在牀幔裡,白瓔珞都倏地滑進被子矇住了頭,仿若進來的下人會看到他們不着寸縷一般。
杜軒吃吃的笑了起來。
緊接着,卻悶哼了一聲,是白瓔珞在被子裡掐住了他腰間的一塊軟肉。
下人們聽見牀上還有動靜,動作愈發迅速的將熱水倒進浴桶裡出去了,屋門掩住,杜軒探頭看了一眼,見再無人影,起身掀開了牀幔。
打開錦被拖出白瓔珞,她的臉色已經鮮紅欲滴,氣鼓鼓的臉頰格外誘/人,讓杜軒又忍不住俯身親了幾口。
一個掙扎着不許親,一個強硬的非要親,只一會兒的功夫,白瓔珞便覺得,腹部被硬物給抵住了。
面色緋紅,白瓔珞一把推開他,披上中衣逃也似的下了牀去耳房沐浴了。
聽着嘩嘩的水聲,杜軒失口笑了出聲。
其實,只是想親親她罷了,並未打算有進一步的動作,不成想,卻嚇到了她呢。
兩人相繼沐浴完,再躺回牀上,都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沒等杜軒揚聲吩咐,門外響起了流鶯輕快的問詢聲:“公子,小姐,早膳備好了,可要現在送進來?”
“真是個貼心的好丫頭……”
杜軒笑着誇讚,揚聲應了一聲。
門打開,流鶯和流蘇合力將一個小木桌擡了進來。
桌子的四條腿上,已經紮上了布條,竟是直接擺在了牀上。
頭也不擡,二人飛快的退了出去,白瓔珞臉上氣鼓鼓的,一旁的杜軒,愈發笑的樂不可支,“嗯,真是兩個貼心的好丫頭。明兒可得好好賞她們纔是。”
香甜撲鼻的小米粥,浮在粥面上的紅棗圓潤,花生飽滿,另外還配了幾樣小菜,讓人看着就食指大動。
杜軒和白瓔珞吃用完,又把小桌撤下去,仰面躺在牀榻上滿意的嘆起了氣。
吃飽喝足,白瓔珞又瞌睡起來,杜軒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背,更是催眠一般的讓她睜不開眼,隨着脣邊落下一個吻,白瓔珞一瞬間墜入夢中。
再醒來,已日上三竿。
屋內空無一人,牆角的銅爐裡,薄荷的香氣嫋嫋散開,沖淡了初夏正午時分的熱意。
白瓔珞起身穿了鞋,在外面做針線的流蘇和流鶯聽見動靜便進來了。
“小姐,公子讓您多歇息會兒,您躺着吧……”
勸阻的說着,流蘇走到桌前端着溫熱的金絲蜜棗茶,遞給了白瓔珞。
“他人呢?”
白瓔珞甫一開口,聽到聲音中透出的慵懶媚意,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自然。
流蘇和流鶯相視一笑,露出了輕快的笑意,抿嘴笑道:“公子去前院招呼客人了,囑咐奴婢二人,等您醒了就去喚他,他回來陪您用午膳。”
說罷,流鶯轉身去吩咐院裡的小丫鬟了。
“還有客人沒走?”
白瓔珞竟不知,還有賓客逗留在狀元府沒走。
流蘇一邊服飾着白瓔珞更衣,一邊答道:“公子心善,擔心路途遙遠,又是夜裡,怕半路出什麼事,便讓白家莊來赴宴的客人們昨夜都住在了府裡。他們今兒就要回去了呢,公子接了前院傳來的話,就急急的去了。”
點了點頭,白瓔珞再未多言,淨了面剛坐在梳妝檯前,杜軒便回來了。
“珞娘,我有事和你商量。”
輕聲說着,杜軒回頭看了流蘇和流鶯一眼。
待到二人下去,杜軒爲難的抿了抿脣,猶豫着說道:“白家莊的大叔大嬸們來參加咱們的婚宴,這就打算要回去了,我想……”
後半句話,杜軒沒有說下去,似是覺得有些強人所難。
白瓔珞回過神抱住杜軒的腰,仰面看着她道:“夫妻一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堅定的支持你的。”
杜軒咬了一下脣,蹲下了身子,平視着白瓔珞的眼睛道:“我在白家莊多年,鄉親們對我多有照拂,此次他們來,我是真的將他們當做了我的長輩。”
只一瞬,白瓔珞就明白了。
春蔥般纖細的手指遮住了杜軒的嘴,白瓔珞揚聲喚進了流蘇吩咐道:“午時二刻,請白家莊的來客到前廳喝茶,我前去認親敬茶。另外,通知廚房備幾桌酒宴,爲他們送行。”
繼而,白瓔珞又轉頭讓流鶯去備些補品,當做給他們帶回家的禮物。
靜靜的看着白瓔珞有條不紊的吩咐着,杜軒的眼中,騰起了繾綣的柔情。
“今日,便讓我也效仿一回前人,爲珞娘畫眉,如何?”
讓白瓔珞面對着自己坐好,杜軒從梳妝檯上拿起了眉筆。
凝視着白瓔珞的柳眉端詳了片刻,杜軒提筆專注的化了起來。
再看向銅鏡,白瓔珞抿嘴笑了起來。
柳葉彎眉,秋水雙眸,雖不施脂粉,此刻的白瓔珞,卻比往日更加明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