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小軍,江風坐在辦公室內仔細斟酌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很顯然即便是徐小軍有靠過來的意思,即便是沒有的話”最起碼態度是恭謙的,知道在哪個山頭唱哪支歌,但是江風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因爲徐小軍透漏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他和老羅關係尚可,但是和另外一位副書記曾致柔明顯不太對路子,要不然在江風問是誰繼任的時候,就不會只回答是曾致柔了,最起碼也要幫曾致柔解釋兩句,而他一句話沒說,這就是變相的引導江風往那方面想,江風又不是三歲孩子,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聽他擺弄?。
正在江風想問題出神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趙勝俊進來神神秘秘的俯身道:“局長,高副局長來了,要見您,說是彙報工作”。
“撲!”江風頓時笑了,常務副局長高泰要和咱彙報工作,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啊,這老高不會是抽風了吧?。
按說副局長和局長彙報工作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但是放在青藍區分局這個特定機構裡就有點匪夷所思了,江風上任都半年多了,兩人單獨交流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首先來說,由於一開始的印象太過糟糕,導致一直到現在江風都不待見高泰,而高泰很顯然對這個事兒心知肚明,他也從來不往江風身前湊合,大事兒小事兒上都隨大流,從來不觸黴頭,這讓江風想收拾他都沒借口,所以江風就採用了放任自流的態度,你愛咋咋地,但是你也甭想抓權利,只要你不添亂,就隨你的便,而且高泰的存在還能幫江風彰顯容人之量,像所有人昭示咱可不是一言堂哈,沒看高泰這個傢伙還穩坐常務副的位置呢嗎?。
“高局長要彙報工作你還磨蹭啥啊,快把高局長請進來啊”江風笑罵了一句,往大班椅上一仰,心說看看你老高要念哪本經書!。
“嗯嗯”趙勝俊猴一樣麻溜的出門非常熱情的把高泰請進來,一看高泰進來,江風連忙非常做作的從大班椅上彈起來,大步向前雙手握住高泰的手熱情的笑道:“老高,你可是稀客啊,勝俊這孩子太年輕,怠慢你了,我替他向你賠罪了,往後我這屋你直接進來就是了”。
“局長這是在批評我彙報工作不夠及時啊,我完全虛心接受批評,往後一定改正,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小趙做的非常對,咱們可是半紀律部隊,必須講規矩”花花轎子衆人擡,局長大人這麼熱心的我擡你,咱可不能不識擡舉啊,至於說江風說趙勝俊年紀小,怠慢了啥啥的,高泰完全沒當回事兒,誰要真敢表示出那孩子年紀小,我不和他一般見識的意思,那就廢了,你罵小趙年紀小,你不看看局長大人能比小趙大多少?你這可是變相罵局長啊,那還有好嗎?老高怎麼說也是老油條了,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呢?。
“感謝高局長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往後一定吸取教訓”趙勝俊虛頭巴腦的認錯。
“行啦行啦,別墨跡了,趕緊的上茶,上好茶”江風笑罵着呵斥了他一句,這雙簧差不多點就可以了,整多了就太假了。
“老高你隨便坐就好了”江風坐在沙發上給老高扔了顆煙,老高眼疾手快的雙手接住,麻利的掏出火機給江風點上了,兩人對着抽,沒多長時間趙勝俊泡了兩杯龍井端了上來。
兩人一邊抽菸一邊品茶,江風等着看老高撅着屁股拉什麼屎呢,自然不會主動說話,那邊老高倒是識趣,喝了兩口茶之後輕聲笑道:“局長,前兩天兩辦下文說咱們去要搞運動會,由於您太忙,沒在局裡,老許找到我兩人召集了了一些同志初步擬定了一些咱們代表隊的人員組成和各項比賽的選手徵集報名工作,同時在您定下的基調基礎上,初步擬定一個獎懲細則還請您過目審覈”。
高泰說着就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幾張薄薄的紙片遞了過來,江風信手接過來翻看,前邊就是一些動員口號,比如什麼比賽第一友誼第二,賽出風格賽出水平等等,剩下的就是一些具體的比賽項目,比如最常見的長短跑障礙賽,鉛球跳遠跳高標槍等等,還有一些球類的比賽,更有一些娛樂xìng質的講求合作精神的比賽等等,最後面是對區裡定下的關於奪得團體獎第一名的代表隊頒發獎牌獎狀錦旗並給與先進集體榮譽稱號給與十萬元的獎勵,第二名獎狀獎牌錦旗和五萬元獎勵,第三名兩萬元。同時對同時對各單項獎勵第一名一萬元,優先入黨優先參評先進個人等等,接下來是局裡定的規矩,對爲局裡正的集體榮譽做出突出貢獻的先進個人即單項頭名給與五千元物質獎勵,第二名三千元,第三名兩千元,成績參與年底量化考覈,同時對集體項目第一名的獲獎集體頒發獎狀,同時對每位隊員給與單項第一名的待遇等等。
江風大致的看了看,但是心思完全不在這玩意兒上面,話說高泰不至於閒的無聊來大張旗鼓的彙報這玩意兒,這玩意兒肯定也就是他的一個藉口,大致的翻了翻以後,把東西放下笑着道:“同志們考慮的很全面,就按照這個辦法實施好了,告訴同志們一定要渴望榮譽珍惜榮譽,不管什麼事兒,只要是積極的向上的咱們分局就不能落人後,必須敢於勝利,這個事兒你盯着點,重視起來”。
“嗯,您放心好了,我一定重視起來堅決把您的指示傳達到每個隊員,讓隊員們知道您和局黨委對同志們的親切關懷”高泰一邊表着忠心一邊觀察江風,看着江局長端起了茶杯,高泰當然知道這是要送客了啊。現在再不和盤托出恐怕是來不及了,便站起身期期艾艾的道:“局長,這眼看就要下班吃午飯了,我還有不少思想動態想要跟您彙報呢,您看這樣好不好,我想請您吃頓飯,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江風正喝着水呢,差點沒一口噴出來,這高泰找的這個藉口可也太蹩腳了,這才十點啊,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他就要午飯了,這真是個吃貨啊,不過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高泰想請咱吃飯那肯定不是吃飯那點事兒,他能有什麼事兒和江風說啊,他想要靠攏過來那是不可能了,這都半年都沒啥表示,現在表示那不是扯犢子嗎?他就算是想要升官發財也斷斷沒有和江風表忠心的必要,就他和宣傳部那位的鐵鐵的關係,什麼事兒輪得到江風插手啊?,而且,江風估mō着這頓飯宣傳部的姚爽纔是主角,而且在這個時間段請客,那肯定是和下午的常委會有關係,江風也想聽聽她能變出什麼花兒來。
他的藉口蹩腳,但江風回答的更不着調:“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有點感覺了,那成,就中午吧,老高請客我必須到場,嗯,這個就咱們倆嗎?”。
“嗯,還有一位,宣傳部的姚部長也非常想結識江局長您”提起姚爽來饒是高泰臉皮夠厚可也不太自在,老臉微微泛紅。
“哦”江風曖昧一笑,丟給高泰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意味深長的道:“老高很不錯嘛,是咱們局同志學習的楷模”。
聽江風這麼一說,高泰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人家雖然說得曖昧,但確有其事啊,容不得他否認,而且人家嬉笑之間說出來的,那就更不能辯解了,那不是越描越黑嗎?更何況,人家也沒具體說什麼啊,辯解的話豈不是不打自招了?。高泰只能擰着頭皮道:“那成,一會兒下了班我來借您”。
“嗯,忙去吧”江風笑眯眯的把他送到了門外。
江風大致能想到要爽要幹什麼,而且讓高泰出面邀請這就表明了要爽的態度,很顯然,今天是有關高泰的事兒,上次,要爽想讓高泰去城關鎮幹鎮長,被江風否了,當時一來那個位子肖琛的人已經卡上了,而來江風也不想那麼輕鬆的就讓高泰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去,索xìng就沒同意。雖然高泰佔着常務副的位置很礙眼,但只要高泰在ga分局,那就的得任咱捏把,想捏成圓的就捏成圓的,想捏成扁的就能捏成扁的,不只是高泰,就連時刻關心高泰命運的要爽也得聽話,這樣的好買賣,江風豈能不坐地起價?雖然江風不可能提拔高泰,但是想扯後tuǐ還是極其簡單的,不管要爽想把高泰弄到哪裡去,江風只要不放人他就哪兒也去不了,而且不放人的理由多了去了,最絕的一招就是ga分局實在是離不開高泰這名優秀同志啊,這就堵死了高泰上升的路,所以高泰想要跳出牢籠,沒得選擇,要mō把江風弄下去,要麼就老老實實的低頭認慫求江局長把他當個屁放了。在這兩個選擇之間,前者太難了,想要辦成這事兒的人海了去了,但都沒有成功,所以他唯一能選的只有後者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江風看在要爽的面子上沒有太過爲難他罷了。
正在江風琢磨下午的會議該如何具體行事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走進了一看原來是市局包廣志局長的辦公室號碼,江風馬上拿起話筒笑道:“包局您好,我是江風啊,歡迎包局指導我們基層警務工作啊”。
“你小子,就沒有個消停時候”包廣志笑罵了一句道:“傷好了嗎?你小子也太不懂事兒了,受傷了這麼大的事兒連個消息都沒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局長了?”。
“誒呦,我的好領導啊,您聽我解釋啊”江風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憋憋屈屈的道:“一點小傷已經不礙事兒了,當初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我以爲會有人趁我生病的時候給我送禮呢,所以我琢磨着咱可得保密,免得授人以柄,結果太讓人失望了,一個送禮的都沒有,我的人緣混的太差勁兒了,下次我一定在區電視臺上廣告一下才好”。
“你小子,都當了政法委書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沒個正行?別閒扯了,有個事兒要通知你一聲”包廣志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道:“上午省廳政治部發來文件,剛纔又接到電話通知,最近省廳政治部在搞一個年輕幹警的人才交流活動,在各地市局之間和市局與省廳之間同時對調交流,市局層面上咱們市主要和鶴城市進行人才對調交流,本來你也正兒八經的年輕幹部,還是咱們新城幹警的標杆,這個活動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的,但有鑑於你身上的擔子很重,還兼任政法委書記的職務,所以咱們就沒把你算進去”。
“那可太好了,感謝包局深明大義體會下情”江風連忙開始捧臭腳,話說江風這邊剛剛上位,卻要讓人踢走的話,那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必要的時候搬出老段來也要阻止這事兒,如果被交流出去哪怕幾個月呢,再回來的話,說不定就變天了,惦記咱這緊要衙門的人可多了去了。
包廣志沉聲道:“你小子可不要高興的太早,許你拍馬屁,可不允許你罵娘,省廳政治部說有鑑於你們青藍區分局已經成爲咱們新城警務的標杆模範,所以要把經驗好好和同行交流傳授一番,所以給你們派了一位交流的同志,同時省廳在你們局掛職的孫良等幾位同志也也學習了半年之久,省廳要輪換一批交流的同志,這即是經驗交流,也是同行切磋,我告訴你可不許丟了咱們新城ga戰線的臉面,聽明白沒有?”。
“**!這招tǐng損啊”江風頓時就明白過來了,新城和鶴城對調交流,這他媽鶴城交流過來的是誰還用問嗎?除了林紅妝那個背後搞小動作的娘們兒還有別人嗎?而且人家的目的還不僅如此,人家還要把江風弄走,只不過有鑑於可能阻力比較大,這才作罷,但卻同時要塞一個人進來把孫良替換掉,看來人家是做過功課的,知道江風和孫良倆人關係好,所以纔要來一招狠棋。
“局長,冒昧的問一句,孫良同志調回去是擔任什麼職務現在有定論嗎?”江風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是回去高升,那江風無論如何也不能攔着人家的道啊,如果還去還是老樣子,那江風正好有藉口把孫良留下,然後攪合這事兒。
包廣志直接就道:“這個沒有具體定論,但是從魏廳那裡得來的消息應該是在魏廳分管的治安總隊下邊扶正擔任支隊長,現在咱們新城市局已經交流到省廳治安總隊三四位正科級幹部了,再多的話就扎眼了,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吧?”。
包廣志的回答簡潔而且全面,頓時讓江風沒有任何辦法來攪合這事兒了。因爲包廣志在透lù一個消息,很明顯魏紅軍在分管的領域需要自己人啊,而魏紅軍最信任的自己人無疑是新城市局的一班老部下,但是弄進去太多的話,就有任人唯親的嫌疑了,雖然就是這麼回事兒,但是最起碼的遮掩還是需要的,而孫良正好是魏紅軍的老部下出身,而且還早就調進了省廳,即貼心靠得住又不顯山不漏水,這樣的人魏紅軍當然要調回去使用了,現在魏紅軍要用人,江風豈能不讓孫良回去?不僅要讓孫良回去,而且江風還不能攪合這個人才交流活動,最起碼不能再段老闆面前攪合這事兒,因爲這事兒魏紅軍在受益,而魏紅軍對江風有知遇之恩,江風寧可自己受點委屈也不能拆老領導的臺啊!。
“包局,這個人才交流的損招是誰想出來的啊,算計的真到位”江風無力的罵了一句。
“這是上頭的決策咱們只有服從的份兒, 有意見可以保留,但一定要嚴格服從命令。小江啊,衆目睽睽之下,千萬別出亂子,一定要把咱們新城ga戰線的標誌xìng分局的隊伍帶好了,向全省的同行們展示出咱們新城ga戰線的風采,像全省同行,像段廳長叫交上滿意的答卷”。包廣志可謂苦口婆心的在做江風的工作了,尤其最後一句甚至點出了段鐵的存在,這是早告訴江風,你現在身份敏-感了,如果你帶頭違抗省廳的政策,會讓段老闆臉上無光的。
“包局,我服從命令,只不過爲了讓同志們能更好更全面的瞭解青藍區分局,所以分局的一些高標準嚴要求的東西還望掛職的同志們能切實遵守,如果有同志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抱怨這抱怨那的,我保留換人的建議,如果有違反紀律的情況,政法委和局紀委會按章辦事,還望包局轉省廳政治部,把這事兒和掛職的同志們講清楚”。
江風已經知道既成事實不可更改,那既然這樣的話,咱就得把醜話說到前面,你不是願意來嗎?那好,來了就得守我的規矩,你要是不守規矩,那別怪咱把你捏成圓的扁的,到時候省廳政治部面前咱也有話講,當初醜話已經說在牽頭了,誰先壞了規矩那咱們就按照說好的規矩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