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三這老不羞的話一出口,一屋子人都憋不住的笑了,就連老爺子也一臉的古怪,更別提那些兄弟媳婦兒和侄媳婦兒了,都臉色紅紅的,掩着小嘴兒笑着。
趙老三隻是低着頭有,也有點訕訕。
調笑過後,衆人都在想,是怎樣一個生猛貨色能告訴自家老子二婚還可以再生一個?。
趙老爺子一敲柺杖,似笑非笑的罵道:“哼,完蛋玩意兒,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你這是再讓我舍了老臉去給你丟人啊”。
老爺子說的是陳年舊事了,當初齊老爺子讓人捎話說輩分啥二婚填房的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們老趙家明媒正娶就好,結果趙老三那時候心念亡妻和失散的兒子,哪有心思討論這事兒啊,便給人家回絕了。
這下好了,齊家本來就放下身段了,結果還被很不面子的拒絕了,搞的好像自家有姑娘卻嫁不出去了,非要塞給趙老三一樣。被拒絕以後齊家大感顏面無存,惱怒可想而知。齊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一線家族,黨國柱石的齊老爺子親自帶話卻得到這樣的結果,這是擺明了要折辱齊家啊,弄的齊妙舞他爹齊紅山看見趙家諸人理都不理。
現在趙老三又想回頭了,又要娶人家姑娘了,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了,而且趙家要說去提親的話,別人都不夠格,非老爺子親自出面不可,但是趙老爺子心裡明鏡着呢,這一去非被老齊頭子好生折辱一番不可啊。
老爺子寧可被六孫子和重孫子拔光鬍子也不想去看老齊頭子臉色。一想到那唾沫星子噴在臉上還不能擦,老爺子就有點煩躁。
從來都是老子罵別人,啥時候有上門找罵的時候啊?。
“讓父親費心了”趙老三臊眉搭眼的低聲道:“我自己談就可以,妙舞會做工作的。想必他們家也不會難爲我的”。
“小兔崽子,真當自己是個腕兒了”趙老爺子抖了抖白眉毛,冷笑道:“那你自去好了,捱了罵就知道你還不夠看,人家是要尋我這把老骨頭的晦氣”。趙老爺子扭頭看着來福道:“來福,你和老二媳婦兒老四媳婦兒把聘禮都置辦齊了,要三份兒,告訴老大。去南邊的時候,代表我拜會一下商重國,老四,你去拜會一下董瀾城那兔崽子。透透風,看看是啥態度,隨後我再去會會那個娃娃政委”。
衆人聽得都有點迷糊,聘禮還三份兒,這都是要送給誰啊。就算趙老三要送給齊家一份兒,趙小五要送給商重國一份兒,那剩下的一份兒要送給誰?。再說這事兒和董瀾城有一毛錢關係啊?。
在場之中,唯有趙老四聽出門道了。雖然他也比較好奇老爺子怎麼連小輩兒的糾葛都知道了呢,不過還是心頭一喜。心說老爺子正好和咱想到了一處啊,不過具體是不是這麼回事兒。還未可知啊,還是先試探一番比較好,便有些遲疑的問道:“爸,這個一馬雙鞍不合規矩啊”。
“規矩?我們這幫立規矩的老傢伙還沒死絕呢,就有人和我談規矩?我看誰敢?”趙老爺子砰的砸了一下柺杖,冷哼一聲道:“你只管去,至此風雲變幻之際,再不送上點把柄過去,讓大家都放心,難道要等到滿門罷黜的時候才警醒嗎?”。
老爺子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沉默了,這一屋子左右兩側頭排坐着的年紀最小的也三十大幾了,怎麼可能不曉事兒呢,聽聞最近成祖爺身體欠佳,又到了換屆的當口,人心浮動的厲害。大家都懂得一個道理,在派系利益無法調和的情況下,誰捏着槍桿子誰就有話語權,但是同樣的道理,如果捏着槍桿子的人也要親自下場參與博弈的話,搞不好會惹來衆怒,提前出局,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當年那兄弟倆是怎樣的氣派啊,便觀三軍,放眼望去皆是門生故吏,大有一門而號令三軍的架勢。結果怎麼樣?讓衆人擔心尾大不掉,便聯合起來先斬去這個尾巴,然後在坐下來談其他的事兒,好一派恢宏氣象轟然倒塌,不復往昔。
今天趙家的情況何其類似啊,再不主動送上去把柄,怕是也會讓人家擔心尾大不掉,臣強主弱啊。
“薑還是老的辣啊,爸的遠見卓識,真是真是遠勝我等諸兄弟啊,您是準備把這事兒挑明瞭?”趙老四一記馬屁送過去,順道探尋一下老爺子的口風。
老爺子鬍鬚抖動,冷笑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與其遮遮掩掩,自作聰明,還不如大白於天下任人觀之,方知優劣!”。
趙老四又道:“嗯,還有一個事兒,跟您老說一聲兒,最近周老爺子的夫人病重了,031那邊反饋回來的信息是大限將至,小周怕是要回來見上一面,讓她把那孩子帶來,給您見見?”。
草木枯榮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趙老爺子也不是看不開的人,雖然心有慼慼,但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耷拉着眼眉,喃喃的道:“都帶回來,另外,如果真的是不成了,追悼會咱們全家悼唁,算是感謝人家孩子培養了咱的孩子”。
“好的,爸”趙老四恭敬的點頭答應着。這個都帶回來都包括誰,趙老四是心知肚明的,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相反趙老三卻有話說,正好瞧着老爺子好像對周家尤其是小週記還有點好感的當口,趕緊把那事兒提一提,便擡頭試探着道:“爸,小週記的老子周靖邊正在當口上,如果他們有意的話,咱們該如何?”。
老爺子一隻眼睛微閉着,另一隻眼睛卻瞄着趙老三,雖然只是一隻眼睛卻嚇得趙老三不敢對視。幾十年的老父子了,老爺子的一些習慣性動作趙老三是知道的,一旦一眼睜一眼閉的動作出現,就說明老爺子不太高興了。看了一會兒,老爺子突然冷聲道:“小動作不斷,難成大氣候”。
“爸教訓的是”趙老三一看老爺子不樂呵了,哪還敢坐椅子啊,連忙彈簧一般蹦起來,耷拉着腦袋站得筆直,低聲分辨道:“我只是答應小周說幫着撮合,卻沒保證任何事兒,請您老人家明察”。
“小兔崽子,都能當家了是不是?給老子滾蛋!”老爺子把將近五旬的趙老三罵了個了狗血噴頭,站起身道:“老四媳婦兒,把我倆小孫子抱着,下棋去,不理會這爛事兒”。
“嗯,爸”。藍聽雨連忙連忙答應着,把小一點的孩子抱在懷裡,另一個牽在手上,跟在老爺子身後走了出去。
一看老爺子要走,今天這會終於能散了啊,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立馬站起身來恭送老爺子。
老爺子拄着柺杖慢悠悠的走到門口,突然出聲兒道:“槍打出頭鳥,悶聲發大財,周靖邊那小兔崽子聰明着呢,不過小周那丫頭我倒是想見見,小丫頭眼神兒不錯嘛,早知我孫不同凡品,不錯”。
說完這話,老爺子把柺杖往旁邊一扔,自有福叔接着,老爺子雙手背在身後,身板挺直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看那勁頭哪有一點需要拄拐的意思啊。
不過衆人在這大宅門兒裡生活這麼多年了,對老爺子很多的小怪癖都有點心得體會,比如說老爺子要是拄拐了,這就說明不太高興了,如果老爺子要是坐輪椅了,這就說明要擺譜兒開價碼了。
趙老三鬆了一口氣,老爺子總算是給自己留了顏面了,自己給小週記的承諾算是兌現了,沒有坐蠟。
老爺子一走,氣氛就輕鬆多了,趙家二爺趙平波拍着三弟的肩膀,笑着道:“恭喜老三啊,終於要修成正果了啊”。
趙老三老臉一紅也不知該如何應承,年近五旬了,還要二婚,還是老夫少妻的搭配,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嘛。
趙老二的媳婦兒也壞笑這湊趣兒道:“老三可要努力了,加把勁兒給咱老趙家再添一丁,也好給畢方和小鷹做個伴兒啊,嫂子說的是不是?”。
趙老二媳婦兒也是多少年的老嫂子了,打趣兒小叔子兩句也正常。這話可給大夥兒逗笑了,幾個小輩兒都壞笑着鬼叫,就連從來不苟言笑的趙山鷹都一臉古怪笑得比哭都難看。
“二哥,我還有事兒,回見啊”趙老三也抓起軍服軍帽落荒而逃身後笑成一團。
沒多長時間,長輩們都先後散去。
只剩下幾個小輩兒男丁,趙山鷹這個長兄自然是沒空和他們廝混的,整了整便和小嬌妻出門,每日走在軍營裡,夫妻倆有時候一月都見不到一次,正好藉此機會說些體己話兒。
趙大鵬和趙山鷹趙伏魈打了個招呼以後,便也要出門。
這一屋子裡,除了倆不懂事兒的孩子以外,相對比較閒的就倆,一個是臭名在外的趙老二趙伏魈,還有一個是就是還在讀博士的趙束虎。
眼見着就要剩下倆人了,趙老二自然要拿這個名爲虎其實連貓都不如的堂兄開開心,搭着趙束虎的肩膀,調笑着道:“三哥,聽說你最近和你們學校的一個女老師走的挺近乎?啥時候帶來給兄弟開開眼?”。
“沒,沒這回事兒”趙束虎臉色一緊,眼神有些慌亂,連忙搖頭揮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