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從來料加工到走出國門去黑大陸上挖窟窿找石油,走的反正不是那麼很容易,而且去黑大陸也沒啥好地方,早些年好多援建黑大陸的人說過,去一趟黑大陸,打針都能把胳膊打腫了。
而現在,這位石油戰線上的工程師,躺在病牀上,滿身的管子,如果蓋上頭部,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個人躺在這裡。
現代醫療,有時候也殘酷的有點反人類。當初在茶素ICU的時候張凡就遇上過這麼一位,老頭當年是參加過革命的,當年的時候,人家的工資就很高,而且醫療是全額報銷。
老頭九十多快一百歲了,當時是因爲流感導致肺部炎症加重進的醫院。老居就勸說患者家人,拉回家,讓老人安安心心的在家走完最後一程吧。
結果,家屬差點沒把老居給打了。當時,人家家屬就說了,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保證老人繼續存活。
說實話,當時的那個治療方案,誰看誰都能心疼,輸血大量的輸血,最好的抗生素、最好的ICU病房,現代醫療手段下,讓一個人健康的生存或許比較難,但想辦法不讓一個人去世還是能做到的。
當時老人躺在病房裡,那個哀求的眼神,真的,醫生護士看着都生出一種憐憫之心。但家屬,就好像鐵石心腸一樣。
最後好像還是市裡領導出面,解決了老人家裡孩子的就業問題以後,這才簽了放棄治療的同意書。
「今天想辦法提高患者血色素,明天早上手術。出門前,張凡給老頭交代了一句。
既然要決定手術,張凡就要想辦法做到最好。
這玩意,畢竟不是修一臺機器。
酒店裡,張凡躺在牀上,關閉了手機,關閉了窗簾,然後調合適空調後,就進入了系統。這種手術,和常規手術甚至和腫瘤手術都不一樣。
就算是腫瘤手術,都是有跡可循。而這種手術,就和出現意外導致的損傷一樣,醫生甚至沒有一點去選擇的空間。
這玩意說通俗一點,常規手術甚至是腫瘤手術,就是打埋伏戰,醫療人員準備好一切,而且平日裡也經常應對這種手術做相應的練習演練,有時候雖然打的很困難,但總體來說,是在可控範圍內進行的。
而這種手術,醫生就成了被伏擊的對象。
沒打開胸腔之前,什麼都不好說,真有點聾婚啞嫁一樣,沒進洞房之前,真的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的熟客。
躺在牀上的張凡,一遍又一遍的模擬。這種手術,誰都不敢保證手術是不是一定就能做完一定就能讓患者脫離危險。
從清晨張凡躺在酒店的牀上,一直躺到了傍晚,要不是膀胱造反,估計張凡還都不起來。
隔壁的酒店裡,老陳和王紅兩人閒聊着,「張院也真的是夠自律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老是犯錯誤,以前不懂,現在算是有點長進了。陳院,以前做的不到的地方,您也別忘心裡去。女人就這樣,小心眼有愛在小事上爭來搶去的計較個不停。」…
老陳臉上笑着,可心裡卻是一片片的驚訝。
「這女人自己提高成長的好快啊,我在她這個年紀,估計還達不到她這個水平啊。這女人不光有政治上的野心,還有政治上的能力,真是讓張院給練出來了啊!」
「看你說的,不都是爲了工作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再提起來就沒啥意思了,你想過沒有去正兒八經進入幹部序列?」
醫院的編制,就和農場的編制有點類似。
農場裡什麼連長排長的,其實都不是正經幹部序列,就和社區書籍一樣。
而真正進入序列的,在茶素醫院也只有能舉手的班子成員。比如老
居雖然看不起老陳,可老陳人家的這個副院長是國家承認的。
而老居的這個副院長,只是醫院承認的。
王紅心裡其實也就糾結過,現在要是找點關係調去政府,最少也能副處起步。
但,這種糾結也就存在了一個很短的時期,後來她也想明白了。
現在,看着自己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其實都是因爲張凡。如果自己跳出這個圈子,以後會不會繼續再進步不好說,但肯定沒有現在這麼大權力。
所以,後來打定心思的她越發的在這個位置上投入了最飽滿的,甚至比撐開白大褂都還飽滿。
「呵呵,我的水平,有幾量我是知道的,我在這個崗位上乾的都勉勉強強的,要不是張院包容,估計我現在早就被踢到其回去了。
陳院,張院這都休息了快一天了,要不打個電話問問,多少吃點再休息吧。」
王紅也不願意在老陳面前談論這個事情。
她明白,老陳全身都是心眼,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多談,不然真冒出什麼不好的說法,自己都沒辦法給張凡解釋。
老陳忽然好像被提醒了一樣,看了看手錶,「還是你細心,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樣電話先不打了,張院一年四季的估計都被電話煩死了,我先去看看再說。」
話還沒說完,張凡推開半掩着的門,「你們吃飯了沒,有點累,躺的時間有點久了。」
「一天沒幹活,好像也不是很餓就沒去吃,您一說,倒是真有點餓了。」老陳笑着起身。
「走,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羊城,這會氣溫也下來了,咱們找地方吃點飯去。」
一出大廳,閃閃快步追了上來。「張院,哎呀睡迷糊了,都忘記吃飯了。」
「嗨,我以爲你都走了,乖我,乖我,今天我請閃閃老闆吃頓便飯,明天有一臺手術,今天就簡單吃點,下次去茶素了,我一定要在有特色的農家樂裡好好的招待一下閃閃老闆您。」
「哈哈,哪我一定要去茶素,不爲其他,就爲了張院的這頓飯,我都要去啊。」
張凡說簡單,真的是簡單。…
就是找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客人也不是很多但也不是很少的店面。
羊城這邊的叉燒,不知道是一條街學羊城,還是羊城學一條街,反正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就和邊疆的過油肉面一樣。
不過張凡不是特別喜歡吃,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感覺好像糖水放多了一樣。
今天說簡單一點,是真的簡單。
就是要了飯館拿手的糟菜,據說人家是福省家傳的手藝。
一看菜單張凡就有點後悔了,簡單是真簡單,可價格是真不便宜啊。都進門了,總不能再出去把。
清晨,手術室裡,張凡已經早早就到了。
「看到沒有,人家張院都這麼早來了,這就是人家能成功的道理,我們有的醫生,明知道第二天有手術,前一天晚上還熬夜,這樣是不行的。」
都說老頭脾氣好,其實都是騙人的,一臉官司的老頭收拾起醫生來,一點都不必歐陽差多少。
其實在這個行當裡,能走到頂尖的有好脾氣的沒幾個,張凡甚至能驕傲的說一句:我是這羣人中,脾氣最好的。
一進手術室,張凡就不太好說話了,可比起老頭他們來說,張凡已經是很好說話了。
老頭的號召力也不假的。
主刀是張凡,三個助手全都是科室主任,而且不是中山就是南方,不是南方就是羊城省醫,幾乎可以說是羊城這邊,甚至是南方都能排前十的醫生。
幾個人打了招呼後,張凡剛拿起卵圓鉗準備消毒,畢竟和這邊
的醫生不熟悉,而且,人家年紀都比張凡大,張凡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幹這種瑣碎的術前準備。
「張院,張院,哎呀,你這不是扇耳光給我嗎,我來,我來,哪裡能讓你消毒呢。」
對方的鳥語口音很嚴重,張凡愣是理解了半天,才明白人家的意思。
張凡也沒客氣,真要今天張凡上手消毒鋪單,要是傳出去,這幾個人也估計也要被噴。
在手術室裡,不論男女,不論年歲,就是主刀、一助這樣往下排。當然了,老師帶學生這種不算。
手術開始,幾個人配合的不錯。
三個助手都不用張凡言語,沒有一個說是跟不上張凡節奏的。切開皮膚,打開胸腔,F胸骨牽開器放進胸腔。
這一套就和早些年的午餐肉開蓋子一樣,菜刀在蓋子上切割十字,然後掀開鐵皮。
其實這個手術的前期工作,大概就是這麼一樣的原理。
進入胸腔,患者的肺腫脹的就和灌了高錳酸鉀溶液的套套一樣,都腫的開始妖豔起來了。
「張院血氧開始朝下走了。」
麻醉師第一時間開始彙報患者的生命狀態。「知道了,大家速度稍微快一點。」
說完,張凡手底下越來越快了。
三個助手,特別是一助,汗如雨點一樣的往外冒。
「太快了,這個太快了,下面就是升主動脈啊,天啊,直接下電刀。」
一助的情緒如同過山車一樣,一邊不停的忙着給張凡協助,一邊還要愉空擡頭看一眼,「這個活是不是睡着了,怎麼膽子這麼大!」
「什麼是水平,這才叫水平,怪不得老頭專門要請張院過來,這手術做的都上升到藝術了。」也只有三助纔有閒情逸致的來欣賞。
一助和二助這會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張凡做的過於保守。當麻醉師的催促下,忽然畫風一邊,他們現在才明白,這尼瑪也太狂野了嗎。
大血管突突突的跳,然後就看到張凡電刀直接探下去,在大血管邊緣,不停的滋滋啦啦的冒着電花,說實話,這要是手輕輕一抖,真的能弄出一個鮮血噴泉的。
手術檯下,老頭的團隊給藥用藥特別默契,甚至交流的時候只是簡單的說個藥名,然後大家相互看一看,就決定用藥,至於劑量至於用法,直接都不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