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茶素鶯飛草長,一顆顆的將軍柳、紅星楊在公路兩旁伸開了枝條,前者婀娜多姿、後者高聳筆直。
從冬牧場轉場下來的牧羣,進入溫暖的河谷後,撒歡一樣的鋪在河灘上,趴在河邊,就像是現在的人喝冰可樂一樣。
年輕的雄性牲畜,不停的演練着犄角互相頂撞,這是爲了接下來的爭奪賽做預演。
雌性牲畜不遠不近的半臥在河灘上觀察一邊吃草一邊觀察着這羣二貨,各種野花隨着春風隨風招展。
大片大片的茶素黑蜂成羣結隊的如同轟炸機羣一樣飛過草原飛過森林,偶爾從河水中跳起的冷水魚,偶爾路過的野鹿羣,在高漲的溪水邊猶豫徘徊。
茶素的河流,大多都是季節性河流,特別是在夏初時節,大量的河水沖刷着兩岸奇石怪木。
這個季節,是茶素老百姓吃野菜的季節。雖然四月已經是進入夏季了,不過感覺四月的茶素還是在春季。
特別是在綿而柔的細雨飄灑下來的日子,成羣結隊的人羣就進入了森林草原的邊緣,一個個揹着口袋,住着柺杖,在細雨中談笑風生的,像是丐幫開會,又感覺好像是桃園遺民。
其實這是挖菜大軍,主力大多數是廣場舞的佔領者。
對於野菜,張凡不是特別的喜愛,不過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全民都在吃野菜,農家樂的老闆還不停的鼓吹什麼純天然、富含多種微量元素。
比如在茶素,有個醫生奇思妙想,弄出一個手術器械的小改進。
所以邊疆人其實更有包容性。比如道觀裡面還有齊天大聖的排位,佛祖的鄰居弄不好就是土地神。
張凡家裡也一樣,生活在哪裡,就逃不開哪裡的生活習慣。
好在茶素這邊毒蘑菇少,倒也很少遇上,滿眼小星星的事情。
在骨科領域,王大爺覺得這些人的手術技術,還沒黑買買江的厲害。不過,這次茶素到金毛的交流的醫生,主要目的不是爲了單純的手術技術。
“嗯,主刀醫生茶素張凡,一助斯坦教授,二助約翰……”
張凡心裡清楚的很,這老頭在不休養休養,絕對能油枯燈滅。
“趙主任,爲什麼這次手術除了張凡醫生以外,全部都是金毛的醫生,是不是就像是外界傳說的那樣。
“這個蘑菇,看着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張凡說的很委婉。不過他老孃是聽懂了張凡畫外音。
這要是想最後落實下來,要走的路牽扯到的事情多的能讓人望而卻步。最後,甚至往往成了一個團隊的智慧結晶。
相對來說個人收入更豐沛一點。有時候,這一點,怎麼說呢,好也不好,反正各有利弊吧。
“都是食用蘑菇,你放心每一種都吃過的,看你小心眼的樣子。”
每天和盧老太太在廣場曬太陽的時候,一羣老頭老太太圍繞在老頭身邊,特別是抹着紅嘴脣的老太太們,把老頭圍在一起,不管有病沒病都要問一下,畢竟這是院士,還是張黑子的師父。
“不,不,不,昨天晚上只有一臺手術,我大多數時間還是在睡覺,下午我可以上手術的。”
但梅奧這邊不一樣,相似科室,的確也有競爭,但他們的這種競爭反而不是手術量上。
“聽說金毛的醫生不光要上班,還要開講座?普外來的醫生水平怎麼樣?”
張凡已經穿着單薄的外衣,裡面套着短袖T恤,甚至張之博都是穿着一件露出大屁股的小秋褲,可盧老頭有點怕冷,身上還套着羊絨衫。不過好在別墅裡有兩套供暖系統,倒也不至於讓老頭凍的沒地方去。
“瓊恩·萊爾,下午張院有手術,你上不上?要不你休息吧,昨晚24小時,今天早上又開講座,下午休息休息吧。”
張凡在茶素已經人頭很熟了,找了幾個老護士,然後交代了幾句,這一交代,盧老頭就成了香餑餑。
而且,還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優勢,就是小發明的轉化率上。
張凡醫生其實做不下來這臺手術,而是請了金毛外援來幫助張凡醫生做這臺手術的。”
幾百年的歐美文化輸出,影響力還是很厲害的。
梅奧醫院裡,三十多個華人的面孔就明顯了很多。王亞男有點不太習慣這邊的生活和工作。
特別是在科室發展合作方面,茶素目前根本不是梅奧的對手。
不光王亞男,趙子鵬也一樣,這邊的肛腸科給了趙子鵬巨大的反差,越是年輕越是感受巨大,如果來一羣半老不老的科室油子,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到底誰好,而是到底誰更能有多的收入。
手術開始,因爲有局部直播,剛開始的時候,一羣一羣的吃瓜羣衆進入了企鵝的官方平臺。
而且還不要錢!
可正兒八經放在手術檯上的時候,明顯就感覺不一樣了。林運動員在NBA估計也就是矮個子身體不壯實的存在了。
金毛的醫生進步很快,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從這批金毛定期上門診後,來門診就醫的人明顯升高了不少。不光茶素醫院的門診人數升高了,甚至國際醫療部這邊,斯坦人來的也多了不少。
不過,這種老頭,你猛然間讓他徹底脫離醫療,也不行,就像是常年喝酒有了酒癮的人一樣,戒酒是不能猛然戒的,會有戒斷綜合徵。
身體的肌肉,一疙瘩一疙瘩的。
王亞男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她倒不是因爲伙食問題,而是因爲她多年的理念和看到的現實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週一,茶素的手術室裡,經過林運動員、經紀人還有俱樂部的同意後,企鵝新聞可以進入手術室進行局部的採訪直播。
茶素醫院的骨科,幾個科室最想巴結的不是醫院的領導,而是急診中心的薛飛。
原本不值錢的野菜,比如薺薺菜、蒲公英、野薄荷、野韭菜、野蒜苗、野蘑菇,弄的比肉都貴,特別是蒲公英現在號稱癌症剋星,甚至連小傘都沒打開就被人無情的給摘走了。
平時在電視裡看籃球運動員,也沒覺得有多高。
企鵝還專門請了水潭子的老趙作爲解說。
說實話,能在廣場對付這羣老太太,一般的醫生根本不行,問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隱晦的問自家老頭吃點什麼才能繼續雄風再續的。
比如骨科,梅奧這邊合作最緊密的科室,不是急診科,而是生物醫學工程與生理學、生物力學、生物醫學成像、分子生物物理學、生理學。
這老頭也一樣,張凡不讓他去醫院,但給他也找了不少事情。
因爲骨科急診患者特別多,分流患者的權利在薛飛手上,這個月骨科醫生吃肉還是吃土,往往急診中心可以有很大的影響力。
說個實話,邊疆普通話比肅省都標準,因爲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四戰之地,到最後誰都不敢說是原住民。
有些人,這輩子就是賤皮子,比如盧老頭,張凡已經不讓老頭去醫院和實驗室了,甚至都不讓老頭看期刊。
而是科室管理,和科室發展。
學技術難,學管理其實也不簡單。
王大爺沒來的時候,心裡覺得梅奧骨科得優秀到不知道什麼境地,可來了以後,反而有點失落。
但放在茶素的手術檯上,真的就像是一個巨人一樣。
說實話,這些野菜,也就蘑菇和野韭菜還能吃一吃,其他菜,真的不好吃,爆炒燉煮以後,還能讓人感覺的到纖維的粗糙,一口下去就像是吃報紙一樣。
要是其他人,肯定不樂意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盧老頭就是喜歡,別說收錢,就算他給人掏錢,也願意這樣幹。
農場的四個老人,最近像是上山打游擊一樣,土蒼蒼的如同土撥鼠,看着家裡用麻袋堆在牆角的野菜,張凡胃部一陣陣的痙攣。
這地方瞧病,不光要診斷明確,還要說道人家的心坎裡,不然肯定會說一句:這專家,還不如我們家門口的瞎子按摩師父呢。
可他就是閒不住,張凡下班回來,他就問問醫院的情況,問問實驗室的情況,有時候還要和張凡生氣,說他沒事。
所以,在這裡,就不會因爲一個髖關節置換手術,而讓兩個科室的主任帶着自己的小弟,叉腰吵架。
茶素醫院裡,金毛的醫生已經習慣了茶素的工作節奏,而且也慢慢融入到了同事羣體中。
金毛這邊,因爲基礎醫學和成品實驗室和工廠的強大,很多想法能快速的轉化爲實物。
吃飯的時候,不再是他們一羣金毛匯聚在一起了,而是匯入了各個科室中。排外這個詞,其實在邊疆不太明顯。
老趙皺了皺眉頭,雖然見不得張凡顯擺,可別人說張凡的時候,他又有點不高興。
“這個說法是錯誤的。首先這種手術,全世界能坐下來的醫生沒有十萬也有五六萬人,但想要延續運動員的運動生涯,估計沒有幾個人可以做下來的。
而且,張凡在骨科領域,特別是極限手術這一塊,可以說他是最厲害的,甚至沒有之一。
至於爲什麼全是金毛的助手,這裡我要說一下,你看茶素醫院手術室的設備,這些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