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繞過雪山,進入了水草豐美的茶素平原了。因爲這裡是河谷地帶,天山在這裡就像是一個美女分開了腿一樣,雨水豐沛的就像是江南。
不過屬於華國的也就是三分之一多一點,剩下的都是斯坦的。這地方好不好?就這樣說吧,當年斯坦的國都都是設立在這裡的,不光有礦,還有平原,雪山的雪水還有從印度洋吹過來的溼潤水氣,讓這裡成爲一個西北爲數不多的宜居地帶。
西北人說話大多數是閉口音,當初張凡在肅省的時候還不理解,不過來茶素後就明白了。
因爲張口音容易吃土!
西北黃沙漫天的時候,茶素的河谷裡鳥語花香。
繞過雪山,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真的就像是童話鎮的歌詞那樣,或者就像是動漫裡那種一下進入一個世外桃源的感覺。
當年沒有左老頭,估計華國人來這一片還要看別人海關的臉色。
車隊裡的醫生護士們倒是沒什麼驚訝的,見的太多反而沒什麼新奇感了。
一羣人,一羣一年四季如同勞改犯一樣,見太陽都是有數的人,出來義診就像是防風一樣,嘰嘰喳喳的。
車裡面時不時的爆發出鬨笑聲。
當然了,這種笑聲是把張凡排除在外的,雖然張凡年輕,也比較平易近人,但這種時刻,總感覺就像是我媽媽不讓我和你玩一樣。
王紅反而很享受這種孤獨,不時的給張凡說說路過鄉鎮或者牧區的情況。
因爲張凡號稱茶素通,當初張凡爲了提升手術數量,茶素地區的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大大小小的鄉鎮都有他當年的腳印,這個也或多或少的也導致張凡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朝着這方面下功夫。
“前面就到了黑石山了,衛生院的蒙克院長去年還從我們醫院申請走了一個淘汰的DR,說是今年就可以還錢給我們,不過聽閆曉玉院長說,到現在了還沒有還錢的消息。”
說完,王紅看了張凡一眼。
張凡點了點頭沒說話。
醫院的設備都是帶折舊費的,比如給醫院的醫生髮工資,一臺設備的折舊費是要扣在醫生頭上的。
等賣出去的時候,又不給醫生護士分錢,這個賬是怎麼算的,就連張凡也不太清楚。
反正問財務,財務能給你拿出一厚疊的法規條文出來。
而且,醫院的設備淘汰後是要封存的,一般是不能往外賣的。不過後來的這個什麼美健康之類的,裝修的和皇宮一樣,可裡面的設備都尼瑪是淘汰下來的,張凡也不知道,這羣貨是從什麼地方買的這些淘汰的醫療設備。
不過在公立醫院的體系內,相互淘換這種事情還是允許的,不過說個大實話,但凡能當個醫院院長的,誰尼瑪還會去買上級醫院淘汰的設備?
是國家沒錢呢還是設備商的業務員不漂亮呢?
所以,一般三甲醫院的淘汰下來的設備,別說你賣給人家下級醫院,就算是倒貼錢給人家,人家都不要。
而蒙克這邊估計是和上級沒要到錢,自己這邊又急需一臺DR,不然就算張凡不要錢,人家蒙克也不要的。
茶素醫院的設備並不是說老化不能用了,而是新設備太多,一些常規設備真的沒地方放了。
閆曉玉想着還想要點錢,張凡心裡清楚的很,這玩意就是個爛賬。就像是茶素政府欠茶素銀行的錢一樣。
誰和你借的你和誰要去,只要上面不下死命令,等着新一屆的領導還錢,門都沒有。
王紅其實是在看張凡臉色,要是張凡表現出想要的表情,等會見面,她肯定要找機會說的。
如果張凡沒有想要的表情,王紅就當這個事情不知道。
張凡的這個小隊,一共五臺車,一臺考斯特這是從茶素政府借來的,茶素政府這兩年也開明很多了,專門派了一輛經過特殊裝修過的考斯特常駐在茶素醫院,司機還有各種油費保養什麼的也不和茶素醫院開口。
不知道是因爲錢不多還是嫌麻煩。
還有一臺手術車,一輛檢驗車,一輛後勤淨化車,最後面是一輛冷庫車。雖然車不多,可在雙向六道的高速上,竟然開出了千軍萬馬的感覺來。
因爲這裡幾乎就算是華國的最西段了,高速修的極其的闊氣,可惜尼瑪就是車不多,半個小時能遇上一輛兩輛的也算是高峰期了。
這情況能讓華國南邊的人羨慕死,估計南方人自從有車以後都沒跑過這麼闊氣的路!
這還是和斯坦關係好的時候,要是關係不好的時候,更是沒車了。
車不多,反倒是過馬路的牛羊不少。
車到接駕嘴,黑山頭衛生院的人已經騎着馬等着了。
因爲年年來,也不用特別的去計算,等着羊羣該剪羊毛的時候,打電話一問,就能差不多訂日子了。
黑紅黑紅的蒙克騎着高頭大馬,手裡端着銀碗,旁邊的人身上拿着哈達等待着茶素醫院的義診醫生和護士。
“這個貨,年年這樣。”遠遠的看到蒙克後,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可臉上還是相當高興的。
年紀輕輕當了院長,身邊能正兒八經當朋友的人越來越少了。
就算是李輝,和張凡說話,其實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張凡臉色的,高興了說兩句俏皮話,看着不高興,李輝也是很收斂的。
而蒙克則不一樣,當年張凡被髮配到這裡的時候,說實話,當時張凡又多落魄他是親眼看過的。
幾個人湊着從山上滾下來摔死的小羊羔,搶着吃肉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當年的張凡說實話,吃頓肉都算是改善生活了。
“哎呀,我的安達,我想死你了!”
跳下馬的蒙克,一身酥油味,一身羊騷味的抱着張凡,可張凡就是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不適。
“遠方的朋友到了,我們拿出……”
一碗碗的銀碗裡面盛滿了馬奶酒配合着祝酒歌,愣是弄的感覺有一種盛大節日的感覺。
茶素市區的人其實很少喝到馬奶酒,第一這玩意少,馬的奶量不能和牛的比。
第二,這玩意因爲只有夏季纔有,而且因爲是發酵過的,不太好運輸。
鮮馬奶除了草原人能喝以外,漢族人,大多數的漢族人,喝完了就拉肚子。
張凡就這樣,當初在縣醫院的時候被髮配到這裡來,喝了一碗鮮馬奶,拉了三天,紙都不能碰屁股,一碰就疼。
馬奶酒這玩意怎麼說呢,喝着像算奶又像是啤酒,張凡不喝酒但每年來草原會喝幾碗馬奶酒。
特別是蒙克不遠三十多公里雙手端上來的馬奶酒。
呂淑顏她們,別看是女的,端起馬奶酒一口就能喝的乾乾淨淨的,喝完還說這是高蛋白。
草原上最大的帳篷裡,張凡帶着人開始擺放檢查設備,牧區的人已經有太多太多的部落匯聚到這裡了。
茶素醫院的義診日竟然成了牧區百姓的一個節日了。
因爲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氣溫已經開始降溫。
張凡安置完以後,天也黑了。
“今天不着急看病,大家都沒吃飽肚子怎麼就能讓幹活呢。這不是我們蒙人的習慣。”
邊疆很多地方的地名都是蒙語,比如奎屯,其實就是冷的意思。
這地方的蒙人據說是黃金家族的後裔,有時候和他們聊天,他們很是看不起外蒙的蒙人,說幾百年前,外蒙的就是給他們放牛的。
真的假的張凡不太瞭解,反正吹牛不犯法,就聽蒙克吹算了。
以前來這邊,殺牛宰羊的張凡也不太過問,畢竟自己一個小醫生沒必要操這個心,有的吃就吃。
不過現在不行了,年年來,年年吃人家的,這樣不行。
所以,每次來張凡都是讓王紅按照市場價給大錢的。
打了錢,張凡也就不再拒絕吃喝了,只要別浪費。
篝火在一輪明月升起的時候,就點燃了。
銀盤一樣的明月掛在天邊,淡淡的月光照射在草原上,無數條蜿蜒不斷的河流泛着一片片的熒光,就像是草原姑娘穿上了熒光的絲襪一樣。
擅長唱歌的人,已經拉着馬頭琴開始唱歌了。
悠揚而動聽的歌曲,在草原上飄蕩。
張凡躺在草原上,看着觸手可及月亮,心裡特別的安逸。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旦回到草原,心裡就特別的安靜,好像不再那麼急躁,也不再那麼的煩躁。
“你不去唱歌跳舞,守在我這裡幹什麼?”
好不容易找個清淨的時間,王紅還坐在一邊。
“額!我有點累了跳不動了。”
張凡知道,這是人家的工作,可這個貨到底是來監視自己的還是協助自己的呢?
瞅着草叢裡搖搖晃晃的青草,一會跳出一對年輕的男女,張凡是真的不知道王紅是不是來監視自己的。
五十六個名族,五十五個喝完酒了,載歌載舞,剩下一個就尼瑪會吹牛逼,這話不知道是誰說的。
可真說的有點道理,篝火宴會上,醫生護士,被迫的拉進鍋莊的隊伍裡,一看身體僵硬的像木頭的,不用猜,肯定是茶素醫院的醫生護士。
張凡更不行了,不過草原上的烤肉是真的香,拳頭大的烤羊肉,滋滋啦啦的表面脂肪不停地爆裂着,迸發出來的香氣,都不用吃,聞一聞都能讓人流口水。
不能唱,不能跳,吃起來倒也不次於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