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茶素醫院和張凡，打交道最多的並不是分管衛生的領導，而是財政領導。因爲打嘴仗，一般往往需要打好久才能見勝負，有時候甚至都看不到結果。
別看茶素醫院的一羣院長副院長在經濟方面都是門外漢，可打嘴仗全是王者拳手。
人家說閆曉玉的時候，往往都會說一句：當年怎麼沒發現閆曉玉院長有這個本事！
辦公室裡，領導一口一個張書籍，其實按照正常來說，往往應該是張凡同志。
可茶素張黑子太特殊了，特殊到都不能用常規來對待了。
“領導，您覺得我們醫院最大的收入是來自哪一塊。”張凡喝着茶，領導抽着煙，熱茶的蒸汽，香菸的煙霧，兩雙眼睛都儘可能的藏在裡面。
雙方都相當的謹慎，深怕被對方看出什麼破綻來。
“這還用說？土豪國讓兩桶油是你們最大的收入，一點成本都沒有，就打開賬戶年底等打錢就行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有更大的利潤。其實，張院我的意思……”
張凡納悶了，怎麼不按劇本走呢。
沒搭理領導的意見，“這個不能算的，這是要看人臉色的，哪天人家不高興了，給斷了也就斷了。
咱們說常規的！”
“常規的？那就是茶素醫院的國際醫院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病房，比五星級酒店過一宿都貴，按照面積來算，鳥市要是有這麼幾棟大樓有這個價格，我還憂愁什麼？
我肯定會大方的，年底給教育扔幾個億，給牧區扔幾個億，給一些老國企扔幾個億，多舒服，還用像現在一樣，一到年底，我就像是無處躲藏的老鼠一樣？”
張凡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尼瑪都是聰明人啊！”
領導不提止吐藥，是怕談到止吐藥以後，張凡就開始順杆爬，然後就開始反悔。
所以，張凡想讓領導說止吐藥的事情，領導就是不提。
“其實，我們醫院最大的利潤點是止吐藥，這個……”
“我的同志哥，你當班長的千萬不能妄自菲薄，看看茶素醫院的實驗大樓，看看茶素醫院的住院部。
一定不要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啊，當初鳥市也是頂着巨大的壓力投資的，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們的壓力啊。
聽說你們茶素醫院缺少資金，領導砸鍋賣鐵的去支持，你知道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去首都告狀。
要不是領導有魄力，頂着壓力不顧一切的支持你們……”
“對對對！領導說的對！”當初有個屁的壓力，不過現在要求人，張凡不停的點頭。
等領導緩了一口氣的時候，張凡說了一句：“我這次來……”
“真沒有錢了……”
哎！人和人的基本信任都沒有了。
主要是茶素醫院太厲害了，厲害的尼瑪都能讓領導說瞎話了。
“我直說吧！”
張凡忍不住了，這狗拉羊腸子的，要是扯下去，估計能扯到明天早上。
領導一聽，坐直了身體，眼睛也眯起來了，手裡手機都拿起來了。感覺話不對頭，就立馬要起身去開會了。
“醫院實驗室這次有一款能媲美止吐藥銷量的藥物！”
張凡說完，仔細的看着領導。
領導微微放鬆了身體，好像精神都放鬆了許多。就好像說，“這尼瑪，嚇死我了，要是說這個，我就不擔心。”
而且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爲然，然後微笑着看着張凡也不說話。
意思很明顯：吹，你接着吹，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張黑子不捂着，還會跑來找我？
尼瑪養狗的還不知道狗的毛病？
張凡心裡也嘆了一口氣，哎！做人啊，真的是尼瑪不能讓別人覺得太聰明啊。
以前的領導多好，說啥信啥，現在尼瑪都學會質疑了！
看領導不信，張凡知道，這個時候就像是和妹子進入拉扯階段了。
不能逼的太緊，不然妹子會翻臉。
“您是不信我們的技術，還是不信我的人品？”
領導撇了撇嘴，心說你有啥人品，孃的，有合同都能反悔的人，還有臉說人品。
當然了，領導還是有一定涵養的，“都是爲了工作，我們家底薄，經不起折騰啊。”
“化痰藥物，尤其是針對幼兒和老年患者的，這個市場比止吐藥的規模都大。
本來我是想自己幹，但是醫院其他同志一致認爲，這個藥物如果我們自己幹，肯定會因爲價格，讓很多患者用不起。
所以，必須由領導出來牽頭。”
談了一早上，領導是油鹽不進，最後送張凡出門的時候，還說了一句：“班長副班長都不在家，這麼大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啊。”
張凡一出門，領導就立刻開始彙報。
雖然不太相信張凡的人品，但茶素醫院的技術還是邦邦硬的。
要真有一個媲美止吐藥的產品，鳥市肯定會積極參與的。
其實張凡在語言上經過了一定的藝術修改。
比如說市場規模，但沒有說銷售價格。
止吐藥是什麼玩意，張黑子他們所謂白金級的止吐藥，尼瑪都賣到天價了。
化痰藥能有這個價格？
首都，鳥市的領導也沒心思開會了，抽空約了好幾個這方面的專家。
“嗯茶素張的水平還是有的，不過這個化痰藥物，可替代性太強了。”
往往有些事情，壞就壞在同行手裡。
摔摔噠噠，罵罵咧咧的張凡只能回了茶素。
“要不我想辦法擠一擠？”閆曉玉看張凡的臉色，就知道，這次沒成功。
說實話，自從茶素醫院進入張黑子的時代以後，領導們的醫學知識都提高了好幾個層次。
而且，壞張凡事情的也不少。
尤其是個別同行，平日裡見面張院這樣，張院那樣的，背地裡恨不得張黑子立刻就翻車。
晚上回家，張凡躺在牀上，張之博不在，張凡今天也沒心情拉着邵華打架。
心裡有事，幹什麼都沒什麼精神。
要是一般人，估計也就放棄了，不過張凡性格里有股子不服輸的架勢。
“大晚上不睡覺，你按着肋骨幹什麼呢？”
邵華都睡了一覺了，醒來一瞅，張凡還手按在肋骨上滑來滑去的。
“沒事，你睡你的。”
“睡不着我就陪你聊聊天吧。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
“行，聊聊吧。”張凡盤算了一下，能掏錢的幾個。
結果發現，都尼瑪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張家長李家短的聊了一會，邵華又說了一句：“明天我得去看看越越。”“嗯！”張凡迴應了一句，也沒多問。賈公主的事就是多，今天這個明天那個。
“她請假了，亞男說越越的臉都慘白慘白的了。上吐下瀉，眼睛都睜不開，一睜開就說天旋地轉的。”
“嘴饞吃啥不該吃的了？”
“沒有，她聽她們辦公室的同事說，曲漂亮公司的減肥藥效果特別好。她也跟着買了幾盒，結果就成這樣。
你說說，那麼大的公司，早些年請的是滾俐，後來又請的範冰，都是一些大牌明星，怎麼就成這樣了？”
邵華說的時候，張凡從來不評價，什麼胖了瘦了的。
有時候夫妻生活也要帶一點生活智慧，比如有小事情上的不同意見，比如說月亮到底是圓的還是扁的這種問題，往往都是以邵華認知爲第一標準，什麼你的天體學家，什麼你的諾獎物理學家。
全都是沒什麼用。因爲這些小問題，你說贏了沒獎勵，還容易讓你媳婦心情不好，真划不來的。
看張凡興趣缺缺，邵華又說了一句：“亞男悄悄告訴我，說這個藥物是抗抑鬱的，你說這些公司和明星不是坑人嗎，治療精神病的藥物拿來給人當減肥藥。”
“哦？”張凡來了興趣。
具體問了一下名字以後，張凡一看，還真的是抗抑鬱的藥物。
有時候張凡也挺生氣的。
這款藥物當初就是爲了抗抑鬱研發的。
結果發現，給抑鬱患者使用後，屁用沒有，反而對於一些重度肥胖的患者有一定的減肥效果。
一年能減下去八九斤，本着廢物利用的想法。
當年雅培集團做了大量的工作，在1996年FDA專家組投票的時候，六比四。認爲這個藥物利大於弊。
然後這個藥物上市了。
說實話，任何國家的專家，都未必全是大公無私的，人家眼裡普通人就和傻子沒啥區別。
結果，在2002年，在意大利有兩名服用西布曲明的女性死亡！當時意大利就停止了這個減肥藥的銷售。
在華國減肥藥含有西布曲明的不光是曲美，還有澳曲輕，可秀，十幾個牌子。
估計不少人都吃過，說實話沒被毒死，真的是命大。
直到十幾年後，華國才停止銷售！
張凡聽完八卦，心裡隱約有個想法。
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個小時，清晨醒來，邵華跟着張凡去了醫院。
一路上，張凡心裡就是有點想不通。
減肥藥和化痰藥，哪個更重要？
可爲什麼更重要的反而不行！
行吧！既然打不過，那就加入。
早上，張凡行政樓都沒去，當然也不會跟着邵華去看賈蘇越。
他直接去了消化科。
消化內，現在隱約的已經成爲茶素醫院第三大的內科了。
自從歐陽快刀斬亂麻把幾個勾心鬥角的主任副主任全部趕去二門診後，張凡又挖來了好幾個帶頭人。
然後幾個帶頭人和茶素普外緊密合作，這兩年，科室是蒸蒸日上。
也沒通知，消化內科的主任看到張凡已經到門口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這是誰有捅了大簍子了？
張院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就殺來了？
“院長……”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幾點查房？”
張院不知道幾點查房，主任立刻就明白了。
“現在就可以查房，不過也可以晚一點的！”
“行，你讓副主任帶着查房，我們去辦公室聊兩句。”
張凡點了點頭，和消化內的主任去了主任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護士長鬼一樣的就出現在了醫生的辦公室門口。
“你們誰惹禍了，趕緊自己說，等我進去還能幫着打個援助，要是不說，等會院長罵完主任就完了！”
一羣醫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什麼時候，趕緊說，不說我就走了啊！”
護士長連嚇唬帶威脅。
“護士長，我女友帶着她閨蜜昨天做了一個腸鏡，沒開單子，我真的就這一次沒開單子，還是第一次啊。”
護士長撇了撇嘴，“瞧你這點出息，你這個女友也不是什麼正經女友吧！”
“上週末，奧曲肽的藥代非要請我去吃飯，我沒辦法推辭，就去吃了一頓。不過我說實話，現在都不統方了，我……”
“頂風作案，你膽子夠大。”護士長白了對方一眼。
這些事，放在以前都不算是啥大事。那個醫生沒帶着自家親戚來免費做個什麼檢查的。
一般人員不好或者沒啥地位的纔不會這樣幹，稍微有點地位的，這都不是事。
主任辦公室裡，“最近你們科的有什麼方面的科研嗎。我看看！”
主任舒了一口氣，看來不是臨牀上的事情。可最近實驗室也好像沒幹什麼事情啊。
一邊給張凡遞文件，一邊偷偷看着張凡的臉色。
昨晚張凡沒睡好，而且去鳥市也沒騙到錢，臉色能好嗎！
“食管靜脈曲張都做了幾年了，你們也真是好耐心！”
張凡一邊看，一邊不樂意的嘀咕。
看了大半天，這才問了一句。“你們和內分泌、普外、心內還有營養科聯合的這個實驗，現在什麼情況。”
這一問，主任放心了，拉着椅子坐在張凡對面，臉上帶着笑容：“本來是營養科和內分泌的一個科研。
咱們邊疆肥胖人數佔比較高，任書籍普查高血壓和高血脂後，就想着能不能讓內分泌和營養科出一些科普教材。
結果教材出了沒人看，營養科覺得這個方面可以進行一些研發。然後就拉了我們消化還有普外心內幾個科室的幾個醫生開展了一個科研。”
張凡一聽，就明白了。
任麗想着讓他們免費做點科普，結果沒人當回事。
營養科看着大家都起來了，自傢什麼都不是，索性藉着任麗的名頭弄了一個科研。
說白了，就和婦產科呂淑妍搞的脂肪液化一樣，看着很正經，其實尼瑪就是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