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應聲,躺下後才覺得哪裡不對。
不對,不對!哪裡都不對!
爲什麼他會在這裡?爲什麼他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怎麼可能還給我倒杯水?天啊,我是不是還在夢裡沒有醒過來?
伸手抓過被褥蓋過頭,是夢裡吧?
“蓋着頭睡覺不好。”聲音傳來,然後被子讓人扯了下去,剛好蓋過我的肩。
猛地翻身,便看到那俊美的臉龐就近在咫尺,“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然後受驚似的直往牀的裡角退。
“這是本王的房,爲何不能在這裡?”羽灝軒問,聲音半點諷刺陰冷都沒有。我往前挪了挪,夠不着,再挪了挪,牀太大,我再挪……伸手貼在眼前男人的光亮的額上,喃喃自語。
“沒發燒啊,難道是我發燒了?”完了之後再貼回自己的額頭,嗯,有點燙,而且頭很重。
“原來是我病了啊?”我說,竟然安心地鬆口氣;眼前的羽灝軒只看,也不吭聲,我就說嘛,那個男人怎麼可能變成那樣?原來是自己病了。
“病了……就該早、早點睡。”我乏困地說着話,頭太重,眼皮也重,帶着自己的幻想再次進入了夢中。
夢裡,沒有帝王,沒有高官,也沒有變態,更沒有惡魔。有陽光,有藍天,還有家人向我伸手,說一起去踏青,還有憂憂捏捏我的鼻子說:小弟,你又在發呆了,樣子傻呼呼的,真可愛——可是,我剛伸出手,家人的樣子卻越來越遠。然後,自己腳下,一片紅色的血,血在流動,粘上我的雙腿。不要!等等我,你們要去哪裡?等等我——
“憂憂!”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全身是汗。
難過地撫着額,一個晚上,我到底要做幾個惡夢?
“少爺,您沒事吧?”牀邊,站着火月。
接過火月雙手送上的茶,“沒事。”將杯中的茶喝完,才把杯子還與她,然後有些艱難地起牀,讓她們服侍洗梳。
用過膳,火月將一封信給我:“少爺,這是大少爺命人送來給您的信。”
“嗯。”我不是很期待地接過,拆信。上面大致寫到大哥和家人的關心,還有就是要我有什麼需要就找他的好友馮一田,不是,是馬申也來了羽國,他會好好照顧我。
哼,我冷笑。照顧?是啊,挺照顧的,都把我的命照顧進去了。
不知發生什麼事的二月,只是很擔心地看着我,想問又不敢問。她們一定好奇是誰綁走了我,也更好奇爲什麼是羽灝軒救了我回來。
唉,我也好奇。
他說過,只是不想讓我死在羽國而已吧?就像馬申說的一樣,如果我死在這裡,南宮家真的會逼亞帝出兵嗎?羽灝軒也一定知道這些吧?那他只是不想讓亞國出兵而已吧?
我的死活,只是利益關係而已。
“少爺——”水月低喃,我揚揚手,阻止她。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有些事,自己承擔就成。
“今日,羽帝有招我進宮嗎?”放下信,我問。上次,和平約定還沒簽下來,現在得趁火打鐵,不能放任不管。
“呃,有。但是被軒王爺給譴了回去。”火月回答。
“哈?譴了回去?”爲什麼是譴?
“嗯,冷着臉,就只說了一句。”水月點頭。
“一句?哪句?”那可是皇帝的傳旨,他一句話就給譴回去了?
怎麼可能?
話說,是爲什麼?
“‘他在睡覺。’”火月在旁邊說。
“……”這哪是一句話?四個字而已嘛!
話說,那傢伙說了什麼?他在睡覺?“就這一句?”我不可置信地差點就跳腳了。
“嗯!然後那傳旨的人就這麼唯唯諾諾地回去了。”
“……”完了,我頭好疼,越來越不明白目前的狀況了,也越來越搞不懂這些人在搞什麼飛機。
啊啊啊,最恨就是動腦動心機。
“少爺,您沒事吧?要不火月給您傳大夫過來?”火月一見我捂着頭,趕緊擔憂了起來。她,總是這麼體貼。
揮揮手,“只是有點頭疼,沒事。”
也不知道羽帝對羽灝軒的說法有什麼想法,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再招喚我……頭疼,非常疼。
“如何,好些了嗎?”羽灝軒的聲音傳來,就看到他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拜見王爺!”二月馬上行禮,然後很自覺地退下去。
呃,倒底誰纔是她們的主人啊?
沒辦法面對,我選擇無視,趴回桌面,拿着杯假裝在喝茶。
羽灝軒無聲地坐在我對面,將一小盒子放在桌面,開口:“做一下準備,幾日後會舉行婚晏,你將成爲本王的王妃。”
“……哈?”他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你說了什麼?”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滿臉不置信地看向對面平靜喝着茶的人。
“你和本王的婚宴,做好準備。”
“……”徹底石化的我。
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來——
良久之後,我纔打着牙關,抽着臉額再次開口問在對面悠哉喝着茶的羽灝軒,“您、您在開玩笑吧?”
放下杯,“本王像開始笑嗎?”
“什麼像?你分明就是拿我來開玩笑的!”我一敲桌子,跳了起來。“拿我來開這種玩笑真有那麼好玩嗎?”我是急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羽灝軒再次端起杯,啐一小口,再放下:“本王已跟皇上奏請,不日就會下來婚娶日子。”
“不可能”這種事,帝王怎麼可能同意?
“那你就試目以待吧。”羽灝軒還是一派平靜。
“待個p!你是個瘋子!”我圍着桌子轉了幾圈。“羽灝軒,你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我承認我被你嚇到了,我認輸,總成了吧?”雙手撐着桌子,直盯着對面的人,我不求別的,被耍也好,被玩弄也好,不回答也好,只要他點個頭就行了。
可是,我的祈求終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