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譽遠和孟寰凌急着跟去,穆諾悄和方瀟溳也急着去找消防兵。
孟寰凌邊走邊急着說道:“穆老先生,麻煩您照顧一下謙愁。”
只聽穆雲徵在後面囑咐道:“小心哪!”
原來是夜霓裳大樓後面的閣樓起火了,而楊清嫋恰恰就在上面休息。
夜霓裳裡所有的員工都跑出來撲火,卻唯獨不見楊清嫋。
眼看着大火就要着到第二層了,袁彩伊更是擔心萬分。
此時,溫暖的太陽早已進入了夢鄉,月亮好似也害怕的不敢露出光芒來,漆黑的天幕下,只有這不斷蔓延的大火灼傷了她的雙眼,灼得她心底發燙,更灼痛她的靈魂。
本以爲內心深處的灰燼已經被漫長的歲月所銷蝕,所覆沒,可是她卻已經魂不守舍了。
十幾年來從未再有過的恐懼正如同這熊熊烈焰在她的心底肆虐地燃燒起來了,儘管火勢如此兇猛,但卻依舊無法燃盡那記憶的浮沉。
十二年前楊家大院發生的那場大火如同久違的碎夢一般又一次重現在她的腦海中,正是因爲那場大火使她失去了她最親的人,使她失去了那個曾經另她無比自豪的家,使她飄泊異地他鄉十二年之久,使她徹徹底底地成爲了一個孤苦伶仃的人。
此刻,楊家大院着火時,她拼命尋找呼喊楊清嫋時的情景久久徘徊在她的眼前,也正是從那時起,她便與楊清嫋分隔了漫長難熬的十二年......
她所害怕的不僅僅是再分別,而是那種令人畏懼戰慄的生死永隔......
她真恨不得自己瞬間化成一片咆哮的巨浪,將這無情而又令人驚心慘目的大火全部淹沒。
源自於心底的真情化作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使她不顧一切地衝向眼前的火海,因爲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失去楊清嫋。
孟寰凌和袁譽遠立即上前拼命地攔住袁彩伊。
袁譽遠大聲喊道:“彩伊,你冷靜點!消防兵馬上就到了!”
孟寰凌也勸說道:“你這樣太危險了!”
“別攔我!”袁彩伊真的已經失去了理智,她奮力地擺脫着,險些摔倒在地。
此時消防兵趕來了,卻不見穆諾悄和方瀟溳。
袁譽遠急忙換了身防火服,“彩伊,你在這兒等着,我帶人從後門進去!”說着目光轉向孟寰凌,“孟少爺,麻煩你照顧一下彩伊!”說完便帶着撲火小隊從後門飛奔而去。
在烈火的炙烤下,袁彩伊的前額已經閃爍起了晶瑩的汗珠。
看着袁彩伊那面如死灰的樣子,孟寰凌也是膽戰心驚。
她依舊不顧一切地呼喊着楊清嫋,不顧一切地要衝進火海。
孟寰凌更是毫不退讓,緊緊地拉住袁彩伊;孟寰凌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手,因爲此時袁彩伊的情緒已經激動到了極點,如若衝進去,必定凶多吉少。
於是他當機立斷,將袁彩伊橫打豎抱,硬是給塞進了停靠在路旁的轎車裡;袁彩伊依舊毫不妥協,身子一掙,便要從轎車的另一側衝出去;孟寰凌也是不依不饒,在袁彩伊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袁彩伊頓時感到一股澎湃的暖流涌向自己的心間。
袁彩伊的聲音已經喑啞了,孟寰凌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身旁,緊緊地按住她的雙手,卻實在不敢用力,因爲他知道袁彩伊剛剛被燙傷過。
他的心底似乎也燃起了熾熱的火焰,目若朗星地望着袁彩伊,高聲喊道:“楊清柔!”
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再這樣叫過袁彩伊,叫過她真正的名字。
這剛勁的喊聲猶如雷鳴般震驚着她那每一個沉睡的細胞。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竟會這樣被人識破。
此時此刻,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此二人含情脈脈的明眸。
孟寰凌輕撫着袁彩伊的雙肩,飽含着無盡的憐愛之情,貼近袁彩伊的面龐,溫聲說道:“楊踏疆纔是你真正的父親,對吧?”
望着袁彩伊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孟寰凌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知道了他最想知道,但又最不願接受的真相,他真的不希望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會有那樣悲慘的經歷。
只聽車外傳來了袁譽遠的喊聲,“彩伊,彩伊,我找到楊清嫋了!”
二人便一同衝出車外。
楊清嫋正被兩名警衛擡在擔架上。袁彩伊一步一顫地跑到楊清嫋跟前,只見楊清嫋面目烏黑,已經被煙燻得昏迷了。
袁彩伊緊緊地握住楊清嫋的雙手,激動的淚水即將溢出眼眶,焦急地呼喚着:“清嫋,清嫋,你醒醒啊,我是你親姐姐啊!”
此時,袁彩伊的聲音已經喑啞了,旁人似乎無法聽清她在喊什麼。
“彩伊!”袁譽遠在旁邊急着使眼色,不停地搖頭,擔心地長聲喊道。
孟寰凌即刻將袁彩伊的身子轉向一旁,耐心地勸說道:“彩伊,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你這樣做真的會爲自己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大的震撼如潮水一般又一次撲向了袁彩伊那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心間,令她萬分感動。
袁譽遠方纔知道孟寰凌已經知道了袁彩伊的身份,也是不由得一驚,但他根本就顧不得,只聽他緊接着又道:“是幾個小孩兒在閣樓後面放煙花才引起了火災,而楊清嫋的房門明顯是被人故意上了鎖。”
還未說完,袁彩伊馬上就將憤怒的目光轉向警戒線外夜霓裳的僱員們,喝道:“誰鎖的門?”
只見那些僱員們面面相覷,不敢擡頭,人羣中傳來膽怯的回答聲:“今天只有何經理去過二小姐的房間。”
袁彩伊咬牙切齒地反覆低吟着:“何衷閣......何衷閣......”
這時穆諾悄和方瀟溳剛剛趕來,還帶來了家中的護衛幫忙撲火。
孟寰凌上前問道:“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
方瀟溳答道:“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何經理,正好把着火的事告訴了他,所以才耽誤了一會兒。”
只聽轎車的鳴笛聲傳來。
不一會兒,何衷閣便匆忙地從車上下來;袁彩伊立刻跑到了何衷閣面前,惡狠狠地拽起他的衣襟,簡直怒不可遏,“何衷閣,你明明知道清嫋在房間休息,爲什麼還要鎖門?”
何衷閣登時忿然作色,用盡全身力氣將袁彩伊推到一邊,激憤道:“你瘋了你!”
還好孟寰凌反應迅速,纔將袁彩伊扶住。
他將目光轉向何衷閣,呵斥道:“你幹什麼你?!彩伊是一時急糊塗了纔會這麼說的。”
何衷閣不得不顧及華夏行的龐大勢力,強忍着不與孟寰凌爭吵,只得將忿然的目光轉向袁彩伊,怒道:“袁彩伊,我知道你擔心清嫋,但是你能不能冷靜點!聽到我們夜霓裳失火,我十萬火急地趕回來就是害怕清嫋有危險,怎麼可能故意害清嫋呢!”
袁彩伊又走到何衷閣面前,高聲呵責道:“夜霓裳的閣樓向來把守森嚴,幾個孩子放煙花,怎麼可能沒有察覺?這分明就是陰謀!”
何衷閣根本就置之不理,急切地想要走到楊清嫋身邊。
只聽袁彩伊聲音嘶啞的喊道:“來人!”
幾名警察上前攔住了何衷閣。
袁彩伊手指着何衷閣,怨憤道:“何衷閣,我告訴你,在這個案子沒有查清之前,我不允許你再接近清嫋半步!你如果沒有能力保證她的安全,你就永遠不要再見她!”
何衷閣憤憤不平地吼道:“他是我妹妹,你憑什麼不讓我看她?”
袁彩伊義憤填膺地喊着:“他不是你妹妹!”